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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死鬼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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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鬼都不说人话的吗

-----正文-----

陆晚寂在前几年突然跟家里闹掰了,关于这件事我也只听了个大概,他向来不会让我知道太多他家里的事,只知道大概是和继承人有关系。

陆晚寂那年已经不是可以拿婚姻当儿戏胡闹的年纪了,三十三岁还没有子女的男性企业家又或者政客实属罕见,而他又是联姻产物,未来的每一步都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只能成为两家的提线木偶,沿着既定的轨道行走。

他家里给他选择了合适的联姻对象,希望他能够和那个女孩子生下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这个对他们来说好像很是理所当然,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大人物必须得有人继承‘皇位’,而且并没有任何坏处,他们可以在结婚后依旧各玩各的互不耽误,哪有人会拒绝这种事呢?

但是陆晚寂拒绝了。

他带着我搬到了后来我们居住的那个顶楼平层,客厅带着巨大通明的落地窗,从上往下可以俯瞰整个西城区金融中心的繁华景象,离他的办公场所很近。

那栋曾经属于他的办公楼,现在也已经改头换面成为了他家族的产业,就连集团名字都换了。

我有时候也会想,陆晚寂会不会后悔因为这件事跟他家里彻底闹翻,他如果是怕我发现,明明可以像以前那样把我关着,不让我有得知外界信息的通道,就这样再关个几年,等到事情都尘埃落定了,等到我彻底没有任何因为这件事而想要离开他的胆量了为止。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很轻易地舍弃了最快捷的方法,舍弃了全部家里的资源,把自己一步一步逼到后来举步维艰的地步。

其实也算不上举步维艰,毕竟后来每个人都怕他,所有人听到陆晚寂这个名字都要抖三抖,生怕自己招惹到这个瘟神。就连他死了,都有人揣测是不是假死,大多数人都不肯相信,那么一个无敌可怖的存在就这样轻易地被撞死了。

现在后知后觉我才发现,其实陆晚寂也不是钢铁之躯,我见过他为了公务熬夜每天只睡三个小时的时候,眼底晕着乌青却仍旧试图用眼神震慑所有其他人。我见过他最忙碌的时候从外面回来时的样子,裹着寒风打开门,直到看见我后才柔和了眼神。

好啦,现在外界的人都已经不再提起他了,就连我现在去工作的地方,明明作为子公司是占用着他集团的大楼,但是很多人都不去提起他的名字了,不是不记得,只不过时过境迁,再去提也没有意义了。

现在集团的总裁换成了他母亲的私生子,叫谭云夏,说是私生子实际上圈内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比陆晚寂小了快十岁,之前被他母亲塞钱送出国,混了个一年制硕士回国后自命不凡,认为自己绝对比陆晚寂要强,无论什么都要和陆晚寂比一比。

不过他在陆晚寂的众多要么不同爸要么不同妈的弟弟妹妹中算是性格最好的那一个,虽说总把要和陆晚寂比这事挂在嘴边,但是也仅仅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毕竟他资质平平能力算不上好,做生意时仍旧是一副二世祖的德行,总得要人把生意喂到他嘴边他才肯接。

我和陆晚寂某次去餐厅约会时也遇到过他,那时他躺在三个女生怀里,非要她们轮流给他喂那那根配菜的胡萝卜,然后抬眼看见陆晚寂后还挑衅似的指了指身边三个女生和我,然后又盯着我的脸思考了一阵子,再等到陆晚寂去洗手间时偷偷摸摸挪到我旁边。

“你看着好眼熟啊,我哥给你多少钱?”他沉吟,见我没回答又自顾自接着说,“要不你别跟我哥了,跟我吧,我可比他好玩多了,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有什么好的,你过来我给你翻倍,不,三倍!你问问她们,我可大方了!”

