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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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我被魏燕送到刑场时，虎头铡咔嚓一声利落地斩断脖颈，桃儿的头颅就这么一蹦一跳地滚落两圈停在泥地里。

我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挣脱太监的桎梏，冲上前去将桃儿抱在怀中。她黯淡无光的眼睛失去了焦点，我不知道她看向何处。我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心想，桃儿怎么真变成一颗桃子了？

好一颗桃儿。

耳边嗡鸣作响，我专心致志地啃食瘦小的桃儿，熟过头了一咬黏稠的汁水儿沾的我满手都是。有人去拽桃儿发黄的茎叶，嗡鸣断断续续“陛下……陛下疯了！”我不肯将桃子拱手让给他们，却不敌他们人多势众。他们还想抠我的嘴，我慌忙咀嚼几下，囫囵吞下口中的事物。

陆

“娘娘，觉悟和尚说陛下已痴傻，回天乏术。”魏燕弓起腰禀告道。

摄政太后的桃红护甲轻敲茶盏，她年纪大了，就喜欢上喜庆的色彩：“药呢？”她其实不大记得自己具体年龄，只将丈夫、儿子、孙子的命当作岁寿的尺度。

魏燕轻声细语道：“一直喂着。”

摄政太后思索一阵，“先好好养着吧，你去照看他。”

“诺。”

魏燕不紧不慢地跟着说：“边陲来信，开春冰消，草原的牛马开始吃草又要膘肥体壮了，蛮夷的探子悄悄地跑到边市走私盐铁。兄长担忧盟约脆弱，想早些时候回到军营中。”

“魏将军早些回去就是。”摄政太后不太在意地说，紧接着话锋一转，将目光投射到魏燕身上，“有你这个胞弟在，他也不敢反。”她仔细观察魏燕的反应，可惜了无痕迹，他甚至还笑道：“魏燕是娘娘手中一只燕雀，其他一概不知。”

这阉人一双招子生得好，深情款款地看过来，手滑向她的裙底，探进去揉弄，“燕雀全凭娘娘生杀予夺，甘之如饴。”

她不语，魏燕便微微一笑，手伸出来指尖拈了拈：“有点干。”说罢像狗一样钻进她裙底，她闭眼吸气，那条温热灵活的舌头进来了。

春风一度，魏燕整理好衣衫准备离开时，摄政太后疲懒的声音拦住他：“你说晟钰，是真疯还是假疯？”

魏燕回身躬腰：“奴才不知。”

晟钰大概真的疯了吧。

他从早到晚坐在水榭边不言不语，倘若有宫女问他想要干什么，他只会一个劲儿地喊饿。但给他摆好御膳，他却不肯吃喝，宫女只好给他灌些热汤。

魏燕觉得有趣，哄婴孩般询问：“陛下是想吃桃子吗？可惜现在没有桃子。”服侍的两个宫女面面相觑，皇帝发疯啃吃皇后的人头已经在上下传遍。

晟钰终于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垂下了头。魏燕怀揣恶意压低嗓音：“如果知道陛下绝食，皇后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吧。

“她本来奉娘娘的命令来服侍陛下，可皇后却越来越任性，嫉妒成疾。把皇上的骨肉连同丽妃推入冰湖中，宫人们发现时，丽妃已经成了冰块。千防万防，谁会想到皇后会这样做呢？

“娘娘只好以谋害皇嗣给她定罪，斩了她的头，叫此等毒妇不要祸乱宫闱。”

晟钰双目呆滞，毫无反应。

从前侍奉晟钰的宫女忍不住道：“魏掌印还是不要刺激陛下。”

魏燕斜睨过去，宫女咽下要说的话。

魏燕确实不知道晟钰是不是装疯卖傻。他甚至叫来褚夫人，熟料晟钰一下子抽出殿堂摆的佩剑，朝褚夫人的脸劈砍下去，若不是侍卫阻拦及时，褚夫人恐怕要就此毁容。吓得褚夫人花容失色跪求摄政太后让她不要再见到这个疯儿子，让她去寺里常伴青灯。

魏燕探究地看向气喘吁吁的晟钰，他原本是个圆额头‎‌美‌‎‎人‎‌‍‌‍尖的少年模样。第一次见到晟钰，穿绛红色麂皮袍子，扎着两小辫儿，因为不会骑射，拧着一对墨眉，怒气冲冲地要宰杀宝马。现在因为连日消瘦，两颊凹陷，让他看起来长大了点。

给晟钰擦洗时，摸着突出来的肋骨，魏燕无端想到四个字，红颜薄命。

他执笔思索，落笔，停顿，目光又落在床榻上无知无觉的晟钰脸上，晟钰察觉到他的目光，回望过来。

晟钰突然赤脚下床，走过来，带着尚未擦干净湿漉漉的气息坐进魏燕怀中，双目依恋懵懂地喊了声：“父王。”晟钰已经将嘴贴过来，双手吊在魏燕脖颈上，红舌鱼儿一样游进魏燕嘴里，魏燕不动，他便用捉魏燕的舌，捉住了就专心致志地像吸奶一样吸吮。

等亲够了，晟钰睁着一双圆眼，泪珠扑簌簌往下掉，“父王，他们欺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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