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春雷惊绽，雨水骤急，那火燎与血腥的味道，一直萦绕不散。

-----正文-----

剑锋擦过骨骼的声音，尖利得令人牙酸。齐余缺每日拂雪，磨炼剑气，到此时方显出薄弱。重重尸人围攻愈近，方才齐余缺还能凝出气场，隔绝尸人，遥遥击杀。现下气力难支，终不免以刃搏杀。

遭尸毒完全侵染的尸人被割伤后，伤口只能看见发白残肉，其中血管完全萎缩，如同寒地草絮。未彻底尸化的尸人，伤口处有黑血黏稠、缓缓溢出的，也有鲜血赤红、喷薄溅出的。

血浆碎肉挂了齐余缺满头满身，身上道袍已看不出底色。齐余缺啐出一口带血唾沫，满眼皆是血色，挥剑砍上迎面袭来的尸人，虎口震裂的伤口再度撕裂。情势如此狼狈，然而，齐余缺剑锋之下，无一尸人能越。

驭使尸人的红衣女子面有殊色——城中尸人不过八百之数，顷刻间竟折去十之一二。如此折损，待驱至洛阳，自己必然难逃责罚。可若是继续围攻，或许即刻能将那二人擒获。到时将那少年炼成尸人，定非凡品。如此，折去些许尸人，也不足惜。

女子心思略定，指间运转愈发迅疾，尸人们前赴后继地涌上去。

齐余缺确已是强弩之末，全然凭本能挥剑。裴良倒在他身后，形容要好上许多，只墨衫上溅了几点血迹。

大片鲜血气息交织如网，密密匝匝涌来，裴良忽地失了意识。他又成了那夜那个幼小孩童，正是春朝佳节，裴府上下其乐融融，几桌觥筹交错，几桌衣香鬓影。绵绵春雨，团团灯影，他依偎在母亲温软怀中，张口含了一块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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