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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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中旬的时候,师父来信,说他已经动身要来京城。
看着师父的信,我看了看布置了一半的新房,又打起精神来。
这房间不是我原来的那间,我之前睡的地方是离大厅和门口最近的一间房,一开始是为了方便,也不想在后院走那么久才随便选的房间。
而现在不行,成亲了肯定得睡主房,于是我只能动手整理和打扫布置新房。
其他事可以请人弄,可婚房我想自己动手。
我满意的把东西摆好,决定先休息一下。
后又想到,前段时间笕哥给了我些好东西,我想着带去给阿苏,涓兰现在肚子是越来越大,她也越来越少出门,有她的父母和阿苏照顾着她,她的身体很健康,就是可能身体会很笨重。
把花胶,大枣,莲子还有些糖放到一个盒子里,我拿着东西锁门向着阿苏家走去。
走出永春巷,刚好遇到迎面而来的付阿叔。
“叶哥儿这是要去霂轩糕吗?又研究出什么好吃的了?”
我停下脚步,与付阿叔交谈。
“这段时间都不去霂轩糕了,得准备婚礼的事情。”
“对对对,我都差点忙忘了,篱哥儿还没回来?”
“下个月应该能回来,他回来后还有时间准备。”
“那行,到时候可又能热闹热闹了。你是…………”
付阿叔话说一半,我和他听到一声惨叫,我们两人一愣,付阿叔先是反应过来,啐了一口,骂了句。
“王八犊子!”
我顺着惨叫的声音看过去,疑惑的问付阿叔。
“这怎么了?您知道发生什么事?”
付阿叔无奈叹气告诉我。
“前几天你兰婶隔壁来了新住户,那家男人不是个东西,天天打她婆娘!兰婶管了次差点也被打,后来你兰婶偷偷告诉那被打的女子,让她报官和离。嘿,那人不敢报官还和她男人说了你兰婶找她的事。害得你兰婶的摊子生意都做不好,那人天天去找茬。”
听着付阿叔气愤的声音,我对付阿叔说。
“我去看看,您也别生气,毕竟她可能也是被打怕了。”
付阿叔摇摇头说我。
“我也过去,那人是个混蛋,人多好提防着点。你菊叔家的小菊就因为不小心撞到他被他打了一巴掌。连孩子都打!什么混账东西!”
等我们到了那地方,就看到一女子被打得浑身是伤的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兰婶她们拿着擀面杖或者扫帚拦着一位浑身酒气的高大男子。
“狗东西你再打!!?”
永春巷里的住户好些人出来,婶子们互着那受伤的女子,只有两三个阿叔在家,这个时间男人们都出门工作去了,而还没出门的是想留下帮忙给婶子们开摊搬重东西。阿叔们三三两两的有意挡着那男子,男子见人实在多,皱眉阴森森的看着他们。
我过去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人又这么多,想来那女子暂时是安全的。
“嗤,你们能护她多久?一辈子??哈哈哈哈哈哈秀语!过来!”
名叫秀语的女子害怕得直抖,她抖着腿从角落里爬起身,想要去男人那边,被兰婶拉住,语重心长的说。
“不要过去!我们去报官!那种混蛋不值得!”
男人听到兰婶的话,又一阵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别想了,她不敢!只要她不敢!就没人能拿我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
那男人笑完,突然看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阴森森的说。
“你们最好少管闲事。”
当我的视线与他对视上时,那人眼中露出很明显的兴奋。
“过来!”
男人喊着那位女子,他的眼睛带有很浓的兴奋。
女子拼命的挣开兰婶抓住的手,语带颤抖。
“回去,要回去……回去……”
我皱眉看着那女子无神的双眼,她已经没有理智可言,她的本能让她不得不回到那个折磨她至此的男人身边。
我上前拦在女子想回去的路,背对着那女子,看着那眼带兴奋的男子。
“我国律法确实有只要本人不报官,恶人确实可以逃脱。但是还有一种情况,亲人可代替无法报官的人,不管是死了多久的,还是不敢的。”
男子阴森森的眼里带着止不住的疯狂,他说。
“那又如何?她的亲人早死光了哈哈哈哈哈哈!”
“谁说的?你?那我还说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呢!”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有人会信?”
那人上前一步,想来是想靠近我,付阿叔和几位阿叔上前挡在我前面,付阿叔说。
“我们信!狗东西!快滚!别逼我们动手!”
男人眼睛阴狠的看了看付阿叔他们,而后看向我,最后他应该是觉得他寡不敌众,他啐了一口。
阴森森的看了看我们后,他走了。
之后我与兰婶交代,让她过两天去报官,以这位名叫秀语的失散多年的亲人为由,我会去那边找一位好友帮忙,他会很快就能让秀语和离。
我走前看了那女子一眼,发现她眼神呆滞无光的看着我。
兰婶心疼的摸着她的手,和她小声说着话。
我与付阿叔他们告完别,向着阿苏家走去。
在阿苏家呆没多久,毕竟阿苏那傻样,看得我牙疼。
看着涓兰状态不错,涓兰父母都是很和善的人,他们对我却是很客气,说过让他们喊我名字就行,他们却是怎么都没喊过一次。
后来我也不强求,想着慢慢来吧。
黄沙飞扬,漫天沙尘裹着沙粒飞舞,这风吹的眼睛都要睁不开,更是呼吸都带着浓浓的沙土味。
我疑惑的看着大漠里的风沙,我不是应该在家?
