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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如此又过了一年，正是冬春相交之际，河床边的芦苇又冒出了新苗，将岸边的石堆掩藏在细密的绒草之下。汤小凫近来便时常坐在石堆上，奔流的春江将细小的水珠打在他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凉。他坐着倒也不为了什么，只是发呆，看着长而奔腾的江水，他想着自己，想着来日，想着莫邾走后，是否也是沿江而行？他行到某个遥远的角落，是否还会有这样一条河流，他的白马俯身饮水，是否饮的也是同一江水？

不论怎样想着，都永远不可能会有答案；只是他宁可独自神伤，也不敢时时看着莫邾，他怕自己一看着他，那可怕的、未来的思念便会奔涌而来。

莫邾最终也察觉到了他的逃避，起初不好再同他说些什么，惹得他流泪；后来每每偷偷路过他的房间，见他床上的枕巾从来没有干燥过，便在某一日入夜，整个蝴蝶门都沉睡之后，悄悄进了汤小凫的房间，在他床边慢慢坐下。

汤小凫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这段日子他瘦了不少，蜷起来也是小小的一团；莫邾伸手去摸他潮湿的侧脸，眼泪流进鬓角里，头发拧成一股股的结。莫邾知道他没睡，轻声说：“小凫，我想和你说一会儿话，你一直不理我，我真难过。”

汤小凫仍是躺着，他装作自己已经熟睡，哪怕装得一点也不像。

“小凫，我们不像从前那样要好了吗？”莫邾轻轻俯下身，身体罩在汤小凫身上，“你不愿意理我，是因为我一定会离开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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