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正文-----
一、
风平浪静了三个礼拜,Elaine考上公了。
小姑娘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拎着小蛋糕,扭扭捏捏地:马哥,我也可以不去的。
马杰装作大度的样子:考上就去嘛,这肯定比外头稳定呀!
学妹一阵千恩万谢,马杰手一挥,客气什么,又抿抿嘴:这是不是要排队那家啊?听说难买呢!
学妹双手送上:找的黄牛,专程买来谢谢马哥的照顾。
马杰:嗨,谢我啥?这么客气!
学妹:南京那回要不是你替我挡着——
打住!马杰叫得声音都变了。
在学妹注视的目光里,马杰清了清嗓子:我喝口水,最近干。
学妹蛋糕一放,还给倒了杯拿铁。马杰看着她,有点儿感伤:这么乖巧的下属,恐怕之后也是很难找了吧。
正打算端了咖啡和蛋糕回位置,给它美美拍一张遗照,Vivian有请。
二、
Vivian人很美,脸很臭,手上的钻戒很大很清透,盖一套河北自建房绰绰有余。
马杰和Elaine一坐下,Vivian就翻着白眼骂人:“册那皮特真是个巴子。”
二人不敢搭腔,Vivian继续道:“本来不是说得好好的吗?几个back office部门自己搞,预算用掉算了嘛——方案都做好了,场子都要定了,他跑去和Steve勾勾搭搭——个Steve什么人啊?巴中之巴!个么好了,Strategy跟Marketing都来……”
学妹掐指一算:“那场地恐怕不够大吧。”
“是的呀!得换地方,换方案,你们回去重看一下,明朝我们再对一下。”
马杰也摁了一阵计算器:“多的俩部门,他们团建预算也能用吧?”
Vivian带钻戒的无名指翘着,中指点着太阳穴,有气无力点头。
马杰:“那我们先回去找几个场地打个电话,看看哪里临时能定的,回头先跟您把场地确认了,您看行吗?”
Vivian点头,加了点儿要求,骂了阵皮特。结束二人走到门口,她又叫住。
“差点忘了,活动可以稍微……那啥点儿……”
“哪啥啊?”马杰真没懂。
“搞得鸡血点,不要太Casual,不要搞得真的像是用公司预算出去玩的,而且看着不要太贵。”
“啊?啥意思?”
“徐总也要来。”
“他来干嘛?”马杰叫得声音又变了,又开始清嗓子。
学妹替他解释:“最近干。”
“你问我,我哪能晓得?总之,方案重做,把握一个度,又要让老板满意,又别让同事骂人,最好别太累,我是真的紫外线过敏。”
二人领命而出,谁也没敢提Elaine要走的事。马杰折回Pantry,蛋糕没了,咖啡喝过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马杰下定决心,捏紧拳头。
估计怕他像河豚一样炸开不好收拾,茶水姐姐过来开解他。
算了,听说不咋好吃。
等等!您听谁说的?
这里老扎个丝巾那个,哦,皮特儿总!
