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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萧镜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待雾山不一般,不仅不再叫他的影卫名“十一”,还整日里拉着人寻欢作乐。
甚至夜里睡一起也不避着点儿人。
侍女正举着香炉走在廊下呢,萧镜就把人按在门板上这样那样,偏偏雾山对主子的索求毫无办法。
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试图掩盖自己和主子的不当关系。
怎么回事,萧镜怎么变成这样了,主子他之前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雾山蹲在池子边喂锦鲤,今天倒班,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休息的空当,此刻正盯着荡漾的水波发呆。
萧镜,萧越尘。
雾山念了念主子的名与字,挂在嘴边使劲琢磨。
为什么自己高烧醒来后会想管主子叫越尘哥哥。
作为救命恩人,这称呼太过亲昵,雾山干脆把那一把鱼食全部洒进了池水中,看那群锦鲤一哄而上。
自己则托着下巴冥思苦想。
难道我和主子之前关系很好吗。
他实在想不起来在褚州发生了什么,脑海里算得上清晰的时候萧于氏与十几岁萧镜的模样。
再然后,似乎是萧镜跟他吵了架,不许他叫越尘哥哥,下了好大一场雨,头很痛,醒来的萧镜问他要不要做自己的影卫。
雾山根本没细想,潜意识驱使他答应下来,只因为这能让自己和萧镜一直呆在一起。
回闾京的路很远,因为河堤被毁,他们绕了将近三个月的远路。
雾山仍然是书童的身份,跟在萧镜屁股后面恭恭敬敬的,只要萧大人在场,萧镜对他就格外的严厉。
像是做样子给萧大人看。
当时的雾山没多想,还以为萧镜真的讨厌他,夜里躺在马车里偷偷哭了好几回,久而久之,越尘哥哥这个称呼只能在梦里出现。
在雾山眼里,回到闾京后的第一年,他与萧镜只在影卫训练营门口见了那唯一的一面。
可对萧镜来说当然不是,在这一年里,在雾山因为训练伤痛而睡得不安稳的夜里,萧镜都会悄悄出现,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用目光描绘了他的眉眼一遍又一遍,用手指试图抚平雾山紧皱的眉。
这一年里,他暗中联系了领毅侯府,用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向舅舅寻求帮助,虽说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盯着萧府的万贯家财,但萧镜还是慢慢扶植了不少自己的势力,从一个小狼崽子长成了一个天天想着弑父的恶狼。
娘亲在他小时还是深爱着萧建的,小小的萧镜也曾以为父亲对自己的格外严厉是为了自己好,可随着一次比一次更严厉的惩罚,萧镜才发觉萧建只是将自己在朝堂上的不如意尽数发泄到他和母亲的身上。
陛下外派他到褚州,说是器重,实则是贬斥。
萧建察觉到官场上的风向标已经完全调转,因而也开始往商贾势力上靠,放松了对萧镜的管教,给了萧镜偷溜出去的机会,让他捡到了雾山,投喂了将近一年半,直到雾山十一岁时被萧于氏发现并带回了萧府跟在两人身边儿生活。
十五岁的萧镜根本没想过要不要给雾山改个名字或者易容,他只是去了雾山的姓氏,毕竟据他自己说,这名字是母亲给他取的,当家主母根本不在乎这些庶子庶女的名姓与生活,孩子太多了,雾山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没有人会记得。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萧大人沉迷于积攒家财,夫人的院儿都鲜少踏足,在外头养了不少外室,哪还注意到院里多了个眼生的仆人。
雾山就这么在夫人和萧镜的陪伴下平平安安地长到了十五岁。
萧镜也在去年加冠,默默培养着属于自己的势力,争取有朝一日能摆脱父亲的掌控,带着母亲与雾山去过一过描绘了不知多少遍的田园生活。
直到有人在朝堂上参了萧建一本,说他不务正业,对清理乱党残余并不放心。
萧镜听到风声,也想过要不要赶紧送雾山离开。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判断,他认为父亲不会在意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庶子,就算朝廷对此事认真,按照父亲的性格,也必然不会舍近求远,肯定是去死牢里揪几个年龄相当的冒充。
萧镜想的没错,这确实是萧建准备做的事,可偏偏忘记了父亲是个对自己掌控欲极强的人。
一旦“萧镜脱离过自己控制”的想法在萧大人的脑海里冒了尖,一切就立马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甚至可以说,雾山是不是徐氏遗孤这一点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萧镜竟然敢逃脱自己的掌控,偷偷溜出去带人回来养着,还和那个女人一同瞒着自己。
那一天,萧镜恨的咬牙切齿,偏偏自己的势力还不足以与之抗衡,只能扇雾山巴掌做戏给父亲看。
你看,我就是你想养成的那一类人,做事果断,毫不手软,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我们这种人。
回闾京的路上,萧镜几次想把雾山叫上自己的马车和自己同坐,或者在驿站里把人叫到自己房间里来睡。
可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做,于是萧镜只能在深夜里偷偷掀开马车窗帘,看着不安的雾山和仆人们挤在一起,蜷缩成一团默默掉眼泪。
自己也跟着眼眶酸软,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留下一道道血痕。
雾山有多少个夜不得安眠,萧镜更甚。
在影卫训练营分别时,两个人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晨,雾山低垂着头,离着萧镜两步远。
