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令他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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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记得二十年前,楚吟跪在他面前,祈望的目光仿若他是从天而降的神明。
他也分明记得,他刚刚从鬼域回到人间的时候,楚吟压着他的头,将他按到了尘埃里。
而如今的楚吟跪在他面前,媚眼如丝。
那表情让他厌恶,但体内又仿佛有寸寸丝线,收紧着,叫嚣着,命令他去靠近。
他能得到一场酣畅淋漓的血饲。
他记得楚吟体内的温度。
比韩玉章给他的至亲的血液还要温暖。
可是,他不知道哪一个楚吟才是真的。
他只觉得,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一颦一笑都仿若精心设计过。
他在试图取悦于他。
连那脆弱脖颈弯曲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设计好了如何来讨好他,迎合他,期望得到他欢心。
就像是年少时的他,也学会了看他的脸色,知晓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楚吟。
就亦步亦趋地去成为他想要的太子。
可是,或许只有在他失去七魄,忘却自己所有的身份、地位和权势时,在他面前露出獠牙的那个楚吟才是真的。
他的爱令他不快。
“朕让你摘了么?”
他听到自己如是道。
他没有错过楚吟眸中一闪而过的错愕。
而后是狂喜。
如聆梵音。
裂石穿云。
他故作镇定地解开衣襟,指尖都在颤抖。
就这么渴望他么?
他其实也并不懂得什么是爱。
不能理解这样的爱。
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就算是在国破家亡的年岁里,他也未曾尝过人世间的苦楚。
他生于宫廷,是皇外祖母最疼爱的女儿生下的最受宠的独子,长于权倾天下的公主府,就算是栖身在韩家时,也是潜龙在渊,从未曾有人敢慢待于他。
他富有四海,想要的便随时有人奉于他的面前。他不需要“爱”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因为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
那些爱伴随着恭谨和恐惧一同奉给他,在他死后也随之一同湮灭无踪。
只剩下楚吟。
而他这一生受到的所有折辱,都是在死后被他赋予的。
他不能理解他这么疯狂的爱。
因为那爱里分明夹杂着对他的恨意。
而他同样不能理解恨。
知晓韩谨狸猫换太子时他不恨,知晓自己被她所害时亦不恨。
他们向来是各取所需,没有爱,自然也没有恨。
他的恨意早在国破家亡时便已经用尽了。
他的恨如此宏大,他不能明白为何有人会将恨意系于一身。
因为他去恨,也恨他。
他也不明白。
他从未亏待楚吟。
他为何会如此恨他。
恨到要这般折辱于他。
楚吟手忙脚乱地想将小金镯套到自己的私处。
可是那处却在楚枕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勃发。
可怜兮兮地探出头来,想要靠近面前这个给自己痛意,也给自己快意的男人。
楚吟狠狠地掐着自己的下体,仿佛那处根本不曾属于他。
他将自己的那物粗鲁地塞进那只小金镯,甚至不顾它被铃铛划伤。
血珠一滴滴滚落。
他视而不见。
楚枕冷眼看着他自己折磨着自己。
他恍然间明白,只要他不喊停,楚吟便不会停下。
他仿佛不知道痛苦。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痛楚。
他死死地掐着自己,仿佛他是自己的仇人。
原来他自己也不曾爱过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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