唉,是可忍,孰也可忍。
三、
可是团建那天发生的事就真的很难忍了。
Elaine这小姑娘还算客气,离职后还义务陪马杰加班把这个临时膨胀的团建给搞定了,不然多出来这几十号人真搞不定。
团建那天,不仅天公作美,徐公也作美。上午去素质拓展,到了地方托马斯接了个电话,说香港挂8号风球,飞机没得飞,徐总来不了,“深表惋惜”。
马杰听完,浑身都是力气,率领他们HR二队勇登高峰,捧着奖杯的时候脚板底都在快乐地抽筋。完事儿下午一齐拉去包场的洗浴中心,温泉汗蒸搓澡外加无限量的丹东大草莓和主机游戏,本来是个无限美好的一天。
然而,下午4点36分,几个K12几乎同时从包间里探出头,穿上拖鞋就往下跑,就差百米冲刺到楼下高呼一声“男宾VIP一位”。
是的,徐云峰回来了。
半小时后,马杰收到一封邮件——对,邮件——里头写着徐云峰的房间号。
是可忍,不可也得可。
四、
徐云峰穿着浴袍,坐在沙发里,灰白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冲完澡。见马杰进来,又上上下下地看他,末了来了一句:活动办得不错,找你来“复盘”。
完了,以后没办法直视“复盘”这个词了。马杰一边想着,一边磨蹭到床边。
真正成熟的社畜不会让老板重复要求,马杰就是这么成熟的社畜。
他脱掉衣服,像上回那样趴着,手伸到后头,还没动作,手里一凉,被塞进一管东西。他没戴眼镜,拿到眼前看了一阵,全是洋文。徐云峰就在边上,马杰却不敢问。
虽看不清,但看得懂。挤在手上,往后头抹,是比上次容易开拓些,可这东西怎么这么容易化啊!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一进去就化成了水,后穴里流出来,沿着大腿根部往下,麻痒得可恨。
马杰伸手欲抹掉那流下的一滴,谁料徐云峰的手竟快了一步,扶在那滴液体刚淌到的膝窝,逆着流下的痕迹上行,勾住他的手指,插进了后穴里。
然后,上午素质拓展一马当先的后果来了。
胳膊大腿早就强弩之末,泡完澡更是手酸腿软,马杰就被这几根手指插得失去重心,倒伏在床。
上回在南京,徐云峰只是握着他的手腕,手指压根没进去。这回他就着那点儿的润滑伸了进去,摁在穴壁上,这种刺激叫马杰脑袋里的弦都噼里啪啦断了几根,他禁不住叫出声来。
“这地方是你定的,隔音好么?”徐云峰俯身问他。
马杰这才想起这一茬,忙咬紧后槽牙。徐云峰扶着他的肩膀,跨坐到床上,直接就着润滑捅了进来。
猛然被填满,火热的性器捣开肠壁,几乎直入穴心。要不是他被顶得眼前发黑,甚至都想低头看自己的小腹,是否被顶出了什么令他羞耻的形状。
可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未经充分扩张的穴口紧紧咬着。巨大的东西,巨大的疼痛,他想小口呼吸,却只怕张开嘴就发出声音,便禁不住咬着下唇,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徐云峰俯下身,手怕攀扶着他的肩头。呼吸声响在他的耳畔,性器却一下一下抽插在他身体里。
和上次完全不同,这一回的徐云峰异常安静。他不需要说话,马杰却什么都明白。
徐云峰不必再征得他的同意,因为他不敢拒绝;徐云峰也不必再慢慢等待他用自己手指做完扩张,硬热的性器正埋在体内,一点点将他打开,毫不犹豫地。
除了空调和空气清新机,房间里静得几乎毫无其他声息,马杰听见后穴里不堪的水声,听见囊袋撞在他大腿上的声音,也听见自己被钳住胯骨,向后拉去,将那东西几乎整根吞进时,喉咙里无论如何也没咽下去的哭声。
一道门外、一条走廊远的地方有217个同事,他一个一个询问且核对过的。他们能不能听到这里的声音?会不会有人发现,组织今天这个活动的一个K8消失了,正被姗姗来迟的K14摁在身下操得不敢哭出声来?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倏忽间,肥皂泡一样被一阵几乎灭顶的高潮感受冲碎。
徐云峰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敏感点,几乎无情地碾过,马杰只觉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处地方还是自己的,四体五感,全都维系在那一根在身体里肆虐的性器上。
“徐、徐总……”他张开嘴,发出声音,也尝到一些咸味。
徐云峰听见了,只停顿一瞬,在他的头顶发出一声轻笑,便继续了,并且明显更有耐心,似乎要将高潮快感即将到来的过程无限拉长,直接将他逼疯掉。
其实这是明智的选择。因为即便徐云峰停下来,凑到他的耳边,温情脉脉地问他要怎么样,甚至说些要生要死的肉麻情话,都没有区别。
因为就连马杰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快要高潮的时候叫徐云峰是为了什么。
他想徐云峰放开他,现在!立即!停止!操他——他不想被老板操并且不想被任何人操;也想被抓着,被更凶狠地捣烂,一具极乐里死去的尸体一样挂在伯劳鸟的荆棘王座上;想和那根埋在体内的硬热一起,融化在高潮里,漆黑的水没过头顶——干脆就这么一起死好了。
和任何一个坐在格子间里做无用功课的职员一样,无数自相矛盾又情真意切的愿望在他身体里燃烧着,但真等上头有天开了个“总裁信箱”,他又会默默关掉页面,暗自发笑:到底谁会去说自己对公司的建议啊?
