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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可能有点乱,私密马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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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意乱情迷。
雾山在意识浮沉中睁眼,只能看到绣满了纹样的帐顶和垂着长发的主子。
他同样和自己陷入了情潮之中,喘息声交缠着一整夜,混着窗外滴滴答答的小雨声一齐庆祝他的十八岁生辰。
“雾山,唤我的名。”
雾山听的不甚清楚,圆润的指甲在主子背后留下抓痕,脑子里想的尽是会不会弄疼了主子,根本抽不出心思来回答主子的问题。
更何况,主子的名姓他已好久没喊过了。
“专心些。”主子钳住雾山的下巴,逼迫他把全身心都放在自己身上,又一字一句地重复,“唤我的名。”
雾山喉结滚了滚,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萧...萧镜。”
主子这才满意,松开手继续在雾山胸口作乱,“嗯,我在呢。”
雾山这边则不知是因为生理性刺激还是些别的什么情绪,眼角渗出了泪,口中随着控制不住的涎水一并溢出的还有句,“越尘哥哥,我们回褚州吧....”
萧镜立马怔住,这个称呼他有好些年没听过了。
雾山是他在褚州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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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岁的雾山并不明白娘口中的乱臣遗孤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平日里能吃到肉,可自从府里的那个大人被送上刑场后,娘亲连同着府里的其他十几位姨娘都被带走了。
独留自己一个最不起眼的庶子和其他孩子在荒凉的府里自生自灭。
后来,人牙子带走了几个长得高长得壮的,花楼带走了几个长得漂亮的,瘦弱的雾山缩在桌子底下躲过了这两个劫难,但很快,饥渴让雾山变成了小偷。
萧镜第一次随着父母亲来到褚州,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乱臣贼子的悲惨下场,是夜,他终于摆脱了父亲安插在他身边的影卫,踏上房梁独自来到了徐府,一边吃着烧鸭腿一边在满地荒凉里漫步。
“啧啧,徐大人也有今天啊。”萧镜对着高大却结满了蜘蛛网的牌匾呸了两声,他早就看不惯这人花天酒地、结党营私的做派,心中畅快无比。
他把包着鸭腿的油纸包放在水缸边儿上,踩着一边儿七零八落的家具一跃而上,踢掉了“清正廉明”的牌匾后潇洒落地。
回过头来,自己的鸭腿却没了影。
落叶被踩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镜几步走到那人背后,立马抓住了小贼的衣领,可谁承想那贼竟转过头来死死咬了他一口。
萧镜吃痛,给了那贼逃跑的可乘之机。
雾山拼了命地往屋里跑,一边跑还不忘撕咬那块已经被吃了一半的鸭腿,要是被抓到,是要送去官府砍头的,他就算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
萧镜来了脾气,很快追上小孩,又随着他进了昏暗的屋子,知道他无路可逃了,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一边往角落走一边道,“你这小贼,跑啊,怎么不跑啦。”
雾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使劲吞咽着肉,眼里因为恐惧和积攒了许久的委屈而渗出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脏兮兮的小脸往下流。
这一转头,萧镜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雾山站起来。身上仍是被抄家时所穿的单衣,裤腿已经被磨损的不成样子,上半身更是,一只袖子还算完整,另一只则是被缝上了什么别的布料,看着实为滑稽。
吃得太快,雾山打起了嗝,他不知道说什么,用脏袖子擦了擦自己满嘴的油,把油纸和啃了一半的骨头扔到了萧镜面前。
“额...给你...我都吃了....额你弄死我吧...额..”
雾山被眼前人吓得都不敢出哭腔,干流泪却不出声,直到萧镜踩着那油纸来到自己面前,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泪。
是温润的沉木香。
“小孩,你叫什么。”
“徐雾山。”
萧镜一愣,竟是姓徐,这小孩不会是徐氏的遗孤吧,他紧锁着眉头,“你父亲是谁。”
雾山转了转眼珠,示意他去看屋外被自己踢碎的牌匾。
萧镜收回了手帕,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母亲告诫过他,不要多生事端。
走吧萧镜。这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萧镜一咬牙,狠了狠心,转身就往外走。
雾山以为自己的偷盗行为获得了赦免,连忙学着姨娘们在萧镜背后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谢谢大人,我以后再也不偷东西吃了。”
萧镜脚步一顿随之继续往屋外走,走到门口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往里瞅了一眼。
正看见雾山蹲在被他踩脏的油纸旁边,啃食那剩下的一半骨头。
“哎呀这个脏了,不能吃!”萧镜几步迈过去把雾山手中的骨头丢到一边,雾山还有些舍不得。伸出手说了一声“哎——我的肉...”
萧镜捋了一把自己的脸。对自己这遗传了母亲的恻隐之心颇为无奈,他蹲下来按住雾山的肩膀,认真地跟他讲,“想不想吃肉。”
雾山点点头。
“那你以后跟着我有肉吃。”
雾山惊喜地点点头,又多了个心眼,“大人,我不要去花楼....”