萧镜想伸出手去抱抱他,可雾山只是深深鞠了一躬,强撑着笑意说,“谢谢您和夫人当年的救命之恩,雾山必当以命相酬。”
萧镜伸出去的手慢慢收回,无力地垂在身边,又紧握成拳,他对着雾山的背影说,“雾山,一年后见。”
雾山听到声音顿了顿脚步,却并没回头,又抬脚往那幢阴森森的营帐里走。
他在心里说,越尘哥哥,一年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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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褚州的李管家接到密信,立马带着那个垂垂老矣的徐府老管家赶往闾京。
这位老仆真的没想到。萧家父子二人竟然真的闹翻了,现下竟然要闹到朝廷上,父亲检举儿子包藏乱臣遗孤,真真是天下少见。
也该闹翻,他当年看着公子被自己父亲抽打的皮开肉绽,自己都不忍心看下去。
可萧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跪在正堂下流着血背家训的人了。
李管家的马车刚到闾京郊外,停在一家驿站前,只不过下车买俩烧饼的空当,回来掀开马车帘一看,那徐家老奴已经没了气。
唯一能作证雾山是徐氏遗孤的人就这么死了。
李管家看着马车里溅的血冷汗直冒,等他回头,正瞧见萧镜擦拭着那把剑,“李管家,好久不见,我说这老奴被父亲藏到哪了,原来是藏在您家里了啊。”
李管家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公子,老奴从没做过害夫人的事,您放过我吧。”
萧镜像是没听到,继续慢悠悠地擦拭着剑刃,“正好今天雾山休息,要不然我才不会亲自提剑来杀你,你也是真赶巧了。”
剑刃被搭在脖颈上,李管家哆嗦着忙为自己的这条命再找些价值,“公子,我有,我有萧大人收受贿赂的证据,还有他,他拿死囚顶罪的那些文书,我都告诉你藏在哪里,您饶我一命,还有利用价值的。”
萧镜这才满意,挥挥手叫人把现场清理干净,跟影卫首领并排走着,踱步来到了一个卖肉脯的小摊前。
首领抿着嘴,偷偷睨了主子一眼。
萧镜递过银两去,头也不回地跟他解释,“别想了,没你的份,这是我给雾山买的,他喜欢吃肉。”
首领略感无语,咳了两声,“属下不馋。”
萧镜摇摇头,“啊行行行,这一包给你和其他十个人吃,这一包单独给雾山好了吧。”
首领更无语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们的小十一马上就要变成他和其他人的新主子了。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首领哀叹一声,又想到萧镜一年前大醉一场,昏了头竟然跟他称兄道弟起来,絮絮叨叨他和小十一之间那些悲惨的过往。
算得上是话本子里挺虐心的那一段了。
这么一比,还是老老实实干影卫吧。
首领接过那两包肉铺,跟着刚砂了仁面上无波无澜却因为买到香香肉脯而喜笑颜开的主子回了萧府。
此时此刻,雾山仍然坐在池水边———数锦鲤。
他决定好了,如果数到最后一只锦鲤是奇数,那他就去问问主子他们之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数到是偶数,那他就抓一条鱼烤来吃然后重新数。
萧镜临进城前停下了脚步,跟影卫首领说自己都到这儿了,顺路去看看父亲———争取早日气死他。
首领应了一声,自己一个人抱着两包肉脯回了府。
一进院就看见雾山撸起袖子要抓鱼,首领喊了他一声,“十一!干什么呢,这都是上供的三色锦鲤,比你我的命都贵。”
说罢,首领就后悔了,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他怎么老忘了小十一和他们普通影卫不一样。
被点到名的雾山立马收回了手,嘿嘿一笑,来到首领面前行礼,“我知错了,哥求求你了,你可别告诉主子。”
首领无奈一笑,把一包肉脯给雾山递了过去,“喏,你的。”
然后把另一包抱在自己怀里,“唉,这是我们的。”
雾山觉得不好意思,想把自己的那些分给大家,主子对他好的过分,这让他的身后凉飕飕的,总感觉晚上又逃脱不了一顿*。
两个人就这么靠着池子边吃起了肉脯,嚼着嚼着,首领问他,“十一,你以后和主子在一起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兄弟们。”
雾山红了脸,一口肉脯差点没噎住,他连忙说,“我和主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就是他的一个,呃一个,一个那什么,反正主子跟我感情不深,他不是要和赵家女儿订婚了吗。”
这会儿倒轮到了首领疑惑。他缓缓转过头,“十一,你不知道这女子和我们主子只是交易关系吗,还有,什么叫你与主子感情不深。”
雾山叼着肉脯摇摇头又点点头,“什么意思,主子捡到我以后我生了一场大病废了他好多金贵药材呢,我欠了他好多倒是真的,这算感情深吗。”
首领直起身子,皱着眉,认真地看着雾山的眼睛试图找出一点他装傻的破绽,“你对褚州有多少印象。”
雾山也认真起来,他突然意识到,首领在训练营时对他颇为照顾,或许自己缺失的记忆可以从他这里找回来。
首领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不自然地站起来,拍拍灰尘,“哎呀还有别的任务我先走了,你喂鱼吧,烤了吃也行。”
雾山冷着一张脸,一颗淬了毒飞镖挡住了首领的去路,他幽幽地出现在首领身后,“哥,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你跟我说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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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完结章,然后是说开了以后的香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