马杰先射了,浑身颤抖着,徐云峰绕过光裸的肩头圈住他,射在他体内,高潮后的身体格外敏感,马杰把脸埋在床里,几乎背过气去,终于只是一声沉闷的呻吟。
他扭开脸,目光停在空气清新机的面板上,眼神失焦,什么也看不进去。
果然徐云峰是K14,是他老板,是能在他头顶为所欲为操干他的人。
这是有理由的,他懂得对别人的需求关上耳朵,有时候正确,有时候残忍,但几乎不犹豫。
五、
人生头一回被操就直接被操射了,马杰认为这是小概率问题。
接着,他被徐云峰提领起来,换了个姿势再次操射了。到第三回他几乎再射不出什么,甚至几乎忘了该怎么呼吸,他被从未有过的、灭顶的快感主导了,完全茫然地浸没在情欲里,直到徐云峰去房间里的淋浴间又冲完一回澡出来,马杰才慢慢地坐起来。
要么他很厉害,要么我很下贱。或者两者都是。马杰想。
撑着床沿站起来,精液顺着腿流到地上。马杰盯着地上的痕迹,愣了几秒,“呀”了一声。抽了几张纸,弯腰擦干净。
站起来太快,眼冒金星,差点没站稳。徐云峰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他手臂,才没摔到地上。马杰坐在沙发上,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徐云峰这才笑起来:“至于吗?”
马杰这会儿脑子还没转起来,呆兮兮说:“给人弄脏了,不太好。”
徐云峰笑出声来:“我没说这个,我说你。”
马杰这才回过神,讪讪笑着,埋了头没应,心里却有的是话:我要说“不至于”,跟自求挨操有啥区别?况且男子汉大丈夫,事后嘴硬也没什么意思。
徐云峰倒也没追着问,一面穿浴袍,一面笑道:“何必替他们做事,说不定他们处理这个很专业呢。”
马杰一听不对啊,连忙解释说:“徐总,这个是正规的洗浴中心,不提供那种服务的,我们预订前特地查过的……”
徐云峰更乐了:“那你刚刚算什么?”
马杰愣住,胃里像被人打了一拳:妈的我恐怕真是这个正规洗浴中心里唯一一个给人提供性服务的。
徐云峰站起来,手一握在把手上要开门,马杰下意识地往里头缩,生怕外头有人。
徐云峰道:“累的话,你可以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不会有人来的。”想了想又道,“给你带了点儿手信,放前台了,记得拿。”
“啊?”
“我晚上还有个应酬,不跟你们一起玩了——再说,我不在,你们也玩得开心点,不是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马杰也不敢答应。洗完澡,在房间里等了不知道多久,听着外头没声音才敢出去。皮特问他干嘛去了,马杰支支吾吾说去按摩了。
皮特一听,来了兴趣,揽着他脖子:正规吗?
马杰差点没被丹东草莓给呛死。
皮特指他笑:出息,就问一句。又往他脖子上点了点:你还挺吃劲啊。
马杰更是吓了一跳,连忙往镜子里瞄了一眼。幸好只是有点儿痕迹,瞧不出是什么痕迹。
皮特想了想,又压低声音:对了,徐总说晚上有事儿,刚走了。
马杰心里都快吓死了,不是你跟我说干嘛?还偷偷摸摸地,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嘴上强壮镇定:啊,哦好。
皮特白了他一眼:什么“哦好”——所以,我问你,有没有安排“余兴节目”啊?
马杰叹了一口气:“领导,这地儿真是正规的。”
皮特也叹一口气:“我就知道你小子最没意思。”
哈?我没意思?我没意思你顶头K14刚在里头把我翻来覆去操了三回?当然跟你说也没啥意思,我也没啥意思,做人真他妈没意思!
