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盼檀累得手指都擡不起来,她这一觉睡得跟昏过去差不多,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就知道又被周嗣宗摆了一道。
熟悉的房间,窗外眼熟的风景,尽管她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不到半年,但她对房间的布置了如指掌,这里是周嗣宗父母的家。
她又被带回了国,周嗣宗甚至都没跟她商量过,明知她最讨厌的就是回来这里。
戚盼檀手酸地掀开被子,发现又被换了一身裙子,初春的天气,房子里开着地暖,她这一身吊带格外舒适。
周嗣宗贴心地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戚盼檀拿起后,屏幕自动亮起,她被眼前的一幕气得连脾气都不想发。
周嗣宗擅自把她原本她使用的系统壁纸给换了,照片里,他坐在私人飞机上,搂着怀中睡着的人,骄傲地举起手机拍下他偷亲她的一幕。
戚盼檀准备切换掉这作呕的画面,打开相册发现还有一张白底黑字的图片写着:不准换!
戚盼檀不仅删了这两张照片,还换成了她的自拍照,是她在车上戴着妈妈给她织的帽子拍下的照片。
她给东呤打了电话,东呤正在公司里开会,看到她的来电着急慌忙跑到走廊上,扯着嗓子大喊着她的名字:“檀儿!”
“你这半年又跑到哪里去了,你怎幺每次失联都不跟我说啊!”
会议室的门还来不及关,东呤的妈妈一脸无奈挥手让人把门锁上。
“我去找我妈妈了,山里没网,去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
东呤憋着一肚子的话问她:“那你未婚夫谁!是谁是谁!”
戚盼檀把电话拿远后又贴到耳边:“什幺未婚夫?”
“你生日的那天晚上啊,来接你的人不是你未婚夫吗?我妈跟我说的,她说是姓周!谁啊,我一点没印象,你什幺时候在国内谈的恋爱,你为什幺不告诉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东呤蹲在墙角急得要哭。
戚盼檀知道又是周嗣宗搞的鬼。
“他不是我未婚夫,那神经病乱说的!”
“神经病”靠在门口安静听着她跟别人打电话。
“那他是谁?你们发展到什幺地步了,他千里迢迢从国内去找你,还说没有关系!你们什幺时候认识的,是不是在国外那五年。”
“我只说一句话,你就对他不感兴趣了。”
“什幺?”
“他是靳萧玉的哥哥。”
东呤憋了半天挤出一个操字。
“我早该想到姓周的就是靳萧玉一家!”
东呤连忙劝她:“你离他远点!靳萧玉那一家根子就是坏的!他们家的产业一年前就被收购了,那男的现在哪还有钱,穷鬼一个,根本配不上你!”
戚盼檀看着周嗣宗朝她走过来,心虚地下意识捂住手机。
“东呤,我待会儿再打给你。”
戚盼檀挂断电话,先发制人:“你偷听多久了!”
“从神经病那句。”
周嗣宗抓住她的手腕,强硬地把她手机给拿过来,点开屏幕,冷笑。
戚盼檀骂他:“偷拍我,强吻我,那张照片就是赤裸裸的犯罪证据,你还敢光明正大放在我手机上!强奸犯!”
“我不跟你讲道理,戚盼檀。”周嗣宗单膝跪上床,趁她要跑的同时,直接扑上去搂住她的腰,强行往自己怀中拽,然后点开了相机。
“再拍一张,饶了你。”
戚盼檀气急败坏用腿踹他,周嗣宗长腿一夹,把她老老实实固定在怀里,右脸贴着她左脸,将手机举在空中,像只黏人的狗蹭了蹭她,笑眯眯道:“说茄子。”
“煞笔。”
“嘴巴吃脏东西了?”
“再脏也没你脏。”
周嗣宗转头亲她,戚盼檀双手被他拦腰抱着,难受得抽不出来,只能摇着头反抗,他亲不上就用咬的,张大嘴,直接往她脸颊来了一口。
“你属狗的吗!”
“嗯,戚盼檀的狗。”
周嗣宗看着手机,轻佻地来了句:“哎呀,怎幺点成视频了。”
听他的语气,明显是故意录视频的。
周嗣宗放开她,拿起床上另一部手机,把这条视频发给了自己。
戚盼檀拽着他身上的短袖给自己擦脸,觉得不干净,又下床去了卫生间,她动作匆忙,周嗣宗叮嘱:“慢点跑,刚给你上了药。”
完成后,周嗣宗又截了张图,设置成她的屏幕壁纸。
戚盼檀洗完脸,周嗣宗穿好了外套在卧室门口等她,把一张卡交在了她手上。
“我有事出去一趟,跟你的朋友去玩吧,这张卡随便刷,别担心,我很有钱的,周家的企业我改名换姓给了别人,但我还持有一半的股份。”
戚盼檀微笑:“你也只有这一个优点了。”
周嗣宗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黑色的瞳孔格外明亮,带着烫人的灼热感:
“能让你花我的钱,这是我的荣幸。”
“戚盼檀,无论你想要什幺,都尽管踩着我去拿,我这条狗,远比你想的更忠诚。”
和东呤的见面,约在了她家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
东呤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抱住戚盼檀,高兴得跳了起来。
“你回国是不是不走了!是不是是不是!”
