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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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震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陆离，这样骄傲又脆弱的陆离。这份悲伤是由自己带来的，是无法回避的，池震与他体会着同样的绝望。

“你来还，你拿什么还。”

池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用力地抽回手，把枪也抢下来，免得陆离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你这样算什么意思，陆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想怎么样都行。”

听到这句话，池震心里的恐惧再次被放大，他上前一步，扣住陆离的后颈把人推倒自己面前，然后用力的咬上他的嘴唇。

“这也是你说的补偿吗！”池震双手死死掐着陆离的肩膀，任凭陆离哭得发抖也不肯后退。“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补偿我吗！”

“不是，不是的……”陆离抓住他的手臂，不停地摇头，全身都哆嗦着，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你、你相信我。”

池震实在见不得陆离哭，陆离一哭，他的心就跟着疼。他没说话，陆离抬手去抓池震的领子。

“你凭什么这么说。”语气是凶，可惜哭的全身发软满脸是泪，气势大打折扣，陆离用那把带着哭腔的嗓子质问他：“你凭什么怀疑我！”

池震却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三年前，那时候自己也是怀疑陆离接受自己另有目的，但他没有问，自以为是地给陆离安上了罪名，甚至心安理得地逃走了。他承认那个时候他害怕了，他不敢面对，而陆离也选择了沉默。

如果那时候陆离能够像现在这样，大声质问他凭什么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就不会错过这三年，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他不顾陆离的挣扎，用力的把人抱在怀里，他抱住的，同时还有三年前的陆离。

“对不起。”池震埋在他的肩窝，不停地道歉，他同时在对过去的陆离道歉，为他们之前错失的时光道歉。

陆离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眼泪蹭了池震一肩膀，他推了一把池震，池震便松开一些后退半步，看着陆离舔掉了唇上被自己咬出来的血迹。

“池震。”

陆离擦干了眼泪就能又是那个不近人情的陆队长，他冷着脸叫他的名字，叫得池震十分心虚。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另有目的？”

“没，怎么会呢，我就是觉得，太幸福了，真的。”

陆离嗤笑一声，抬手搭上池震的后脑，然后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给你盖个章。”

池震一把抓住要走的小陆队长，交换了一个真正的吻。

接连几日没有案子，池震每天跑跑医院哄哄陆离，觉得日子过得还不错。

他对陆离说要是一直这么太平就好了，上班又闲，还能领工资，话音未落就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熊孩子的眼神看他。

“震哥，这话千万不能乱说的，说什么来什么，快呸呸呸。”

池震就笑，面露不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邪乎，我——”

铃声打断了他的话，连陆离都面露不善地盯着他。池震尴尬地露出一个笑，按下了免提。

“告诉陆离，他想要的东西就在我手上。”

“什么？”

还没等池震继续问话，对方已经挂断了。

全程不到三十秒，无法定位，声音用变声器处理过，‌‍‍男‌‎‌女‌‍‎‌‎不辩，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陆离身上。

“威胁电话打到刑侦局来，师哥，这次非给这孙子逮着。”

鸡蛋仔有心活跃气氛，奈何陆离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电话挂断后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凝重的表情。其他人不敢打扰，这个电话无论是真的与陆离有关，还是一个恶作剧，对于一个刑警都是一种挑衅。

池震从陆离的神情中推断，陆离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做一个恶作剧。

显然陆离不打算告诉他，而是选择了独自面对，池震去了趟卫生间的工夫，陆离已经不见人影，气得他对着桌子就是一脚。金属的桌板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动，同时响起的还有池震的吸气声。

“靠！”

陆离独自驱车去烂尾楼，这片楼要拆不拆要盖不盖，好几年了也没有人管，附近更是荒凉的没有人烟。陆离把枪握在手里，慢慢地上楼，来到楚刀当时被绑架的地方。

残留的弹孔和血迹似乎也和这里融为一体，陆离强迫自己不要再看这些痕迹，专心地在四周搜寻。他很快从立柱上的洞里摸出半张纸条，展开一看，是一个地址和时间。

陆离的脸色一瞬间血色全无，如果只是普通的纸条他当然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是这张纸条的书写形式，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用这样的纸条，交易了两年，除了吴老大的心腹，没有其他人知道。

究竟是谁，给了他这样一张纸条，新峰集团还有漏网之鱼？还是吴老大的手下卷土重来？不，不可能，他早就查过，连最后一批劫囚的亡命之徒，在上个月也被击毙了。

陆离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梳理思绪，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张局和楚刀被害的真相，王克被击毙后，除了幕后主使董令其，还有谁是知情人？陈先生？不对，陈先生没有理由来搞自己，更何况以他一贯的作风绝对不会这么高调行事。

这个人对自己的过去了如指掌，为什么不私下联系而是打局里的报警电话，为了挑衅吗，不，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为了让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可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这件事闹大了对董令其一点好处都没有，那么还能是谁？

陆离满脑子都是疑惑，他记下地址，将纸条销毁，回到局里也对这件事绝口不提，却在面对池震的时候节节败退。

他说不过这个律师出身的无赖，也架不住他软硬兼施的询问，只好透了一点关于董令其的消息。

“来源不确定，你不要跟去，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

“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上一次我故意透露给董令其，我知道了他的把柄，也拿到了他的证据，就是为了逼他狗急跳墙，但是今天不像他的手笔。”

以董令其直接了当的作风，他更大的可能是让人找机会做掉陆离，再给他扣一个罪名，就像楚刀一样死的无声无息。

“所以，我怀疑，董令其和今天打电话的人，貌合神离，池震，你能帮我在陈先生那里问个准信儿吗？”

经过陆离这么一分析，池震也拿不准，陈先生不是这样的做派，但是难保两个人闹掰了，陈先生想拉董令其下马才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池震在丢了证之后也不肯再碰走私线的时候，和陈先生见过几次面，他那时候就劝陈先生，江湖水太深，总在河边走，总有一天要湿鞋的。陈先生说他懦弱，不堪大用，又怀疑他和那个卧底小警察勾结，索性只丢了他几间店面混个温饱，这才导致他用钱时束手无策的窘迫。

陆离准时赴约，与过去一般的物流园，他走到地址上写着的房间里，里面空荡荡的，桌子上摆着一把车钥匙。

他找到车，在方向盘下面找到另一张纸条，看形状，与自己毁掉那张正好可以拼成一张。上面的地址有些熟悉，陆离想起来，这是他当初为了顺利在监狱碰到吴老大，聚众斗殴的地方。

烂尾楼里随处可见破烂的床板和被褥，冬天的时候，碰上死人也不算太稀奇的事儿，每天都有人悄无声息的消失。

但是不该是这样。

陆离看着那张隐约透着熟悉的脸，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但是他曾经在李力行的办公桌上见过他的照片。

这是董令其的线人，现在死在了破旧的烂尾楼里，胸口扎着一把军刺。

双膝下跪，背后一刀刺穿心脏，是处置叛徒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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