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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氤被贺闻按着后脑搂着腰抱在怀里,眼前一片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到贺闻浑身僵硬了一下,然后胸腔微微震动,发出有点干涩的声音:“之伦?”
这下他终于能从贺闻怀里逃出来了,退后两步跟贺闻拉开距离,在这诡异而又尴尬的气氛里说:“我上楼了。”
电梯在刚刚那对夫妻下楼之后没有人使用,还停留在一楼,乔氤头也不回地跑进电梯,生怕两个男人又追上来为难他。
然而事实上,贺闻没动,叶之伦也没有动。
他们俩表情空白的立在原地,像是被施了某种咒语而冻住了似的。
贺闻鼻息之间还能闻到乔氤身上沐浴乳的香气,这些日子乔氤不住在他们那里,用的不是他们家里那个品牌的沐浴乳,有点劣质的香精味儿,却意外的好闻。
他头皮发麻,脚底下生了根,嘴巴已经不受大脑控制,嗓子里头像是塞了什么东西,连发声都显得有点困难。
叶之伦望着贺闻的方向,整个人像是被割裂了。
他脑子里一会儿在想“完了我来找乔氤被闻儿看见了”,一会儿又在想“刚刚贺闻是在亲乔氤?”,再一会儿又茫茫然地想“我不想跟贺闻分手”。
他的思维能力随着掉在地上的车钥匙一块被摔碎了,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出来个什么反应。
两个人僵持着立着,直到小区里一只流浪猫“喵”的一声发出来渗人的叫声,贺闻才终于做出来了一点儿反应,他下意识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声音干涩地说:“你们饭局结束了啊?”
叶之伦抿了抿嘴唇咽了口唾沫,说:“啊,嗯,结束了。”
贺闻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把掉在地上车钥匙捡起来,然后把车钥匙又塞进叶之伦的手里,在叶之伦握住车钥匙的时候握住了叶之伦的手,惶惶然地开口,语序混乱而没有逻辑:“我……我的车在外面,这里太冷了,车里可能暖和,你穿的也不多,去车里吗?你好像没喝酒。”
叶之伦说话也颠三倒四:“我没喝酒,何小公子今天没去,我让小周先走了……是有点冷,我来的时候没看见你的车。”
两个人回了贺闻的车,开了空调把车子暖起来,贺闻盯着自己车上和叶之伦车上是一对儿的情侣挂件,终于下定决心地开口:“叶哥,我……我好像喜欢上乔氤了。”
这话说完他忽然急促了起来,根本不给叶之伦开口的机会,急促地说:“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上了你们两个人,我真的还喜欢你,这话听上去很想被你抓包之后求你原谅我的话,可是不管你信不信,这是实话,真的。”
他坐在架势位上,转身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叶之伦,仓皇地去拽叶之伦的胳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一想到乔氤那个小东西跟顾砚要有点儿关系就要疯了,可是叶哥你知道我的,要是我真的移情别恋了我一定会跟你提分手的,可是我……我真的很喜欢你,跟之前一样喜欢,我……”
他崩溃了,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我错了,我一开始不应该提出来找一个人的。”
他被自己的内疚和无措占据了理智,完全忘掉了一开始看到叶之伦出现在这里的不解。
叶之伦几次张口都被贺闻打断,好不容易等贺闻说完话,倾身过去抱住崩溃的贺闻,小声说:“我好像也喜欢上乔氤了。”
贺闻反应了好几秒才理解了叶之伦的话,抬起头来看着叶之伦,震惊惊喜不解以及还没有来得及替换下去的内疚交织在一起,整个脸显得有点扭曲。
他这会儿才堪堪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问:“你……来这里?”
叶之伦无意识地抠自己那把摔裂了的车钥匙,说:“今天饭局组到一半散了场,我……我就想来看看他,我看见何小公子就觉得这个人手段太厉害了,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的,怕乔氤被他欺负被他报复。”
他终于说了实话,有点轻松,又夹杂着更加明显的愧疚:“我和你在一块的时候不想他,可是一静下来,尤其是就剩我自己的时候,就忍不住……就像最一开始我喜欢上你似的,一样的感觉。”
贺闻表情都空白了:“那……我呢?”
叶之伦泄气地一闭眼睛瘫在副驾驶座上:“喜欢啊!要不然我把自己搞得快精神分裂了是为了什么啊!”
