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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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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矛盾

-----正文-----

中午十二点多,林砚堂才结束跟安德森的谈判。

安德森是个很狡猾很难搞的A国商人,林砚堂跟他聊天的时间超过了预估的两个小时。他想着洛春风会不会早就醒了,于是打算买一份草莓蛋糕回去赔罪。

接到郑栖然的电话时,他正在甜品店排队。那句你老婆晕倒了正在送医院让他整个脑子嗡地一响。没来得及管身后收银员要给他找零的呼喊就冲出了店面。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林砚堂胸口重得像压着一块石头。他不自觉地去想洛春风在乡下昏倒的那次,那时自己想当然地以为是因为中暑。

他懊恼地憎恶自己为什么当时不直接带洛春风去医院看看。他拨通方澄熙的电话,问了洛春风昏倒之前具体的表现。

“嫂子在院子里大概呆了不到半小时,我听见他呕了几声,出去看的时候他正好倒下去。”方澄熙听到表哥语气严肃,也不敢继续帮洛春风隐瞒,“后来他醒了又吐了一次。”

“又吐了一次?”林砚堂脑海里刹那间闪过一个念头,反应过来以后心里一沉,随即密密麻麻地刺痛起来。

“嗯,因为吃了冰粥,怕你说他就没告诉你。”方澄熙小心地问:“嫂子怎么了吗?”

“没什么。”林砚堂说,“我还有事,回头跟你说,帮我给舅舅问好。”

林砚堂挂了电话,脑海里的片段不断拼凑起来。

食欲不振,最近尤其爱哭,情绪不稳定,呕吐,分离焦虑……还有郑栖然刚刚说的,洛春风捂着小腹看起来很痛苦。

这些都是洛春风最近出现的症状,但是因为他腺体的缺陷,林砚堂从未往洛春风可能会怀孕这方面想。

他只以为洛春风的食欲不振和情绪不好是因为天热或是不想离开乡下,以及舍不得他导致的。甚至自己在这个关头出差,可能错过了很多次发现洛春风呕吐的机会。

林砚堂难得不再沉稳,他脑子越来越乱,握着方向盘的手隐约有些发抖。

看见病床上的单薄身影时,他心口狠狠地疼了一下。昏睡的omega嘴唇发白,眉头痛苦地紧皱着,像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林砚堂眼眶发热,他走上前亲吻他的额头,轻声说对不起。林砚堂不知道如何跟洛春风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洛春风才十八岁,实在太小了,他甚至心智都还没有真正长大。

洛春风醒来时,林砚堂牵着他的手,还是犹豫着问出那句话,想让他先为等会的检查结果作个心理准备:“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洛春风先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瞳孔震颤,脸上一瞬间写满了慌乱和恐惧,那模样看得林砚堂心都要碎了。

他想抱他,跟他道歉,叫他宝贝,让他别怕。却喉咙发紧,怎么也开不了口。

门口的护士叫洛春风的家属,见洛春风醒来没什么大碍,便让跟林砚堂一起去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是贺洵的堂哥,一个会说中文的混血。

贺凌看着洛春风呆滞地走近坐在椅子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身后的林砚堂一眼。

“这是比较罕见的omega假孕现象。”贺凌推了推眼镜,盯着电脑里的检查报告,操着一口标准的中文说:“一般是由于生殖腔激素失衡导致的。”

“洛先生,检查过程中,我们发现你并没有被标记过。更没有经历过成结的彻底标记。”贺凌看向洛春风,说:“但是这种假孕现象,一般都是在omega的生殖腔被打开和进入过之后,才可能会出现。”

洛春风闻言抬起头,听到那句“你并被没有被标记过”傻了眼,后面就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冒昧问一句,Yan,你没有彻底标记过你爱人,是吗?”贺凌看向林砚堂,补充道:“我是说成结标记。”

“没有。”林砚堂抱着手臂说,“我没有标记过他。”

“腺体标记呢?”

“……也没有过。”

贺凌闻言,看向正在发呆的洛春风,又问林砚堂:“性行为的频率呢?按照你‍‎‍‌‎射‌‌‎精‎‎‌‍‌的频次算。”

“一周前有过两次,昨天有过三次。”林砚堂说。

“在此之前呢?”贺凌皱了皱眉头,“你爱人什么时候开始有过性经历,频次详细些。”

“三个月前才开始有,他第一次发情期。频次……每个月大约都有三十到四十次。”林砚堂顿了顿,“这个有什么参考意义吗?”

