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我都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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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慕一路上的思绪都是放空的，他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戚云栈的短短几句话，正在朝着一个恐怖的地方发展。车疾驰在马路上，好在已经晚上了，路上并没有很堵，韩慕在规定的时间内到了指定的地方。

下车的时候脚下打了滑，狼狈的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衣服裤子都沾染了肮脏的淤泥，连带着梳得精致的发型都散了一些。韩慕丝毫不在意身上的狼藉，手撑在地面上，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缓缓站起身，从车里拿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又把头发整理了一下，朝着那个仓库走了过去。

门口守着两名大汉，看到韩慕后凶神恶煞地上前：“抱歉了，韩董，我们老大说，要检查一下才能进去。”

韩慕面无表情，敞开了双手 ，那两个大汉上上下下摸了一通，没有摸到任何危险物品才转身打开了大门。

门一打开，嘈杂声一下子响了不少，里面的目光齐刷刷地都看向了韩慕，韩慕却没有理会，下意识地去寻找戚云栈的身影，却没有看到他。

韩慕心脏跳得剧烈，气息也不稳了起来，没有看到戚云栈，让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安全感，看向蒋平的目光变得狠辣了起来：“蒋平，我弟弟人呢？”

蒋平背对着他，并没有回应，身子靠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专心致志地打着牌。没有见到戚云栈，韩慕不敢轻举妄动，又问了一遍，可那个蒋平仿佛没听见一样，乐呵呵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牌。

韩慕闭了闭眼睛，那口滚动在喉咙里的气被他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他一言不发地等着，等着蒋平回话。韩慕的耐心正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地丧失殆尽，如果蒋平再不说话，他不介意现在就冲过去，要了他的命。

好在蒋平打完就转过身来，他故作吃惊地看了一眼韩慕：“哟。韩董，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们也真是的，韩董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就让韩董这么站着。”

韩慕开门见山道：“我弟弟呢？”

蒋平笑了笑：“韩董，别着急啊。要不陪我打一把？”

韩慕捏紧了拳头，声音提高了不少：“我弟弟呢？”

蒋平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回去，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站起身，拍了拍身子上不知何时落着的烟灰：“韩董既然你这么不想和我聊聊。那我也不和你兜弯子。我们应该好好算算我们的梁子了。”说完了随意挥了一下手，只见一个人推着一个很高的架子缓缓走了出来。

韩慕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了那个架子上，手心里情不自禁冒出了汗，那颗本就跳得不正常的心脏，如今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就好像下一秒就要破开胸膛跳出来似的。

蒋平手里夹着烟，很随意地说道：“掀开吧。”然后咬住烟蒂缓缓地吸了一口。

那盖着的布被轻轻一拉，慢慢地堆叠在了地面上，韩慕视线里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连带着那块布掉在地上掀起来的尘埃都能看到，在看到戚云栈的那一秒，韩慕整个人都愣住了，耳边传来一阵耳鸣，瞳孔缩了一下，垂在身边的手都握出了血痕。

戚云栈赤裸着上身，被吊在半空中，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因为垂着脸，看不清脸上的伤势如何。

韩慕站在原地，张了张嘴，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猩红了一片。

蒋平看着韩慕那张痛苦不已的脸，感觉前所未有舒心。

“韩……”蒋平刚说完一个字，就看到韩慕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他惊了一下，迅速退后了一步，紧接着站在他们边的人站了出来，那人想击倒韩慕，却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韩慕一拳打在了喉咙上。

蒋平站在那个人的身后，脸色吓得有些蜡黄，挡在蒋平面前的人迟迟没有动静，蒋平大喊道：“你们他妈还愣着做什么！”那帮人一听就立刻上前。

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韩慕明明站在那里，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怎么就突然动了起来。

韩慕出拳的太用力，没有办法拔出那个人喉咙里的东西，他也没有想到蒋平反应会那么快，否则这一击死的就是蒋平了。周边的人围上来的太快，韩慕一动，那个挡在蒋平前面的人就没有支撑点，直直地倒了下去。

蒋平这才看清，那人的脖子都是血，喉管上正插着东西，蒋平双目欲裂：“你们怎么查的？怎么让他带进来的。”蒋平一边说，一边靠近，这才看清，喉咙上插着的哪是锐利的东西，只是一个没有锋利边缘的胸针而已，还是扣子类型的胸针。

这得用多大的力气，才把这东西插在喉咙上。蒋平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要是晚一步，死的就是他。

