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身血迹与炭灰，让他看起来比白蜡烛更像应当立到香案上沟通神明的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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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纹旗绕船头插满一圈，阵风猎猎，隐含陆风沙沙的质感，尽管夜雨密如浸入薯莨汁液的新帆罩住口鼻、胸中似填河泥。香案孤立船头，其上火种恹恹。几个呼吸前，惊雷劈中船艏钢缆顶端，天火风驰电掣坠入香案，顿时如惊鸟投网，困于案上早已备好的黄铜浅盆中。白蜡烛闷声燃烧，甫一触到雨丝即升起缕缕黑烟，发出信号不良般的哀鸣。收集雨水的大小容器四处林立，无数空置燃料桶像一行行沉默的哨兵，有劳工徒劳地张嘴接雨，无果，换作舔舐手臂表面的雨、吮吸衣摆坠存的水。

浅海腥气翻腾，气压低得令人作呕。海面漆黑如墨，可是有经验的渔民不看都知晓，水面之下不到一掌深处，鱼群和人群一样躁动不安。香案之下，劳工被集中到甲板上，与每一批船难幸存者被载回澙湖时无二。

香案另一边，青年脱去军装，赤手插入铜盆，天火转眼盘踞到他掌中，状似无温，乖顺如信鸽归巢。他一手拉起案上未曾剪裁的金旗底布抛向燃料桶作引，火光以香案为源头向甲板另一端飘落，燃料桶之下，天火静静吞噬亿万年前的树木尸体，桶中冷水悄然升温翻滚，隐隐溢出脂肪与蛋白质受热的香甜。青雾之中，士兵面无表情拉起冷黑的岗哨，火光照不到他们，被火光笼罩的人也看不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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