我那时已经有很久没有和除了陆晚寂以外的人说过话了,听到他这么说下意识往后靠了靠,颇有点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小声回答:“…不用了。”

谭云夏脸上立马就有些挂不住了,哭一般的表情却强行被他装成不在意的样子,磕磕绊绊强装镇定说:“你,你以为我很想要你吗,我,他,他有什么好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陆晚寂的手如镣铐般箍住谭云夏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神色漠然,眼底却带着寒意,可怕的目光直视着面前的谭云夏,将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声音冷冽:“你让我的爱人不舒服了。”

谭云夏抬头试图反驳点什么,但是在陆晚寂的目光下顿时连站都快站不稳了,不等我说什么缓和点气氛,他转身便跑掉了。

其实谭云夏人不坏,只不过他忘了,我们在很久以前也是见过的。在很多很多年前,在我被一群人围在小巷中拿着铁棍殴打时,偷跑出来的小少爷戴着摩托车头盔,身上穿着一身看着就价值不菲的名牌,把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我从血泊里拉出,自己身上都被那群恶霸打了好几下。

我那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只是被他拉着吊着最后那口气,机械式的向外狂奔,直到我们从暗无天日的小巷子中跑到了大街上,才停下来扶着墙喘气。

那时谭云夏脱下摩托车头盔,撅着嘴去看我被打得青紫肿起的脸,许久后才说:“你就是我小叔叔私奔生的那个堂哥?”

我也抬头去看他,也听懂了他的意思。我父亲的具体身份我从来都不知晓,只知道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爷爷奶奶,父亲每每听到这两个词时总会格外恼火,那时我总要挨他一次打。

而谭云夏长了一张和他也和我较为相似的脸,有着这张脸以及他的那句小叔叔,我便也立刻明白了父亲的身份。

他是个私奔的富家少爷。

想到这里,以前小时候的各种细节又浮现在我脑海里,在父亲冷静的时候,我总能从他那里听到许多从未见过的东西,他会说起巴黎街头播着音乐的车子,说起非洲大裂谷羚羊迁徙的壮观,说起西班牙教堂以及基督教的发展史,说起尼德兰的郁金香公园。

那时的我茫然站在街头,看着眼前的小少爷,大概也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大脑一片空白,才想不明白那样的父亲又是怎么变成后来嗜赌成性彻底成为一个暴力符号的人。

那时我好像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无数个问题涌上我的脑海,我想知道父亲现在究竟在哪里,想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过。但是种种问题还是没能说出口,我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迹,眼前一阵令人晕眩的斑点,然后逐渐的,逐渐的,失去了意识。

也许是当时的我被打得看不太出相貌了,谭云夏没有认出我,而哪怕陆晚寂对他的态度始终是冷淡疏离的,我仍旧觉得那年小巷子里戴着摩托车头盔的男孩不是坏人。

那次在餐厅里见面时我还没有彻底服软,回家后陆晚寂看我魂不守舍的模样估计是误会了什么,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让我见过谭云夏哪怕一面。

因此当我在公司楼下的酒吧见到谭云夏时,那张熟悉却陌生的面孔让我略微失神了几秒。在这个空当,褪去几分少年青涩的谭云夏抬起头,靠在弧形卡座的靠背上,右手拉扯着自己的领带,在看见我的那刻略有些讶异地抬起眉,然后对着身侧的女人说了句什么,随后站起身朝我走来。

“嫂嫂,好久不见。”他挥挥手,大步流星走到我身旁,半倚在吧台旁边,用拇指指着我,对调酒师说,“嫂嫂以后在这的花销都记在我的账上。”

……嫂嫂。

这个称呼让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想得出这种称呼的,不过这样看来他估计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我的身份。不过仔细一样,我和陆晚寂好歹都买了戒指了,他喊陆晚寂叫哥,那么喊我一声嫂嫂也没什么。

但是我不喜欢往我自己身上安这类过于女性向的称呼,就没有应下他这声嫂嫂,而是转头看了看调酒师的态度,又说:“不用了。”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谭云夏凑近了些,像是听不太清我的声音,然后又笑道:“这里以前都是我哥的产业,你不愿意花我的钱,那就当是花我哥的钱吧。”

我刚想说我自己付钱也算是花陆晚寂的钱,谭云夏却突然伸出了手,我下意识想往后退,还没退两步,却见他只是用手指擦过我额间的发丝,像是摘下了什么东西,可能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弄脏了吧,然后说:“没想到嫂嫂居然是会来酒吧的人,还以为你会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呢,啊,你毕业了吗?还是说还在读大学?”