“刺啦!”
是木头断裂的声音,我猛然一回头转身,看到一个人向我飞来,我反应不急时,只下意识的伸手想挡,而我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从我身体穿过去,我愣在原地,看了看我的手。
“把他围起来!别让他跑了!”
突然的怒喝声让我回过神,我发现这小小的沙土建成的房子里围满了二十几个人!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暗夜服,而他们衣服的胸口处绣有一条像蛇的东西,夜色昏暗,我看不太清楚。
而被他们围住的人在里面厮杀,看到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我紧张的想走,可是我却怎么都动不了,我迷茫又疑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刚刚那人为什么碰不到我?我是死了?为什么?
“啊!”
突然的好几声惨叫连连喊出,我抬眼望去,发现那边的战场瞬间少了一半多人,倒地不起的人一大片,而剩下的那些人却像是害怕了那样,只围着,不再进攻。
“妖……妖怪!”
一声颤抖的声音从人群之中响起。
“我们……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杀不死他!!!?”
“这……这真的是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颤抖又害怕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都闭嘴!!!只要杀了他!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美人任你们挑!!!他只有一个人!他的内力总会用完!”
这声音是刚开始喊围住的那人,他应该是他们当中的领头?
我发现他们没一个人发现我,他们打斗时也有好几个人穿过我的身体,我发现我确实像是不存在的人那样,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我只以为这一大群人要杀的可能是通缉犯,毕竟能上通缉的人,杀了奖赏都不会少。
“现在走,活。留下者,全都死。”
听到这个声音,我浑身一个激灵,不是被吓到,而是因为这个声音我太过熟悉!
我张开嘴想喊人,可我怎么也喊不出声,我用力到全身都在抖,可我无法动弹,哪怕是一丁点,为什么?明明我刚刚还能转身?为什么现在又动不了一点?
“放屁!你以为我们会相信?我们的人追杀了你这么久!你会放过我…………”
领头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没了生息。
他的脑袋高高飞起,又重重跌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没看到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脑袋摔落在地,滚动着。
他被一把长剑抹了脖子,头和身体分离开,而砍下那脑袋的青年利落挥剑,把那剑上的血迹挥落,我看着那有点眼熟的动作发愣。
人群散开,我终于看清那人的眼睛和脸。
他瘦了好多,以前养胖了点的脸颊又消瘦下去,下巴也尖尖的,显得他的脸更小。
我的心里止不住紧缩。
他的眼里一片平静,他杀了这么多人,可他并未有过多的情绪,眼中的深黑如同无光的黑夜,什么也看不到。
看着这样的阿篱,我的心脏止不住的开始发痛
“想活的走,我不拦。你们有三秒的时间离开。”
阿篱平静无感情的声音响起,他的话语冰冷得所有人一抖。
“一。”
没人离开,阿篱抬眼平静的扫过四周。
“二。”
这时候人群里有一两个人动了,那俩人扔下武器,转身就跑。
“三。”
当三被轻轻的说出口,留下的人冲向阿篱,而我的眼中却在一瞬间炸开血雾,那些留下的人,在瞬息之间没了气息。
残肢断臂飞向天空,向我飞来。
我从趴卧的姿势醒来,顾不上发麻的手脚,我撑起身踉踉跄跄的冲出房门,到屋外树下呕吐。
我撑着树干呕吐,其实什么都没吐出来,只一直在干呕,我支撑着被压得发麻的手脚,感觉着一阵阵发麻的手脚在慢慢的恢复知觉,我慢慢的吐出一口浊气。
呼吸着干净又冷冽的寒风,鼻尖上浓重的血腥味慢慢的淡去。
天空慢慢的泛起鱼肚白,我擦了擦嘴角看向天空。
我的心情很是复杂。
那个梦很奇怪,可是又那么的真实,真实到我分不清那到底是我太过担心阿篱还是…………
我摇了摇头,回到房里,看到桌上的东西,我才想起来,我为什么会在桌上趴着睡着。
昨天晚上我从阿苏那回来后就开始书写我和阿篱的婚书,因为想要最好的,于是写了好几份,也写废了好几张,后来大概是困了,趴着桌子就睡着了。
好在房里点了暖炉,要不然我准会生病。
我叹息的整理东西,又看了看写好的婚书,看了看,感觉还是不满意。
看着婚书上【江篱】那两个字,我无奈的自言自语着。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饿着肚子?”
