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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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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正文-----

盖里克·蒙霍安本该在十点下班,但九点五十三分的时候,警局接到了报警电话,唐人街附近的红灯区发生枪击案,疑似两股黑帮争抢地盘火并,现场目击到有人倒下。

这个月的第三次了。盖里克匆匆穿上防弹衣,拍了拍枪袋,被嫌他磨蹭的队员拽着塞进警车,风驰电掣地赶往现场,喊了几句话,抓了几个人,带回局子里挨个审问,支撑着不停打架的上下眼皮做笔录。等到终于结束走出警局的大门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地铁和公交都没有了,兜里的零钱不够打计程车,警局离家有三公里路,不算太远,他决定慢跑,就当是体能训练。

然加班似乎是这晚被注定的命运,就在离家三个街区之外,他目睹了一场车祸,大卡车撞翻了一辆雪佛兰,状况惨烈。

希望里面的人还活着。他快步跑过去,却发现大卡车上走下来三个蒙面人,手里都握着枪,其中一人瞄准了驾驶室。

千钧一发之际,他果断拔枪,子弹打中正瞄准驾驶室的枪手肩部,夜色里传来凄厉的哀嚎。

“警察!全都不许动!把枪放下!”

但没人听他的。寂静的街道很快变得喧嚣,子弹打在积水的地面上,雨雾中泥土的芬芳中火药味越来越浓,血腥味也同样。

盖里克以街角的建筑为掩体,迅速干掉了其中一个,其余两个蒙面人一个受伤,一个不知从哪端出架微型冲锋枪。

“发生枪战,请求支援,这里是——”对讲机被打中,冒出阵白烟。盖里克认命地扔掉发烫的塑料玩意儿,伸手去拿备用弹匣,却猛地想起刚刚用的已经是了。

蒙面人看出他弹尽,握着枪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盖里克屏住呼吸,冷静地判断着对方的远近,他的格斗技巧是局子里最好的,但同时对付两个持枪的人并不容易。除非抓住离得近的那个,用来当挡箭牌。

枪声忽然响起,比他预料的早,连续三下,震耳的噪音后街道瞬间安静,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地上传来的呻吟。

盖里克探出头,雪佛兰驾驶室的门边站着一个人,浑身是血,摇摇晃晃,握着枪的手却很稳。

“放下枪,我是警察!”盖里克在路灯下亮着警徽。

那人垂下手臂,无力地靠在车身上,枪滑落到脚边,“很抱歉,将你卷入了麻烦。”他对快步朝他跑去的警察说,身体顺着冰冷的车身滑倒。

盖里克及时地接住他,正思考他说的“麻烦”是什么意思。街道尽头有车疾驰而来,前灯的光亮笔直地照到他们身上。

“CIA,”车上下来的人展示着证件,“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用。”格里诺举起竞价牌,台上的酒神飨宴浮雕砖已经被抬到三百万欧元,只要交易员再喊一次,他就准备摆手放弃。

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他从金丝雀那里收到几张竞拍品的图,全都是那不勒斯某家古董商提供的,英国人要他任意选几件顺眼的跟价,象征性地举几次牌,然后放弃。

波勒克兰看了眼清单,标亮所有会饮主题的雕塑与壁画,“正好你刚前不久扩建了别墅花园,这样看起来就像在物色露天宴会场的装饰。”他显然对这种事很有经验。

依照波勒克兰的建议,格里诺对清单外的商品也出了几次价,并成功拍走了其中两件,加起来也不到酒神浮雕的三分之一,对泽梅尔家的少爷来说只是零钱。

“现在你成功地引起他的注意了。”波勒克兰捕捉到古董商频频投来的视线。

“我要过去跟他说话吗?”格里诺站起来,假装检查袖扣的角度。

“不,等他过来,”波勒克兰胸有成竹地说,“你只需要扮演好泽梅尔家的阔少爷。”

果然不出波勒克兰所料,古董商像圆滑的黑鱼,从散场的人群里钻出来,主动地递上名片,告诉格里诺,他的店铺里还有别的酒神浮雕和会饮壁画,不乏庞贝与奥斯提亚的新近出土物,如果出价够高,哈德良离宫的大理石马赛克也有办法搞来。

余下的戏,格里诺完全是本色出演,他并不那么懂艺术,也看不出文物的价值,但天生擅长吹毛求疵,也舍得一掷千金。

几杯应酬的酒下肚,几位助兴的‌‍‎‍美‌‌‍‍‎人‎‍‌‎入怀,古董商就醉倒在水晶杯里安眠药制造的美梦中。格里诺吩咐那几位尤物伺候客人休息,波勒克兰尽他作为贴身护卫的本分,拿着外套跟在后面,悄悄地将手机里的存储卡信息复制了一份。

