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于闵含芝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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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Andrea

Dear Andrea：

很难相信，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命运感——仿佛，我们很早以前就该认识似的。

我们迅速熟络起来，交谈的方式就好像我们曾经以这种方式交谈过无数次，而这第一次不过也只是无数次中的一次。我相信你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聊得很投机，不是么？在那时候，我们聊了些什么，我还记得——我也当然记得，你突然指着天空的一朵云说：“那朵云像一条龙。”有些时候我真的觉得你非常古灵精怪，这显然是最开始的那一次。我也记得我应和着你，说“是啊是很像一条龙”。我不知道是不是这鼓励到了你，你突然来了劲儿，说这是龙角那是龙爪。我看不清你指的到底是什么部位，于是你贴过来，我差点儿就碰到了你的脑袋。

其实我有点可惜。不知道你能不能感觉得出来。不过真要是撞到了，我揉你脑袋，会把你吓到的吧？

原谅我那时候实在是不太聪明，但你很可爱，你拍了照，低头在手机上用手指画出龙角和龙爪。你还说了一个冷笑话：“这是龙角，这是龙脚……”你逗笑了自己。我喜欢你被自己的笑话逗笑的模样，你的眼睛会眯起来，鼻梁处会有一点褶皱，你的门牙是这么显眼，但很可爱，像啮齿类动物。你知道的，我不是说老鼠。

那是我们第二次聊天，我却觉得就好像在昨天。当然了，实际上的昨天我们聊了些别的。你的pebbling让我们的话题总是像树一样伸展出好像漫无边际的枝叶，你会抬手从细软的树枝上揪下一片叶子递给我。你又会担心我不接过。我能感觉到你每一个话题后的焦虑，你在试探和我交流的边际，究竟你能走到哪里，你想知道你怎么样才会让我烦躁或者不耐烦或者冷漠，你有些乐此不疲，但我想你是会累的，不是么？其实你想我放下手中的事情和你聊天，但你总不愿意直接说，所以会用上“不知道你现在忙不忙/不知道我有没有打扰你/如果你忙可以先不回”的礼貌句式。

知道么？这些问题其实不只是在试探我，更像是给你自己画出了一个圆圈，你将自己困在了里面。你迈出去一步，会觉得刺痛。其实刺痛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我只是觉得会有点伤心，因为我的态度竟然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不能让你向我彻底敞开心扉——我知道那很难，你怕最后面对的东西，你不知道那是一根刺，还是别的什么。可是你已经袒露了太多，好像收回就显得太迟了，你是这样想的，对么？

我不知道怎么样的承诺才能让你彻底安心，对于一位无神论者而言，每一个神迹都是恶作剧；而对于不相信承诺的你，你怕自己相信后会得到伤害，你又怕自己不相信后会伤害到我。其实我不会得到伤害，除非你伤害自己。我不会要求你相信我的承诺，我必须承认有时候我随口的一句话对你来说意义非凡，而我竟然不能立马意识到——我只能说，我尽最大的努力认真对待了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记得你最喜欢的食物，最不喜欢的食物，记得你的俏皮话，你的冷幽默和玩笑，有时候我的记忆没有那么好，但你是一个出色的猎犬，总是能帮我发掘出来——苏格兰猎犬，你会喜欢么？好吧，有时候你会更像一只猫。我记得你的守护神是俄罗斯蓝猫，你曾经一度以为那是汤姆猫的原型。但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养猫，你会选择西伯利亚森林猫，或者只是狸花猫，对吧？

我发现和你相处久了，我也开始漫无边际地说话了。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一点儿也不突兀，很流畅地，和你一样。我说到猫，是因为我觉得你像一只猫，很可爱。忘了我说的啮齿类动物吧，但这也许也并不冲突？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更加快乐，更加自信。我喜欢你笑着的样子，抿嘴笑大笑甚至捂着肚子毫无形象满脸涨红地蹲在地上笑得喘不过气或者肚子疼；我也喜欢你流眼泪的样子，你的睫毛会粘在眼皮上，湿漉漉的水痕，你的眼睛和鼻子都会变得红，眉头皱得像是永远也不会松开；我还喜欢你和我撒娇的样子，虽然你每次在说完你觉得矫揉造作的话后都会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但我觉得很可爱，真的，你做什么都很可爱。还有你认真学习的样子，你拧着眉看手机处理消息，你的责任心，你的勤恳努力，你的一切我都很喜欢——当然也包括发脾气。可你从来没有真的要和我生气，不是么？我做的不好，你包容我那么多，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想我是懂的。不过有时候也许需要请你对我耐心一点，我实在是不如你聪明，你突然转变的语气和情绪让我迷惑，我不介意你和我发脾气，我更介意你不愿意和我说你生气了。你可以生气，你可以责怪我骂我甚至打我，不过别打得太重，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也会疼。