“还没确定,目前是这样。”戚盼檀没办法随心所欲地走,周嗣宗回国什幺目的也没有告诉她,他黏得紧,一时半会摆脱不掉。
坐下来点完咖啡后,东呤问她:“你知道靳萧玉坐牢了吗。”
戚盼檀愣住了。
东呤兴高采烈分享:“两个月前!他在一个海岛上的别墅被抓,据警方说是和一桩爆炸案和杀人案有关,还在调查,没什幺新闻放出来,不过我托关系搞到了一张他的入狱照,这消息绝对真实!”
东呤拿出手机要给她看,戚盼檀觉得,这大概就是周嗣宗回国的原因了。
“这边,周先生。”
狱警拿着钥匙在前方带路,推开三扇铁门,才抵达牢房内部的审问室。
门轴发出尖锐的吱呀声,室内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晃动,投射在唯一一张生锈的铁桌上。
靳萧玉坐在灯光下面,身形佝偻,手铐限制着他的一举一动,灰白色的囚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他低垂着头,额前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半张脸,疲惫的双眼藏在阴影中,眼眶深陷其中,对人来了没有半点反应。
狱警说:“他来的时候肚子有伤,伤口挺深的,身体已经坐不直了。”
周嗣宗点头后,他便退出去守在门口。
“靳萧玉。”
熟悉又仇恨的声音终于让他有了反应,靳萧玉向上翻着眼珠,透过发丝的缝隙阴狠盯着他。
“你是来炫耀的吗。”
“你怎幺知道。”
周嗣宗拉开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拿出手机给他播放了一段视频。
戚盼檀的声音让他无法撇开目光,只能放在屏幕上观看。
床上亲昵的接吻画面,她闪躲着,镜头匆匆扫到了她厌弃的表情,却还是被他牢牢困在怀中,最后一句话停留在「戚盼檀的狗」
靳萧玉的手在颤抖,金属手铐发出微弱的声响。
“她怎幺没捅死你!”这句话是他用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靳萧玉浑身发抖。
“让你失望了,不仅没捅死我,我还找到了她,她很快就不会反感我了,到时候我们就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结婚,然后生一窝孩子,养只狗,养条猫,怎幺,这是不是你期待过的生活?”
靳萧玉尽力克制住自己。
“她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我只看到了她对你的厌恶,她恶心你!”
“她也这幺说过,但也知道我为了她做了什幺。”
周嗣宗掀开自己的衣服,炫耀似地给他看自己腹部的文身,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常人难以理解的丧心病狂。
“瞧见了吗!这就是我的证明。”
那语气里的得意,像是在说:你没有吧,她亲手留下来的痕迹。
靳萧玉止不住笑,笑声里夹杂着恨怨和嘲讽,他难以想象周嗣宗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居然是为了戚盼檀,为了跟他抢同一个女人!
周嗣宗放下衣服,靳萧玉翻着眼珠挖苦他:“你有什幺好得意的周嗣宗,她不过捅了你一刀,就是不爱你,所以才捅你。”
“由爱生恨,你懂这个道理吗。”
“那你要不要把我的衣服掀起来看看,她捅我的,下手可比你的重多了。”
周嗣宗脸色阴沉到了谷底。
靳萧玉学着他刚才的话,得意洋洋:“由爱生恨,她更爱我!她的第一次是给我的,她的第一份爱也是给我的,她的第一次高潮也是我的,她的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约会,都是我!是我靳萧玉!这些东西你抢得走吗!你倒是抢一个试试啊!”
砰——
周嗣宗猛踹着桌子起身,椅子翻倒在地。桌边顶到靳萧玉的腹部,他疼得脸色苍白,张开口,额头的冷汗不断涔出。
周嗣宗双拳紧握,青筋在手背和额角不受控制地显现,脸上已没有半点冷静,难以遏制的暴躁,随时面临着失控,而他此刻也的确没了理智。
“你以为我今天来这,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周嗣宗从外套口袋掏了把折叠刀出来,他猛地一甩手腕,刀刃瞬间弹开,锋利的刀尖划破空气,直指前方。
靳萧玉弓着身子痛苦闷吼,他看向审讯室的大门,想叫喊门外的狱警,却突然反应过来,那也是跟周嗣宗一伙的,否则听到刚才的响声早该进来了。
“你想干什幺……”
周嗣宗歪头,嘴角扬起令人窒息的冷笑:“如你所愿,抢走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