“?我毕业快八年了。”我有点疑惑,这家伙究竟以为我多少岁。

不过我的确很少会来酒吧,遇到陆晚寂前是没有条件来,这里的一杯最便宜的酒够我吃一周的饭了,遇到陆晚寂后倒是来过一次,也是前两年的事了,那次也只不过是点了杯无酒精饮料和花一般的果盘,说是怕我待在家里太久被闷坏了。

这次过来倒也不是专门来重温那天的回忆的,只不过是上班时听同事提起了这里,然后下班顺路过来看一看。

“……”我罕见地看见谭云夏脸上露出那么震惊又茫然的表情,他眨眨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道,“哈哈,成…成年了啊,不,啊?那你,比我大?你……”

他捂着嘴,一脸难以置信,又像是觉得自己这副样子有些太丢人,干脆说:“去包厢吧,既然嫂嫂来都来了,总得叫几个人陪着助助兴,阿成,你安排几个懂事点的过来。”

……

包厢,我和谭云夏一个人占着沙发的一边,他本来还试图往我这里挤一挤,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他对我这莫名其妙的热情究竟来自于哪里,按理说他应该是不知道我是他堂哥的,而且陆晚寂都死了一年了,他总不至于还要跟一个死人比吧?

酒保带着十多个‎‌‍男‎‌‌‎男‍‌‌‎‌‍女‍‎‍‌女‍‎‌‌‎走了进来,我还在疑惑这都是什么人,他们就站成一排,谭云夏对着我抬抬头说:“嫂嫂先选吧,有没有合眼缘的?都是阿成精心挑的,你要是有喜欢的可以直接带回家。”

他话刚说完,就见那一排的十来个‎‌‍男‎‌‌‎男‍‌‌‎‌‍女‍‎‍‌女‍‎‌‌‎都看向了我,有的将手掌抬到脸侧跟我打招呼,有的害羞地红了脸,还有的保持着原样没有动。

“嫂嫂?你不选吗?”见我一直没说话,谭云夏随手点了几个男人,“你们给嫂嫂开瓶酒,不要度数太高的,有还在上学的吗?”

其中一名看着有些瘦弱的男生走上前了一步,一旁的酒保替他解释说:“贫困生来赚点大学生活费和给家里补贴,刚训练好,这事第一次上岗。”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去看那名站出来的男生,他皮肤在这个冷光下显得很是苍白,穿着统一的小西装,这个经历倒是和我自己有几分相似。本来被谭云夏稀里糊涂拉到包厢还来了这么一群人,我是算不上多开心的,而且说起来这里是陆晚寂的产业,就不知道他当年有没有在酒吧里玩这一出了。

陆晚寂应该是一个可以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游戏人间的人,换做今天如果是他坐在这,随便玩一玩上次他给我展示的那些小游戏,一准能俘获全场的芳心。

只可惜他死了,无论他以前有没有真的为我守身如玉,反正我现在无论怎么玩,他都再也管不找我了。

“你叫什么?”我问那名男生。

他似乎并没有完全准备好,捏着自己的衣角:“…您叫我小陈就行。”

一旁的谭云夏笑了笑,又凑过来跟我说:“他们大多在现实生活中都有别的生活,圈子就这么大,用全名容易遇到熟人,他们都喜欢用化名或者小名。”

他说完就起身,随手又点了几个人:“你们跟我去隔壁包厢吧。”说完他顿了顿,然后对他指给我的那几个人以及小陈说,“你们照顾好我嫂嫂,别灌他酒。”

