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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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kai（误会）

云黑压压地沉下来。即使是在白天，房间也如同黑夜一般阴暗。紫红色的窗帘半掩着，时不时被风吹动，像浪一样卷着。

床单也像浪一样，卷着。不过它不是因为风。

辛然将腿紧紧地缠在谌煦身上。勾住脖颈的手‎‍‌插‎‎‌进‎‌男人发间。他仰起头，亲了亲谌煦鼻尖将要滴下来的汗珠。

“小煦……慢一点……受不了了……”

小妈微弱的呻吟是催情剂。谌煦扣着辛然，愈加发狠地抵进。‎‌淫‍‎‎‌荡‎‍‌而又暧昧的水声灌进两人的耳朵。

谌煦‎‌‍‍‌射‍‌‎‍‎精‍‎‎了，辛然感觉自己的子宫都被‌‎精‎‌‎‍液‎‌‌填满了。他枕着谌煦的手臂，下面却还交合在一起，黏糊糊的，仿佛被胶住了。

“你怎么……做爱还戴眼镜啊……”

辛然伸手，将男人的细镜框取了下来。镜片不厚，也不薄。辛然不是验光师，单看镜片估摸不出谌煦大致的近视度数。

“不戴怎么看清你的表情啊？”

谌煦宽大的手搭在辛然脸上，慢慢地抚摸着他。温柔的动作像是在抚摸什么珍宝。

摘掉眼镜后，世界变得一片模糊。他看着辛然通红的脸，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颗丝绒上的红宝石。石榴籽一般的艳红。

“好美。”谌煦想。

他的手指卷着辛然鬓角过长的头发，然后低头吻他的宝石。

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打树叶滴滴答答。辛然坐在桌前，桌上的蜡烛掉泪也滴滴答答。谌煦说今晚会回来陪他过生日，可是都快到十一点了他还是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感觉自己又被抛弃了。辛然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蜡烛滚下好大一颗泪。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滴。搓搓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时才发现，原来那一颗泪是自己落的。

辛然轻轻地握着胸前的坠子，用手摩挲着那颗嵌在菱形银框里的红宝石。这是谌煦送给他的，他送的时候什么话也没有说。还是里面插着的一张小卡片表明了他的心迹：我的宝石。

什么宝石，辛然抽抽嘴角，他不过只是一颗石榴籽。虽然和红宝石一样都是红艳艳的，但宝石不会腐烂。而他光鲜的外表会在空气中氧化，最后变成茶色的、干瘪的一粒。

算了，就为自己短暂的保质期，短暂的生命而干杯吧。

辛然举杯，将早已准备好的红酒一饮而尽。几滴鲜红的酒液从辛然的脖颈滑下，渗进他的衣服里。他纤薄的睡衣之下空荡荡的，为的就是庆祝生日——一个伟大而又糟糕的日子。伟大是属于他的母亲，而糟糕则属于辛然他自己。他这糟糕的身体。

“第一杯，祝自己孤独终老；

——第二杯，祝自己不得所爱；

——第三杯，祝自己……”

辛然编不下去了，明明是生日，他却愁眉苦脸。他试图用愉快的回忆来赶走眉间的阴云，却不料那阴云在回忆的催化下越积越大，最后它忍不住下起了雨。

“啪嗒——”一声，门开了。

除了餐厅亮着一点微弱的光之外，别墅里漆黑一片。谌舟轻手轻脚地踏进房门：“睡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

他才放心地走了进来。他出去鬼混了三天，混得两眼发黑，这个样子要是被他哥抓到了肯定少不了一顿批。

“等下。”谌舟的脚步停在了玄关处，“家里怎么会有人哭的声音？”

他越往那亮的地方走，哭声就越大。他看见自己的小妈趴在桌子上，肩膀一动一动。桌上最后的蜡烛也要熄灭了，趁着它还亮着的时候，谌舟打开了灯。

“怎么了？”谌舟注意到了桌上的空酒瓶，“还真能喝。”

辛然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看着谌舟。谌舟被辛然这一看给吓到了。就算是‌‎‍‎‌美‌‎‌人‍‍，大半夜的，这副凄惨模样还是挺瘆人的。

“你回来了啊。”辛然带着一身酒气，用手指着谌舟的鼻子。

“对啊。”谌舟倒是不怕辛然。他还觉得辛然用手指着他怪奇怪的，伸出手拍掉了那只摇摇晃晃的手。

喝醉酒以后的人不知道会干什么事。有些人大哭大闹，吼得歇斯底里，有些人安静睡觉，一动也不动。辛然属于前者。

“你为什么不陪我？”他站起来抓住谌舟的衣领。他比谌舟矮一截，根本提不起谌舟的衣领。这个动作只能显得他滑稽可笑。

谌舟还没发火，嘴唇就被辛然给堵上了。他赶紧推开辛然，用衣袖不断抹着嘴：“操！你在干什么？”

