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走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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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什么？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话题。

张楚岚不怎么会做饭，灵玉以前家里的锅更是生了蜘蛛网，但自己动手总比在外面买要便宜许多，慢慢摸索着也就会了些家常菜，一到饭点，两人总要对着手机上的菜谱看半天，掂量着是放一小撮盐还是一小小撮盐，不管做得好不好吃，填饱肚子就行，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也会出去下个馆子，面条米饭，为什么别人端出来的总比自己那恨不得去拿量筒去计算调料的饭要好吃很多，真是个迷。

后来两人约定到周日的时候就出去吃点好的。

“博格吧，突然好想吃。”

张灵玉知道张楚岚口中的“博格”就是汉堡王。

路边有很多名字古怪的汉堡店，明明是想要打出像肯德基麦当劳这样的洋招牌，却不过是千篇一律的模仿，内容也只是面包夹炸出的鸡肉，配上生菜和沙拉，就连骨肉相连都能炸到发黑。

城市太小，只有几公里外的一家大型商场才有汉堡王，转一次公交能到。

站台处只有楚岚和灵玉两个人，电子屏幕上不断更新着每路公交的行进信息，顶端是日期，底端是天气，不过不准确，滚动播完天气后还会有“富强文明”这样的宣传字眼。

大家都不愿意在这么热的天气出门，每一辆公交开过，就带来一阵喷着热气的尾气，如果公交会说话的话估计也会大喊“救命，我要中暑了”之类的话吧。

张灵玉站在立牌旁边看路线方向，被张楚岚拉了一下，他转头一看，一位刚下公交的女人，穿着银色方根高跟鞋，浅绿色的草帽很是入时，两人看着她左右看了几下，穿过道路的黄实线、白虚线，然后站到马路中央，那是到人腰的栏杆，中间是呈花瓣式的镂空设计，只见她蹲下身子从其中一瓣“花瓣”中穿过，径直走到马路对面，像变魔术一样表演了一场具有危险性的过马路，明明往前走一百米就是人行道。

路对面是低矮的民房，再远处是高耸着尖顶的教堂，而并列而立的则是商业大楼，在阳光下玻璃反着明耀光，如果在夜晚站在那种高楼往下望，车水马龙，肯定会让人迷失，这样奇特的建筑群在很多发展中城市中都能见到，混杂着普通人的生活，教徒的信仰还有资本家的帝国。

因为是优惠月，带空调的公交也只要一块，用公交卡会便宜五分钱，车上人也不多，张楚岚让灵玉坐在里面。

在下一站上车的是一对母女，小女孩只到张楚岚的膝盖，穿着粉粉的蕾丝裙，小小的脸上却架着厚重的眼睛，也是粉色的镜框。司机猛地启动车子，惯性让小女孩往前扑去，母亲抓空，张楚岚连忙伸手拦住。

“快谢谢叔叔。”

即使被这样教育了，小女孩还是不好意思地拉着母亲的手，不时往他们这边看。

关于养孩子这件事，张楚岚倒是想过，只是他和灵玉既没有收养的条件，也没有那个能力，目前两人还在努力月供公寓，虽然有些遗憾，只能把这个计划无限期延后。

不过养只狗这个愿望还是实现了，在郊外的狗市场买的一只小土狗，血统纯些的名犬一只要几百块或者几千块，而这种狗只要十几块钱就能抱回家。黄黄的毛发，纯白的狗爪，刚到家的那两天还喜欢乱叫，让张楚岚在屁股上打了几下，又恐吓了一番后倒是老实起来，虽然也会撕坏东西，总之是带着调皮的可爱。

张灵玉也问过楚岚要不要养只猫，他摇头拒绝了。

张楚岚小时候在奶奶家住过两年，有次他捡回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叫得楚楚可怜，他把小猫抱回家里，和奶奶一起蹲在院子里给猫洗澡，没想到野猫实在太脏，单是跳蚤尸体就满满地在水盆上漂了一层，让张楚岚干呕半天，虽然最后还是把猫给洗干净了，只是没养一周猫就再次消失不见。

有了这次不愉快的经历，张楚岚就不太愿意养猫。

虽然要让一只野猫保持干净，就跟要一个野孩子在外面跑一天还要保持白色衣服一尘不染一样不可能。

进了商场一楼，凉意瞬间笼罩全身，令人眼花缭乱的招牌，琳琅满目的商品，商场中央还有小学生英文比赛，一个穿着奥特曼短袖的小朋友中气十足地说出，“I am 8.”只是发音有点怪，张楚岚还对着灵玉说，现在的小孩子真厉害，小小年纪就有英文名了，艾特。

因为是周日，汉堡王里面排了长队，两人趁排队的时候在手机上领取了优惠券来用，虽然人多，取餐很快，能找到位置也是幸运。

张灵玉很瘦，吃得却不少，平时也不挑食，有些偏爱米饭，只是每次来吃这种汉堡薯条，他总是只有一个汉堡的饭量，最后小吃全部进了张楚岚的肚子。

刚做出的汉堡热热的，张楚岚咬了两口就皱了眉头，他用吸管小心翼翼地把汉堡里的酸黄瓜挑出来递到张灵玉面前，虽然很想拒绝，灵玉还是拿下上层的面包，让张楚岚把黄瓜铺在上面。

商场共有八层，张灵玉觉得没什么好逛的，毕竟也不消费，平时衣服在后街都能买，如果背心之类的衣服穿旧了，张楚岚就裁开当抹布，他做饭不行，在这上面手倒是挺巧，只是也会有失手的时候，有次他不知道怎么想的，收拾了几件旧衣服，坐在地板上折腾了几个小时做出来一个松散的拖把，刚沾水就散了，最后还是灵玉到楼下超市买了一个新的．

刚吃完饭就要回去，这对普通来休闲的人来说太匆匆，对两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周日的下午，窝在一起看看电影，或者看会书都挺好，生活改善了以后空调开的机会也多了。

从一号门出去到站台，需要走七百多米，沿路几乎没有行人，茂密的树叶把炽热的阳光挡在外面，张楚岚见四下无人，得寸进尺地牵住灵玉的手，正巧对面有个老大爷过来，不过他疲惫地推着自行车，也没心思看路人怎样。

突然吹过来的风让树影摇晃，意外地凉爽，张楚岚把手里冰块还没完全融化的可乐递给灵玉，他接过来喝了两口，碳酸饮料让牙齿变得涩涩的。

张灵玉提醒楚岚回去的路上买点馒头给小狗，又重新把可乐还给他。

交握的双手已经有了汗，只是两人都没有松开的意思，虽然路很短，但就这样走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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