“你也是医生,Yan,你应该知道跟固定伴侣的性行为会促进omega腺体的活跃性。”贺凌合起手里的本子,“你爱人的腺体原本不具备分泌信息素的能力,最近却隐约开始分泌信息素。

“总的来说,这算一把双刃剑,你们的性生活频率太高了,这对促进洛先生腺体发育的确有增益现象,但是……

“你们应该有不少次的性行为都有过生殖腔的插入式,并且存在‍‎‍‌‎射‌‌‎精‎‎‌‍‌行为,但你从没有成结标记过他。”

贺凌的眼神带了点谴责,“洛先生的生殖腔因为腺体发育不良,所以也不具备足够的识别能力。”

“在性行为中被打开太多次,却始终得不到成结标记的安抚,所以生殖腔会自己分泌ocg,导致身体以为自己怀孕,造成假孕现象。”

洛春风全程没有精神地沉默着,毫无反应。贺凌说:“我让护士先送你太太去休息。”

“确定是假孕对吗?”林砚堂松了一口气,扶着洛春风起身,对来搀扶的护士说了句谢谢。

洛春风走出门外时,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快步离开。

“喂喂喂,假孕也不容忽视好吗?他依旧会有真实妊娠的不良反应和严重的心理压力。”贺凌不赞同地敲敲桌子,“总之你要多安抚你的伴侣,最近也不要再进行过度的性行为了———但你刚刚如释重负的样子是什么渣A反应?”

“我知道。”林砚堂面色沉重,“但总比真的怀孕强,他太小了,身体也不好,我不可能让他生孩子。”

“那你为什么不戴套?”贺凌冷笑一声,“现在在这装模作样。”

“别带个人情绪好吗医生。”林砚堂烦躁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声音低落地说:“我一直认为他不会怀孕,所以我们就从没做过措施。我不是产科医生,我甚至都没听过omega会有假孕现象。”

“好吧,我承认这很罕见,毕竟的确没有哪个alpha进入生殖腔也能忍住不成结———但你也不该总往生殖腔去。”贺凌说这话丝毫不觉得尴尬,林砚堂也是学医的,医生讨论性行为和讨论天气没什么两样。

贺凌翘起二郎腿,“打开生殖腔,你又为什么不标记他?”

林砚堂没有立刻回答他。良久,他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这是一种占有和控制,一旦成结标记,这就是一种情感的依附。”林砚堂看向窗外。

“omega会逐渐受信息素支配,失去情感的自主性,一味地渴求标记自己的alpha。”他低下头,沉声说:“我不希望以后有一天,他不爱我,却依旧必须依附我。”

“那你干脆别碰他。”贺凌轻声说:“这样不是更简单?”

“我爱他。”林砚堂说:“我不可能永远理智。”他笃定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并且我是在等他,并不是说我会放手。”

贺凌愣了一会,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老婆其实不爱你是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巨大而又冷漠的椅子拖地声,林砚堂黑着脸起身要离开。

“等等……”贺凌叫住他,“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在研究的那款试剂是为了……”

“嗯。”

———————

洛春风穿着病号服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他趁着护士出门的间隙从医院跑了出来。

他其实只是打算晃一会就回去,然后该回国回国,该离婚离婚。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心很疼很疼,很难受,鼻子也很酸,很想哭。

洛春风的生理知识很差。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林砚堂跟自己上过那么多次床,从来没有标记过自己,一次也没有。

他以为进入生殖腔‍‎‍‌‎射‌‌‎精‎‎‌‍‌就是彻底标记,所以从来不去思考,为什么林砚堂没咬过自己的腺体。

洛春风摸了摸自己后颈那块凸起的地方,那里正滚烫而热烈地跳动着,已经可以散发出甜甜的信息素。林砚堂表现得这样迷恋他的信息素,却依旧有不去咬一口的理智。

林砚堂喜欢他吗?洛春风想,应该是喜欢的,不排斥的。但林砚堂的喜欢,大概类似于人们都喜欢漂亮可爱的东西。洛春风年轻,漂亮,柔软,在床上被林砚堂一手‎‎‌‍‍调‌‎‎‍教‍‎‎‌‌,所以林砚堂喜欢他。

林砚堂爱他吗?洛春风不知道。林砚堂说过很多次爱他,却没有标记他,还在听见他没有怀孕时松了一口气。

并且在知道他情绪不好之后,依旧选择来A国出差。林砚堂在A国一直跟郑栖然呆在一起。

郑栖然有林砚堂的公寓钥匙,可以随时随地,自由地打开林砚堂的家门,林砚堂公寓里也备着郑栖然可能会用到的抑制剂。

他们自林砚堂少时起就一块长大,关系远比林砚堂跟自己亲密。

洛春风把手轻轻抚在自己的小腹上,这里差一点点就有一个他和林砚堂共同创造的小生命。

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病,还好,还好没有怀孕。还好不会真的有一个孩子,在他和林砚堂的无奈与不期待中出生。

林砚堂的电话一通接着一通打来。洛春风看着手机响起又停下,响起又停下。

洛春风手机的锁屏是去乡下的前一晚,他们在二楼窗边的合照。他们当时刚做完一场让洛春风觉得很幸福的爱,林砚堂用毯子裹着他,抱着他在窗边聊天。

他们身后是广阔无垠的天幕,那时洛春风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林砚堂笑着亲吻着他的脸蛋,洛春风羞怯着拍下那张照片。

洛春风的眼泪掉在照片里依偎的两个人身上。他安静地用袖口擦干净,接起林砚堂最新打来的一个电话。林砚堂焦急地问他去了哪里。

“林砚堂。”洛春风打断他,他抬起手摸了摸钝痛的心口,轻声道:“我们离婚吧。”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洛春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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