“这样就算完了吗?”格里诺看着文件传输的进度条走到尽头,金丝雀发来一个笑脸。

“嗯。”波勒克兰点头,“但你还是得在这里睡到明早,最好多喝几杯,别让他太容易叫醒你。”

“就是这个周末,‘酋长’在他的海滨别墅有场交易,那边会有货物送出来,”阿代尔斐尔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在他的掌心里熄灭,“他在意大利古董商那里预定了货品与拍卖,片刻都等不及地想要将钱洗白,生怕金条长翅膀飞了。”

“他的父亲是德荷混血,母亲是英国的小贵族,他却在阿尔及利亚出生,又在法国度过青年时代,”让勒努坐在电脑前,游泳池里的大白鲨已经派了飞鱼前往南意大利盯着军火中间商的洗钱机,“身份认同危机,安全感缺乏,什么也不信,除了看得见摸得着的硬通货。”

“有兴趣跟我去打猎吗?”阿代尔斐尔竖起手里漆亮光滑的枪管,眼睛里反射着苍白的冷光,“从鹿群里找到最特别的那只,它的角上挂着蒲公英。”

“说得好像我有得选一样……”让勒努合上电脑,发现阿代尔斐尔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脸上,“怎么?”

“没,”绿眼睛的金丝雀移开目光,退出枪里的子弹,又重新装上,“我在想‘蒲公英’指的是什么。”

幸好“猎鹰”小队已经抓住了“蝙蝠”。伊尼亚斯站在水晶灯璀璨的光芒下暗自庆幸,不然“酋长”身边就多了个认得自己这张脸的。

法裔阿尔及利亚人坐在猩红色的皮质沙发上,彩色的编织地毯衬着他古铜色的皮肤,视线漫不经心地在面前的人脸上扫着,像在打量一件部落木雕。

在这豪华得每块砖都流着非洲人民血泪的房间里,伊尼亚斯只花了五十分钟便已经了然,他既是快递员,也是货物本身,有用的不是他的白皮肤,而是欧盟护照,就连武装分子的首领也弄错了这点,“酋长”如传闻中的那样生性猜忌且多疑,从不透露不必要的信息。

“我很乐意去趟美国。”伊尼亚斯在目光里掺了些崇拜,“讲老实话,我觉得这是件好事。疫苗带给人类的灾难已经够多了,是时候让傲慢的科学家们明白这一点。”

“酋长”盯着反疫苗者略带兴奋的表情,前几位快递员都被他喂了豢养的猎豹,眼前的这位看起来像个疯子,但也许偏执狂才是最佳的选择,因为狂热会蒙蔽他们的眼睛,很难察觉自己被利用。

“会有人带路,跟着就行。”他本期望能找个美利坚快递,但如果被送来的刚好是个出境记录良好的美国本土反疫苗者,他又会因为对方超额地符合预期而首先怀疑他是中情局的特工。

伊尼亚斯搓了下手,装作不好意思地说,“那可太好了,我听说华盛顿是大城市,很容易迷路。”

手机铃声准时响起在清晨六点,盖里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沙发上,猛地想起自己昨晚半夜被拖来了中情局。

“那个,”他举了下手,窗边说话的两个人望过来,“请问我可以走了吗?迟到的话要扣工资的。”

一个金发的年轻人递过来杯咖啡,尽管那人拼命地低着头,盖里克仍吃惊地认出他正是月初时差点在异装俱乐部门口被绑架的女……额,不,男青年。

“你已经没什么用了,”这慵懒的声音属于一张泛着珠光的唇,“但如果放你从这里离开,恐怕几小时后我们就又得去太平间接你了。”说罢他转向另一人,“很抱歉,布尔邦先生,但你知道的,地鼠这种玩意儿就像野草,烧也烧不完,指不定就从哪里钻出来了。”

“情报已经破解了,除掉埃尔姆也无济于事,”被称为布尔邦先生的是为深灰色头发的中年人,说话的声调成熟稳重,“这是报复,或者说威胁,警告,典型的恐怖主义行为。”

“不然我们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那些意欲往教堂的圣餐里播撒瘟疫的老鼠,”冷月般的眼睛眯起来,“慈善家吗?”

盖里克听着瞪大了眼睛,这可是顶级不得了的事情。

布尔邦先生背着光走向他,深色的灰眼睛看向警服胸前的名牌,“蒙霍安警员,请告诉我你上司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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