韩慕到底只有一个人，难以招架那么多的人攻击。很快就被人压制住了。

蒋平见状充满冷意地看向韩慕：“你居然想杀我？”

韩慕脸上挂着血，还有伤，他整张脸阴郁得不行，所有周身的气场都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我说过，你动他，我一定会杀了你。”

蒋平望着韩慕看了一会儿，突然哼笑了一下：“韩慕，你还是搞不清现在的局势啊。”

“你差点杀了我，那么作为惩罚，我就剁掉你弟弟的一根手指头。”

韩慕一怔：“你说什么！”说完开始挣扎起来，整个人稍稍动了一下，就被人死死地按住，韩慕的脖子青筋凸起，一副想要杀人的骇人模样。

“我说，我要砍了你弟弟一根手指头。”蒋平淡淡地瞥了一眼被压跪在地上的韩慕，手指一勾，马上有人递了一把刀过来，刀锋反光，晃了一下韩慕的眼睛。

蒋平收回视线，朝着戚云栈走了过去。身后没什么反应的人，突然喊了一声蒋平的名字，声音甚至带了一点颤抖：“蒋平，不要，不要伤害他。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要钱的话，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你不要伤害他。”

蒋平心里暗笑，果然自己赌对了，戚云栈就是韩慕的软肋。

蒋平转过身：“钱，我当然要，可是我现在很生气，怎么办？韩慕？”

韩慕看了一眼戚云栈，又看了一眼蒋平：“我来。你砍我的手指。你别动他。”

蒋平瞪大了双眼，有些兴奋的说道：“外界的说的居然是真的。韩慕，没想到你这么宝贝你的弟弟啊。”

蒋平走回到韩慕眼前，缓缓蹲下，用刀拍了拍韩慕的脸：“砍你的话，一根手指可不够，两根怎么样？韩慕。”

“好。”没有思索一秒，就回答了，这倒是让蒋平呆了一下。

就在这时戚云栈突然出声了，他的气息很弱，声音也很轻：“韩慕。”

韩慕一听到戚云栈声音，浑身肉眼可见的柔和了起来：“在，我在。云云你不要怕，哥哥马上能带你回家了。”

戚云栈说话很慢，也很吃力：“不想回家。我也不想，不想见到你。”

“所以，你做任何事，对我，来说都，都毫无意义。”

蒋平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添油加醋地说道：“怎么，吵架了？看样子你的弟弟根本不领你的情。”

韩慕心中绞痛，早在电话里，戚云栈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戚云栈自愿的。自愿被抓，自愿被打成这样。他承认在看到戚云栈浑身是伤的时候，他痛苦地想要死去。

戚云栈身上的这些伤口虽然不是他弄的，却是因他而起的，无论是抓戚云栈的人，还是伤戚云栈的人，都是他韩慕敌对的人，如果不是他，戚云栈也根本无法展开这个让他痛彻心扉的计划。

是他害了戚云栈。

他亲手害了戚云栈。

“你只要不伤害他，怎么对我都可以。砍我手指也好，砍我双脚也罢。只要你不要再伤害他。”

“韩董，你真的很爱你弟弟啊。”蒋平使了一个眼色，身旁的人上前拿着韩慕的左手往前一按，“我蒋平说话算话，砍你两根手指，就两根手指。”

韩慕的头发散落在了两边，挡住了他看向戚云栈的眼神，可即便这样子他还是坚定地望向了戚云栈，就好像此时此刻被砍手指的不是他。

蒋平目色平静的举起刀，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韩慕，没有犹豫的挥了下去，也算是利落，直接砍下来了韩慕的两根手指，十指连心，纵使韩慕再怎么忍耐，还是疼得让他叫出了声，嘴唇的血色消失的一干二净，满头都是汗。

蒋平站起身把刀丢在了一边：“别让他死了，我还要让他签合同呢。”

戚云栈的大脑早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可他还是听到了韩慕的惨叫声，他掀开了眼皮，却怎么样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能模糊看到一个跪地的人影，以及一片看不清的红色。

韩慕……

韩慕想要干什么？

疯了吗？

他那么聪明肯定知道自己的计划了。

为什么还……

戚云栈：“韩慕……”

疼痛让韩慕的思绪出现了短暂性的模糊，听到戚云栈再喊他的名字，他一口咬在了自己的口舌上，他想让自己清醒些：“我会带你回家。你别，别害怕。”

戚云栈眼神淡淡的看着远方：“韩慕……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会原谅你？”

“你死了，我都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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