辛然被谌舟推得一个趔趄，撞到了桌角。疼痛消除了一些酒意，却增添了无数悲凉。他看着抹着嘴的谌舟，说道：“谌煦，我恨你。”

谌舟愣在了原地。

谌煦？等下，辛然这是把他和他哥认错了吗？再等一下，他哥什么时候和辛然搞上关系了？

就在谌舟发愣的这几秒，辛然扑上来抱住谌舟。由于惯性，两人摔倒在了木地板上。摔下的那一刻，辛然的手护着谌舟的头——这是他对爱人出于本能的反应。

他也不管自己的手，只是一味地在谌舟身上磨蹭，向他索吻。

“你不是说爱我吗？”

“你喝醉了。”谌舟将辛然的手从脑袋下面抽了出来，“看清楚我不是谌煦。”

谌舟捧着辛然的脸，试图让他看清自己。那两颗乌黑的眼睛里除了湿润之外别无他物。

“谌煦……谌煦……”

辛然叫着谌煦的名字，声音很低很轻。谌舟却听到在这细小震动中，心脏撕裂的声音。他试图推开辛然，可辛然却分开大腿，将他坐在身下。

“‍‌‎操‌‍‌我‍‌‎。”辛然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他把睡衣的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谌舟的喉结也一动一动。他别过头，不去看辛然赤裸的身体。但他还是用余光看到了，看到了那斑驳的吻痕。

辛然抓住谌舟的手要往自己身下带时，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灯怎么亮着……”

谌徴言的笑容在看到地上缠作一团的两人后凝固了，他身后的谌煦也凝固了。

他好不容易做完工作，准备回家给辛然庆祝生日时，被谌徴言叫着去帮忙计算公司账务。结果两个人忙到现在。谌煦本来还想要提前通知辛然不要等他了的，却因为手机没电无法通知。他正在想要怎么糊弄过谌徴言，没想到发生了这一幕。

谌煦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被自己弟弟压在身下的、衣衫不整的辛然。

辛然听见了脚步声，身上的力气有些松动。他被谌舟掀翻在了地上。然后就听见“咚——”的一声，谌舟被谌徴言踢到了一旁。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不是疑问句，而是带着怒火的感叹句。谌徴言冲着地上捂着腰的谌舟怒吼道：“平时你在外面找七八个女朋友我也不管你，现在居然跑过来动我的……”

我的？我的什么，我的东西？我的女人？我的男人？

谌徴言卡住了。这让谌舟有了辩解的机会，他说：“又不是我干的！你操松的‍‌屁‌‌‎眼‎‌‍‎‍我又不会再去操……”一个巴掌将谌舟的话扇回嘴里。

“操你妈！”谌舟说，“我他妈又没有搞你的婊子！”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操你妈！操你妈！气死我了，你他妈为什么是我爸啊！”谌舟气得心脏都要炸了，脸上的伤腰上的伤仿佛都不疼了，“你自己不也是成天搞男的搞女的，迟早要得艾滋病。”

谌徴言拉起趴在地上的辛然。在谌徴言父子的争吵中，辛然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他慌张地看了一眼谌徴言，又慌张地看了一眼谌煦。谌煦没有看他。

他真的慌乱了……

“看清楚什么？看清楚你的婊子在勾引我？”

谌舟还在和谌徴言对骂，谌徴言实在敌不过谌舟一口一个“婊子”，最后直接拉住谌舟的衣领将他赶出门外。“给我滚！”

“滚就滚！我他妈才不稀罕在这里呆着，看老男人操婊子。”

“滚！”

门重重地关上了，辛然却没有释怀。他对不起门外还在大喊大叫的谌舟。可是如果他说出事情的真相，那么倒霉的还有谌煦。谌煦……辛然忿忿地抓紧衣袖。

谌徴言将辛然搂在怀里，大手按着他的头：“然然，没事了。”

辛然在谌徴言怀里点了点头，桌上的蜡烛映在他眼里的光完全熄灭了。他看着不语的谌煦，然后踮起脚尖吻上了谌徴言的嘴唇。他勾着谌徴言的脖子，热烈地吻着他，仿佛溺水者在呼吸最后一口空气。

谌徴言感受到辛然湿润的吻，还有他们紧贴的胸膛间那颗硬硬的红宝石。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他也就想了几秒，随后抱着辛然上楼做爱去了。

谌舟的吵闹声渐渐消失，空荡的一楼里独留下谌煦一人。

他看着桌上的蛋糕和熄灭的蜡烛，小声地说了句：“来迟了，对不起。”

然后再象征性地吹了吹蜡烛：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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