萧镜皱了皱眉,他像是这种人吗,虽说雾山这脏兮兮的小脸长得的确不错。
“没让你去花楼!”萧镜用手帕给他擦手,“以后你不许跟别人说你姓徐知道吗。”
雾山呆呆地点了点头,“那我姓什么,大人我跟你姓吧,我认你做干爹。”
“谁要做你干爹!我才十五岁我看着很老吗?!你以后跟别人说自己叫雾山就可以了”
雾山被吼了一下,吓得不敢再出声,“哦。”
萧镜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合适,又软了下来,指着自己跟雾山介绍,“我,闾京萧家,嫡长子,萧镜,萧越尘。”
看着雾山那个茫然的样子,萧镜就知道这小孩肯定没听说过,于是又说,“算了算了,你看着七八岁吧,叫我越尘哥哥就行。”
雾山这下听的懂了,点点头,“嗯!越尘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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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再次被点亮,萧镜揽着昏睡过去的雾山坐在帐帘里,对着跪在隔断外的影卫首领冷声吩咐道。
“主君那边能瞒多久是多久,赵家女儿是个有分寸的,短时间内不会叫他看出异样。”
“主子,属下不明白,您既然....”暗卫首领谨慎地抬眼望了一眼帐子,又连忙低下头,“为何不让雾山直接陪在您身边,侍君对他来说怕是也甘愿的..”
“多嘴。”
暗卫首领立马跪直了身子,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萧镜则是捂着雾山的耳朵生怕他被吵醒,又颇为大度地跟暗卫首领解释,更像是跟怀里的人解释,“父亲老了,他的手伸不到闾京,就算伸到闾京,砍掉就是。”
“找了女子陪我做戏给他看,那是顾念了父子情分,不过那点情分也早在几年前就断在褚州了。”
“我的雾山..”萧镜垂着头,更像是喃喃自语。
墨发因为动作而落在雾山的脸颊上,萧镜的手指伸出去把发丝拨开,而后一点一点触碰着怀中人温热的皮肤,“必须是正聘的位子才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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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出来吃饭吧。”
温柔的妇人唤了唤屋子里的两人,雾山愣住了,站在竹子栅栏外,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小院里的一切。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仍是那身影卫服,这才发觉,这是他的梦境。
“娘亲,今天有粟米饭吗?!”
说话的是十五岁的萧镜,紧跟在后面的竟是儿时的自己,“越尘哥哥你等等我呀。”
两个人身上都打着补丁,这并不是在褚州的回忆,而是曾经的萧镜许诺给他和萧于氏的生活场景。
那妇人转过头,正是萧镜母亲,雾山几乎是立马就掉了泪,迈过围栏向她伸出手却突然一脚踏进了深渊。
雾山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又身处破败的徐府正堂,缩在二十岁的萧镜背后打着冷战。
萧镜回头看了看自己,随即咬着牙跪在他父亲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道,“父亲饶他一命吧,孩儿收留他只是为了培养死士。”
“越尘哥哥....”雾山听到梦里的自己说。
萧镜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弹了起来,回头狠狠地扇了雾山一个耳光,怒吼道,“闭嘴!谁允许你这么叫我。”
十四岁的雾山被打的眼冒金星,头歪到一边狠狠地撞到了石阶上,立马血流如注,染红了自己的视野。
梦境在此处戛然而止,雾山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躲进了萧镜的怀里。
后来的事只有萧镜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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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儿子暴戾的反应,萧大人这才满意,撂下一句“回府领罚”便拂袖而去,独留跪在原地的萧镜和躺在石阶上不省人事的雾山。
宽袖下垂着的手止不住地在颤,萧镜数着父亲离开的步伐,直到确认人彻底离开才连滚带爬地来到雾山身边。
“雾山,雾山...”萧镜把人扶起来,撕下衣袖按在他后脑勺止血,“娘亲走了,你不可以离开我,知道吗....”
或许是真的撞坏了脑袋,雾山自那以后就变得迟钝了些,对自己和萧镜在褚州的记忆也变得模模糊糊,他只记得萧镜待他好,萧镜的娘亲待他也很好,可是萧于氏后来因病去世,他也再没管主子叫过一声——“越尘哥哥”。
萧镜带他回了闾京,两个人活的泾渭分明,雾山被萧镜剥了“徐”的姓,又在当时夺了他的名。
“以后你就叫,十一。”
撂下这么一句话,雾山被丢在了影卫首领这里日夜训练了一整年,萧镜从没来看过一眼。
迟钝的雾山没当回事,只觉得是萧镜回了闾京,好多事都要他亲自处理,自己怎么能给他添麻烦呢。
或许是天赋异禀,再见面的时候,雾山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影卫,带着面罩随首领跪在萧镜和他父亲面前。
“十一,上前来。”
说罢,萧大人止不住地咳嗽,萧镜站起身来替他顺气,眼角余光却与雾山的视线相交。
“十一留在萧府,不必跟着主君去郊外的竹阁。”
雾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他想唤他一声越尘哥哥,可脱口而出的只是一句冷冰冰的“属下遵命”。
萧镜颔首,示意他们离开。
门关了,萧大人看向萧镜的眼光里带着警告的意味,沉着声音道,“萧镜我儿,那顿鞭子没让你长记性吗。”
萧镜直挺挺地跪在父亲面前,毫不示弱,“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浑小子!”萧大人知道萧镜这是翅膀硬了,在与他作对,大手一挥将桌上的茶具拨到了地板上,滚烫的茶水尽数落在萧镜的身上。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萧镜仍保持着那个姿势,明明茶水已将他的脖颈烫出了红印,“父亲,儿子为您备了马车,竹阁已收拾妥当,冬暖夏凉,中秋儿子会去看您的。”
说罢,萧镜不再管父亲气急败坏的反应,兀自站起身走了出去。
趁人没走远,他要去见他的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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