我轻轻的抚摸着那两个字,既担心又思念着那在遥远之地的未归家之人。
十一月,雪已经连连下了好几天,我在家喝着热茶,看着单上的东西,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喜房婚书,喜服甚至彩礼嫁妆都给阿篱备好了。
喜服阿篱是试过的,很和身,不会有差错。
说来,后来我发现我的小金库里又突然多了好多金子,不是一般的多,它们完全是塞满的状态。
我那天打开一看给我惊得直笑,阿篱怎么那么可爱呢。
我得找了个大点的盒子才能存放了,我又把家里我藏着的好几处地方找出来看了一遍,每个都是塞满的,我瞠目结舌阿篱居然有那么多金子。
我想着应该得找个大箱子装起来。
买婚礼置办的东西时我用了些,聘礼嫁妆用的钱我都拿了点,阿篱的,我的都混着,因着都是男子,本不需要嫁妆,于是我弄了两份聘礼两份嫁妆。
喜房的东西都是新的,东西还挺多的。
这么一场婚礼下来,倒还有剩。
我本来还以为我那点银子不够得用阿篱,不过也差不多要没银子了。
我看着单上的物品,一一查看和回忆,想着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没买。
这时急促的敲门响起,我从大厅看向大门处,疑惑的看了看,又高兴的想到,该不会是阿篱回来了?
我起身加快脚步去开门,打开门一看,不是他。
“叶娃儿秀语不见了!!!我和你阿叔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怎么办啊?那孩子该不会是想不开!?”
秀语,是那个可怜的女子。
她的事后来兰婶按我说的做,我找人帮忙后,那俩人被判了和离,因着兰婶当时做为秀语的亲人,希望那男人坐牢,于是那男人被判坐一年牢。
之后秀语便一直由兰婶照顾着。
只是她还是很懦弱,害怕着所有人。
“我也出去找,兰婶您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她也可能只是出去散散心。”
我安抚着兰婶,她的脸色实在不好看。
在永春巷找了一圈没发现人,我想着人应该是出永春巷了。
我离开永春巷,向着大街上一路问一路找。
后来我在快要到城门口那里,也是离永春巷很远的地方,发现了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实在着急找人,于是只能挤着人过去。
一边挤一边观察四周,想看看有没有秀语的身影。
这时我听到两个在聊天的婶子在说。
“可怜见的呦,那女子都被打得不动弹了,招罪啊。”
“是的嘞,我是看着她男人打她的,一边打还一边骂她骚蹄子,说她连和外人搞他,啧啧啧,那女子一看就是没胆的,她男人一看就是随便找的理由想打她而已,可怜的呦。”
耳边传来的议论纷纷窃窃私语,我一愣,脸上一凛。向着里面挤进去。
等我看清楚了那被打得一动不动的女子时,气得我剥开人群,向着那还在打人的家伙踹上一脚。
“混账东西!”
那人被我踹得撞上一旁的石墙,我不再管他,而是看向躺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秀语姐?能听到我说话吗?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坚持住!”
满地的白雪覆盖在她身上,也不知她是冷还是疼的,她蜷缩成一团,一直在发抖。
“啊!小心!”
人群中有人喊,我下意识一躲,躲过身后的拳头。
那人看着我,笑得很大声,像是疯了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皱眉看着像是疯了的男人,语气很不好。
“你为什么会出来!?你不是应该在牢里?”
“我就是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看着疯里疯气的男人,我不打算和他过多纠缠,而是想尽快带秀语去看大夫。
而男人却是一把向我冲过来,我侧身一躲,抬脚用膝盖在男人肚子上踢了一脚。
男人瞬间泄力跪趴在雪地,像是疼得厉害,一时半会没起来。
还好跟着阿篱学的三脚猫有点用,就是我根本无法控制力度,每下都是全力,我也只有一身蛮力。
刚开始阿篱为了教我怎么制服敌人,差点被我拧断手,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看着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男人,我迟疑的弯下腰想去查看。
而就在这时,男人奋力一起身。
那一刻我清楚的看到男人眼中的兴奋与疯狂,男人手里不知道何时握着把匕首,匕首上的光亮刺得我眼睛一闭。
闭眼前我尽力向后躲,可身体被刺入的疼痛让我知道,我没躲过去,耳边是人群里的尖叫与吵杂声,我被惯性推倒在地,男人的匕首又抽离我的身体,心口上的疼痛让我顾不上摔倒的疼痛,男人疯狂大笑的声音传入我嗡嗡作响的耳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成功了成功了!”
我听到他喃喃自语着说成功了,成功什么?
我下意识捂住疼痛的位置,我愣愣的想,那里好像是……心脏的位置。
我感觉到手中有东西流出,可我疼得厉害。
思绪开始混乱,我瞪大眼睛,想大口大口呼吸,可是心口很痛很痛。
当我意识到我会死时,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天空。
不能死!不可以死!阿篱!阿篱!!!
我瞪大双眼看到天空开始飘起雪花,看着雾蒙蒙的天空,我的意识慢慢的模糊起来,眼睛也越来越看不清,甚至慢慢的感觉不到疼痛。
原来,我真的无法活过二十七岁。
最后的最后,耳边传来的是模糊不清的声音,有喊杀人了,有喊坚持住,有喊快叫大夫救人的。
我好像还听到小王爷和王妃的声音。
他们说。
“叶大哥坚持住!”
“叶子规!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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