他说完便出了包厢,小陈走到我身侧来坐下,看着很是拘谨,另外几人也围上前。实话说,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不过他们业务倒是熟练,很快便将一些骰子和牌摆上来,一个稳重些的男人问我有没有什么过敏原,然后便端了几杯特调摆上桌。

谭云夏离开前吩咐过不能灌我酒,因此许多酒桌游戏都不太方便玩,其他几个人大约也看出来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了,于是也没有立刻做些什么,只是一群人挤在我身边摇骰子。

小陈看着也不太熟练,洗牌的手法看着明显有些生疏,动作间我还看见他手腕上有些红痕,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我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听到他的遭遇后想起以前的自己了,只不过我不可能去到这种地方,一个是我还在被父亲的债主追债,另一个是那时候我总被打得浑身都是淤血,来这里估计也没有人会收。

“你是外地来的吗?”我问小陈,他带着点南方的口音,听着不像是本地人。

小陈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特调端给我:“是的,我是农村出来的,高考考出来已经花了家里太多积蓄了,弟弟妹妹们都没钱上学,最后走投无路了才遇到了阿成哥。”

他这段话让我听得有些奇怪,从我的经验来说,大学学费一般不是最大头的,而且有特殊情况还可以跟学校说,如果省吃俭用的话生活费也不算太多,课余闲暇时间去打工的话总归还是能有点钱的,我当时是情况特殊才混成那样,不过可能外地学生不一样吧,他还要补贴弟弟妹妹的话可能要更多钱。

我从小陈手中接过特调,喝了一口才发现是甜的,基本上没什么酒精味,吞咽时也不觉得辣,只觉得胃里暖呼呼的。

另外几个人玩骰子玩得不亦乐乎,已经是好几杯酒下肚了,我喝酒后反而有点犯困,没有他们那么起劲,一转头又看见小陈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突然问:“你们都是经济原因来这的吗?”

闻言五个人里四个人点点头,最后一人是他们中看着最年长的,个子很高,看着也稳重些,他大概是觉得这种话题有些沉重,会让客人不开心,便笑说:“不做这行哪能遇到那么多有趣的事呢?您千万别觉得我们可怜。”

我又端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见其他人没有露出特别窘迫的模样,只有小陈低了低头,于是对小陈说:“你家里需要多少钱?”

小陈低着头,白皙的脸上布着红晕,小声回答:“……十万。”

我听后也沉默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也怪我被陆晚寂养了太久,吃穿用度都朝着他看齐,我的一件衣服都不止这个价了,还不是常年被陆晚寂随手撕了扔了没有半点珍惜的样子。但是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十万的确是很大一笔钱了,省吃俭用剩也不很难在短期内凑齐。

只是如果只是供家里的小孩上学,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一笔支出?

我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但是喝酒后酒精上头略微有点头晕,忍不住拿手去抵着自己的额角,小陈见状立刻走到我身后,双手轻轻按摩着我的太阳穴,然后对其他几个人说:“我扶客人去床上休息一下吧。”

兴许是陆晚寂把我养得太安逸了,又或者因为自己的亲身经历才对小陈多了几分信任,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毕竟是谭云夏的地盘他们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我居然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他搀扶着带出了包厢,带进了另一个房间,然后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

我好像确实很久没有喝酒了,我小时候对酒精是有些心理阴影的,因为父亲喝了酒就会打我,但是后来和陆晚寂喝酒时好像就能忘记掉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任由他带着我沉入‍‌‎‍情‎‌欲‎‌‍。

他死后我没有再去喝酒,哪怕家里酒柜从未空过,我却没有心思去喝了。

清醒时我总在极力否认自己是在想他,总会说是因为所谓‘习惯’,是因为各种各样别的原因才总会提起他,但是自从我不再怎么梦到他开始,我发现我好像的确是想他了。

甚至于在今天喝了酒,梦中唯一的内容依旧是他。

梦境的最初大多都是黑暗的,只是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见了谁人的身影向我走来,啊,是穿着黑色风衣的陆晚寂,拎着蛋糕和一束玫瑰。