贺闻也卸了力气,瘫坐在了驾驶位上。
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贺闻盯着挡风玻璃外被封吹得东倒西歪的绿化带,叶之伦闭着眼睛,两个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
乍一听俩人都出轨了,再一想他男朋友变成了自己情敌,冷静下来再琢磨琢磨,两个人之间还在藕断丝连,谁也没办法指责对方的不忠诚,更舍不得离开对方彻底背叛。
分手去公平竞争乔氤不行,放乔氤走两个人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也不行,既放不下乔氤又舍不得对方,方法好像就只剩下了最离经叛道的一种选择——
乔氤回到家里,怕被他爸看见自己哭过,直奔洗手间,先在马桶上蹲了半天装作自己上厕所,一会儿又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脸,可是镜子里看,还是能轻而易举地看到自己眼睛是红肿的。
他抿着嘴想了半天,推开洗手间的门对他爸说:“爸,我肥皂水洗到眼睛里去了,好难受……”
话没说完,他察觉到了不太对劲。
他爸没收拾东西,而是坐在沙发上,神情十分严肃。
乔氤有点心慌,小声试探地说:“爸?”
他爸抬眼看着乔氤,说:“氤氤,你是不是在躲着爸爸?”
乔氤心虚地去看地板砖上的一点土灰,说:“没啊……”
他爸又说:“昨天在你老师家里,你就说学校有事情走了,你把我扔在人家家里,这非常不礼貌就算了,今天刚刚搬家过来,你又不见人影地在楼下半天,氤氤……”
乔氤脸色发白,生怕他爸已经发现了他和男人在一起又是被包养的事情,仓皇地抬头看着他爸,手都有点抖。
但是他爸问的却不是这个事情:“你妈妈到底在哪里?”
乔氤心里咯噔一下,他这两天被贺闻和叶之伦闹得,差点都忘了这个事情了。
但是显然他已经瞒不下去了,只能实话实说:“爸,我妈……我把我妈送去戒毒所戒毒了。”
他爸不可思议地看着乔氤,说:“你怎么能把你妈送去那个地方!以后你妈就有案底了,给人知道怎么看咱们家?又会怎么说你!”
乔氤立在那里,垂着脑袋,小声解释说:“爸,不去戒毒所是戒不掉的,这东西是要人命的,我不能看着我妈被害了……而起这也是犯法的,我也不可能拦得住。”
他爸打断他的话:“怎么拦不住!之前你不知道的时候怎么就没事,啊?那是你亲妈,你怎么能把你亲妈送到那个地方去!”
乔氤不知道他爸到底知道多少他妈犯了毒瘾的样子,不敢跟他爸多说,可是一想起来他妈的样子又锥心地疼。
这下也不用掩饰自己刚刚哭过了,他眼眶又开始发热,忍着哭腔说:“爸,你不知道我妈犯毒瘾的时候多难受,不去戒毒所怎么办?”
他爸使劲拍沙发:“怎么办!把她锁起来,捆在床铺上!什么不是办法?!老乔家怎么能出一个进过戒毒所的人,会让人家指着我们脊梁骨骂啊!”
乔氤受不了地闭上眼睛,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出来:“管不住的爸,我妈染上了毒瘾,就得想正经办法,就算不送她去戒毒所难道就瞒得住吗?”
他爸却根本不听劝似的,立起来要找自己的外套:“不行,我得把你妈接回来,我带他回乡下老家,我把她关起来,戒毒所不也是这些办法吗?我就不信非要进戒毒所了。”
乔氤心头一窒,赶紧上前拦着他爸:“我求你爸,别折腾了,别折腾了……你回乡下了你的病怎么办?”
他爸疯狂地要从乔氤怀里闯出去:“我不治了!反正这个家都这样了,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乔氤哭得满脸是泪,不管不顾地抱着他爸的腰:“爸!”
他嗓子都急变了声:“你不治了我怎么办啊!我没了你就没家了,就真没家了!”
他爸到底是长时间卧病在床,即使是情况好转了也没多大力气,挣不出去,乔氤这哭得撕心裂肺般的一句话嚷嚷出来,他忽然像是浑身力气都没了似的,颓然地“噗通”一下坐在了沙发上,整个人佝偻着弯下腰去,抱着自己的脑袋哭了出来。
刚刚搬进来的出租房还没有半点儿家的气息,爷俩争吵的声音没了,只剩下乔氤哭得控制不住的抽泣。
半晌他爸从沙发上立起来,整个人像是都站不稳当,进了次卧把门一关。
关门的声音并不大,乔氤却还是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半晌颓然地坐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麻木地看着地板上堆着的行李,一点儿也不想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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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是个坏爸爸,其实对乔乔很好的,是那种有点小固执转不开弯但是其实很疼孩子的中年人,等我写完这段冲突就好啦,所以看完这半截大家不要生爸爸的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