可是这手信有点儿意思哈。
拿到前马杰以为就是盒小熊饼干啥的,毕竟香港那破地方也没啥特产,徐云峰也不像是会特地去买特产的人。跟前台一说,前台叫他稍后,说放后厨冰箱里了。过了一会儿,拎了一个不小的袋子出来。马杰接过,低头一看,嚯,好大一盒子外加一个小坛子。
不错,很精致,看来得防着吕皮特。
好容易偷摸带回家,被狂操的后遗症来了:他不仅浑身酸痛,而且真的饿了。
虽然大晚上吃甜点十分不利于健康,但辛苦了这么久我难道还不值得一块美味的小蛋糕吗!虽然看上去好像是酒店送的——徐云峰八成都没打开看过,找我去库存的吧——嗨,不过有的吃就不错了。
——等等,好像还可以。
于是,年过三十新陈代谢已经放缓的马杰,在凌晨1点钟,打开了蛋糕盒,并且和发现“老板或许有良心”一样惊讶地发现里头上下居然两层,六块蛋糕外加一篮松饼。
每个都吃尝一点点吧。
呀,吃都吃了,多吃一点点也不要紧。
这个松饼倒是挺香的,就是有点儿干,要是家里还有点儿蓝莓酱就好了。
啊呀,今天也是不小心吃多的一天呀。
六、
干!今天真的吃多了。
凌晨三点半,马杰困得要死,但顶得睡不着。人一睡不着,就容易胡思乱想。
比如,不对啊!徐总您昨天晚上还在HK,买了今天早上的机票,遇到八号风球取消航班,中午从深圳飞回来,晚上还有个应酬——合着您特么专门来操我一顿的吗?
这个念头一涌上来,几个小时前每一寸被蹂躏过的皮肤都开始发痛,胃里翻江倒海,心里倒海翻江。
当初Vivian说徐云峰要来时,马杰脑袋里就警铃大作。不过转念一想,他主管的几个部门都在,过来与民同乐一下也没啥稀奇,又放下心来。
可现在,马杰很难这么糊弄自己了。
或许就像徐云峰头回在南京说的那样,“对他有点儿兴趣”——尽管百思不得其解,但马杰不想深究——毕竟老板的举动,他向来理解得也不多,否则不能显出老板的高明。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完了啊!我完了啊!“因为妄度圣心得罪老板被操个几回”和“老板对你有点儿兴趣所以要操你”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前者可忍,后者只能快滚啊!
马杰是真睡不着了,甚至有立马坐起来改简历的冲动。然而打开电脑,他几乎本能一般地干了下列几件事。
连上公司VPN,检查未完事项,检查任务表,检查邮箱——最上头那封徐云峰的邮件还在,幽黑夜里实在是扎眼睛,和吃得太多的肠胃、操得太多的后穴一起,隐隐发痛着提醒他一件事:30岁了,互联网行业,跳槽慎重。
思来想去,马杰决定:是可忍,先可着吧。
出于礼貌和奴性,马杰回复了几封邮件,并在下线前给徐云峰回了个邮件,以显示出自己今天又工作到凌晨4点的勤勉。
Dear Jeffery,
十分感谢您馈赠的蛋糕。
我与同事们分享了它,大家都对它的美味赞不绝口,对您深表感恩。我们一定会将您和公司对我们的关怀铭记于心,更加努力工作,以最好的成绩回馈管理层对我们的信任,报答公司对我们的栽培!
再次感谢!
Feel free to contact me if you have any question.
Best regards
马杰,Magic Ma
很好,得体,体面,看上去也很辛苦。要是连一个加班到4点的苦逼社畜都要拉着潜规则未免也太禽兽了——虽然已经干了一些衣冠禽兽的事,但毕竟看着也没这么丧心病狂。嗯,我真是太聪明了!
合上电脑,美美合眼,手机特么又震了一下。
徐云峰:玫瑰果酱可以配松饼,不算很甜。
草。完了。
徐云峰:晚安,早点休息。
卧槽,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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