他走向我,脸上是一贯的从容,没有在意任何人的视线径直走向前方,离我越来越近,直到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然后,他直直穿过了我,就好像我本来就不存在,走向我身后的黑色轿车,还不等我阻止,刺耳的鸣笛声伴随着车俩的撞击声冲撞着我的鼓膜。

我回过头,只看见满地的鲜血和粉碎的蛋糕,玫瑰花瓣散落一地,随着风拍打在我的脸上。我想再靠近一点去看陆晚寂的脸,想知道他死前最后想说些什么,是什么表情。

但是梦境从来不如我的意,我哪怕还不靠近就知道最终的结果,因为我想象不出来,所以根本不可能在梦境中看见他最后的样子。

我默然准备好了从这次梦境中醒来,抬眼却看见满地的玫瑰花瓣随风卷起,然后世界就像是被人按下了灯的开关,一瞬间变成了死一般的黑暗静寂,我甚至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和心跳,只能茫然看向梦境中陆晚寂的方向。

我没看见熟悉的脸,只看见一只眼睛,一只赤红可怖的眼睛,瞳孔散大到几乎整个眼瞳都是黑洞洞的,眼白的红血丝遍布,几乎是看到的那一瞬我就能确认,这不是属于活人的眼睛。

我惊叫着坐起,意识一瞬间便从梦境中被抽离,我睁开眼,只看见一个漆黑可怖的东西顺着床角攀爬上我的脚腕,彻骨的寒意在它触碰到我的那一瞬便从脚腕蔓延至我的全身,他一路向上,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算是不着寸缕,被它蹭过的每一寸皮肤都泛起了红。

我抬起头,才看见房间里并不是没有人,小陈躺在墙角看起来已经没了意识,我手脚并用试图挣脱它的束缚,它就像是逗弄不听话的小孩似的刻意松了些力气任我往床下爬。

脚甫一落地,我就立刻冲向小陈的方向,大声喊道:“醒醒,小陈,醒醒!”

这一举动不知道为什么彻底激怒了它,漆黑粘稠的液体一寸寸爬上我的皮肤,将我猛地从小陈身边拉开,我害怕的已经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好了,本来还试图再次喊一声看看能不能喊来人,那液体却在一刹那便捂住了我的嘴,甚至过分地想要往我地嘴里钻。

我只觉得脸上凉丝丝湿漉漉的,不知道究竟全是这个液体,还是说是我生理性的泪水。

怪物将我整个人笼罩在身下,我已然抖如筛糠,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下一瞬便看见怪物睁开了它的眼睛,那是一只彻底眼白通红瞳孔幽深的眼睛,它用它浑身上下那粘稠寒凉的液体模拟成了一双人类的手,一只手垫在我脑后,另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然后用一种嘶哑到不太像是人声的声音,缓慢却不容置疑地说。

“我的。”

它就像是第一次学习人类说话一样,在说出这两个字后,紧紧将我拥住,然后不断重复说:“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它整个怪物处于一种形体不固定的形态,下半身好歹看着像是腿和脚,但是上半身就像是四溢的液体,被它强行聚集成一个似人却又随时会崩塌的状态。它俯下身,用模拟出的头作亲吻状扫过我的嘴唇,然后本来包裹着嘴唇的液体便彻底沸腾了,开始疯了似的往我的嘴里进攻,直到我再也撑不住后,它们死死绞着我的舌头不肯松开,模拟出了一个缠绵滚烫的吻。

那种冻到让我浑身发颤的冷终于在此刻退散了些,如果它有表情,我相信此时的它一定是笑了,然后又一次模拟出了一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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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总算写到这里了,我服了我之前一直觉得三千字肯定能写到这里,结果发现不对怎么越写越多了,然后七千字才勉强写完啊啊啊。

下一章应该是全章边限,我争取明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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