说了这么多好像也没有主题，其实应该是有一个的。但我想你不会介意。此时你大概在睡梦里，也有可能是和我说了“晚安”后跑去看小说或者看别的什么，你懂的，我就不戳破你的小心思了，虽然你假装不害羞的样子也很可爱。我是说，这个时候我非常地想你，我猛然意识到我非常爱你——关于这点我早有预感，但此前从未有现在这样强烈过——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文字打出来的力量你只能感受到十分之一，下一次见面我将说给你听。我会穿上你喜欢的那件黑色衬衣，黑皮衣还是大衣？我可以等你醒来问问你的想法。我先猜一猜，你会说黑大衣，因为天冷了，而大衣可以把你也包裹在里面。对了，我最近练得不错，希望我的胸肌是你喜欢的大小和硬度。

时间也不早了，亲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你看这些内容，你知道的，我也有些害羞，所以在你面前总是装作正经的模样。结尾应该说些什么呢？和你说说我此时此刻的想法吧：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希望没有引起你的文字恐怖情绪，既然是十分之一的转化，我说了整整十三遍，你可以感受到1.3句我爱你，比普通的一句多了1.3倍的力量。这力量我希望能让你开心，我希望能让你幸福，我希望让你幸福的人是我。

Gute Nacht my little sweet puppy.

Your sincere liegeman，

Min Han-chih

……

这封手写信被我翻出来的时候，闵含芝完完全全愣住了，他的耳朵瞬间红透，然后他低头笑着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地接受了事实：“好吧。”

他打量着我的表情，“在我的想象中，你会在平安夜的晚上，打开我包装好的礼物，上面放着这封信，你会一字一句读完然后十分感动地扑在我的怀里。”

我咂咂嘴：“实话说，一字一句读完了，感动是有的，但是还不至于到‘十分’。”我觑了眼闵含芝故作毫不在意的脸色，又笑嘻嘻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你太会搞浪漫了，我都免疫了，闵老师。”

我的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谢谢你，闵含芝。”

“那是我的错。”闵含芝又叹了口气，他当然也抱住了我，“你的浪漫阈值提高了，看来我得搞点大动静了。”

见他真的一脸准备搞事情的样子，我连忙制止他：“别，别搞，这样就够了。”

闵含芝闷笑出声，按着我的后脑捏了捏。

我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又看了眼手上的信纸，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写的，反正我问了他也不会说，还是不问了。

通过这封信，我莫名觉得，其实在这段感情里，爱得更多的人是闵含芝。虽然我其实到现在都觉得不太真实，好像这种爱情降临在我的身上，完全是命运准备给我开个超大玩笑——但是，管它呢，反正现在的我很幸福，这就足够了。

拥有苹果的小孩儿不会想自己吃完这颗苹果后会怎样，先吃为敬，先苦不一定能甜，但先甜肯定甜过了！

我和闵含芝接了一个甜蜜的拉丝（这个词说出来有点恶心但又确实是事实呃呃）的吻，唇舌分离时牵扯出细长的银线，我本来想扯断的，但闵含芝不由分说地又吻了上来。

睡前我把信又读了一遍，闵含芝看起来有点麻木，主要是他想抱我被我推开了因为我要看信。他忍不住说：“宝贝，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多写几封信，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现在我就在旁边，看看我，好么？”

“好啊，”我拧着眉，“所以你落款的名字是啥意思，看着也不是拼音啊。”

“确实是拼音，威妥玛拼音，这就是我的英文名。”闵含芝撑着脑袋，他指着信纸上的落款，误解了我的欲言又止，“你的名字就是Ch‘iao Yu-se。”他拿过我的手掌用手指一笔一画地写着。

我重复了一遍，然后说：“其实我想问的是，liegeman（我的发音是力哥慢）是什么意思？”

闵含芝沉默了几秒钟：“是力矩慢，意思是臣下。”

我赞叹道：“不愧是东方莎士比亚啊，这个词在四六级里面吗？”虽然我从来不背单词，说完我自己都笑了，我考完四六级都过去多少年了，连考了多少分都不记得了。

“我不太清楚。”闵含芝捏捏我的脸，“我明天去监考四六级，我顺便看看？”

我抬手示意不用：“别了，万一真在四六级里面就会显得我很无知，我会哭的。”

他严肃地看着我：“不会，因为queen never cry。”

我尖叫一声扑到他的怀里，这浓眉大眼的怎么也玩起烂梗来了！

真是近朱者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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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是说12月14日）真的要考四六级哦

希望如果有要考四六级的读者看到这里，别忘了明天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