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也是游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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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描淡写的言语有如实质浪涛,瞬间将蓝之苓的无数心思冲成了泡沫,落潮后只余一片空白。
蓝言诤的手穿过发间,将另一条长帕蒙上他的眼,系了个死结。蓝之苓像只因惊吓而陷入僵直的鸟雀,呆呆在他腿上坐着,直到眼前一黑才想起来扑腾翅膀。
“好黑。”,蓝之苓无措地晃了晃头,后知后觉道:“爸爸生气了吗?”
蓝言诤笑了笑,“苓苓指哪件事?工作、消息、还是药?……太多了,不如自己说?”
蓝之苓指尖压进了手心,随着他一次次停顿,心脏不受控制地层层跌坠着,被失重感拉拽着自暗色的深渊中持续下落。
谎言就像滚雪球一般,从最初六等分的雪花翻滚成今日庞大的高崖,随便拿出哪一块都是崩塌的结局。
他不说话,四周也毫无回声,无形的压力挤占了狭小空间中的所有氧气。他承受不住这样的沉默,还是开了口:“没有……工作。”
手腕的长指倏得收紧,捏得他腕骨生疼,“为什么说谎。”
蓝之苓咬了咬唇,避重就轻道:“工作很累,我不想去。爸爸不可以养苓苓吗?”仿佛他是个无所事事地的绔子弟。
不知信了几分,蓝言诤勾起笑道:“让爸爸养了十几年还不够?苓苓是只金丝雀吗?”
蓝之苓不敢接话,一只手落在他的领口,随即胸前传来“啪”的轻响,半开襟上的双线盘扣被挨个拽开,灌入的凉风将他身子吹得一哆嗦。
温热的指尖顺着线条分明的锁骨划下,划过单薄的胸口,摁了下淡粉色的软粒。蓝之苓又是一抖,他低下头,眼前依旧漆黑,看不见任何。
另一人的体温很明显,按在发凉的肌肤上,如冷玉被浇了一泼热水,灼得心口发疼。很快,蓝之苓便发现这疼痛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感知。
胸前的柔软被不轻不重地捻着,很快就因为反复摩挲的动作红肿翘起,火辣辣地炙烧着。
“不要欺负苓苓,痛……”
蓝之苓低声求饶,那只手却置若罔闻地又揪又掐,不带有任何暧昧的情欲,就像摆弄一只无关紧要的小动物。
他喊了许久都得不到回应,若不是那份疼痛感,简直像一个人的臆想。蓝之苓怔怔地坐在那,敞开雪白的胸乳,一副任由把玩的模样。身体被冷风吹成了僵硬的雕像,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
从前也幻想过被抚摸的场景,但不是这般毫无意义的接触,苦涩的酸意涌至他的鼻尖,在蒙眼的布料上氤氲出深色的水痕。
“哭什么。”蓝言诤揩了揩他颊边冰凉的水意,“不想要爸爸摸?”
“不要。”蓝之苓含着泪躲开了那只手,拒绝道:“别碰苓苓。”
“呵,刚才还说喜欢爸爸。”
“不喜欢这样的爸爸,走开。”
蓝言诤轻笑一声,“当然。你的喜欢很纯粹,不会在意任何人。因为对象是谁并不重要,只是过家家的游戏罢了。”
“……”
蓝之苓歪着头道:“有什么区别吗?”
“爸爸只需要和我一起生活,没有其他人,很简单的。就算没有血缘,只是过家家也好。”
“也好……”蓝言诤重复着他的话,“如果当初你遇见的不是我,是其他人呢。”
“为什么要假设不可能的事?”他顿了顿:“那样的话,可能这里坐着的就是其他人了。”
蓝言诤静静地望着他,在近来视力恢复至忽隐忽现的程度下,蓝之苓的五官容貌一如当初,如今褪去了孩童的稚涩,气韵在月色下更显清秀出落。
即使察觉到周身不计其数的谎言,他仍对这个寄托了心血与期待的孩子抱有希冀,但蓝之苓无谓又残忍地将数十年的陪伴化成一场闹剧。
“离开他。”失望与不忿在他的脑海里冷嘲热讽着,“承认吧,你的存在从始至终都毫无意义。”
“不、不甘心、无法离开……”心底汹涌的怒火也在叫喊,转瞬间升化为难以遏制的破坏欲望。
矛盾而相悖的想法在争执、对峙,将他的灵魂与身体拉扯向两个极端,呈现出僵持静止的状态。
放开他……抓住……离开这里……占有……
蓝言诤猛地闭眼,轰隆隆的思绪全部被黑暗湮没,留下了灵魂中偌大的空洞。蓝之苓最后的话在其中浮现出来,于是他在重重暗影中看见了另一幕。
是漫长而遥远的未来,或是时空中的多维可能性,那个孩子的微笑、亲昵、泪水、情欲,全部交付给了陌生的人,栖息在了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
他攥紧手骨,死死地盯着这一幕,脑海里的两种声音不知何时汇为一句话——“折断他。”
蓝之苓低着头,仿佛也在沉思,实则虚无地放空着。
他的性子从没有看上去那么乖巧,反而藏了不少肆意妄为。先前因为被蓝言诤过分的玩弄惹恼,气得胡言乱语了一通,此刻恢复理智后才意识到多么伤人。
“爸爸……”他刚想开口,忽然被遏住了脖颈,力度不大,但吸了一半的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
“怎么,苓苓要走了?挑好下一个人选了?”蓝言诤冷冷道。
蓝之苓发不出声音,只能摇摇头。
“我一直等待着苓苓长大,远离那些过去,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握着柔软的脖颈,动脉在手心清晰地跳动着,像某种危险的引诱。“但如果你的梦想就是玩这种幼稚的游戏,那不如爸爸陪你。”
“游戏要遵循规则。首先,这里不是用来撒谎的。”
蓝之苓被从腿上推下来,还没站稳,后颈处一重,让他向前跪趴了下去,正好俯在蓝言诤的腿间。
蓝言诤蹭了下他的唇瓣,“苓苓没忘记怎么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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