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隔着生死伸出手来的拥抱。

-----正文-----

渡轮靠岸了。

满船的女人穿着宽大的工人服，满心怯懦又满眼希望的一个跟一个下了船，莎莉是最后一个。

她抱着披风，一样穿着工人服戴着方檐帽子，不说话也不乱看，除却眼睛没什么神采，看上去真是美好而恬静，和工笔画似得端庄。

谁能想到这是个傻子呢？可见有的东西是带在骨子里的，气质是，性格是，爱也是。

洋姑奶奶抱着手，手里端着杯葡萄酒，站在甲板边上看着。

看着。

等这一队新鲜出炉的女工让她安排的工厂接走了，等队尾那个抱着披风的女人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她才倾手，慢慢把酒倒进了海港的波浪里。

女人们开始上工了。

洋人的话她们听不懂，慢慢学就是了。洋人的活她们不会做，跟着做也就会了。洋姑奶奶面子大着呢，连带着工厂主对她们也不严苛，日子像是捱过了严冬的种子，总算顶破泥土摇曳出绿芽来。

女人们有盼头了，慢慢的笑也多了，她们开始打扮自己，像是回春后渐渐抽了芽的花。

只有莎莉还是老样子，她抱着披风，眼睛往上一黏，时间就不流动了。

喔，不对，是夏莉，洋姑奶奶说的，叫夏莉呢。

夏可是海城的大姓，我们夏莉多心疼的姑娘啊，一定是大户人家明媒正娶的阔太太。

是啊，鱼婆子也不知怎么听的，就叫成了莎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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