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这夕阳,做什么要这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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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间微妙的氛围被马格努斯的笑声打断。
马格努斯和查理德走上前来。
介于刚才取得的意外成功,马格努斯和查理德显然已经改变了策略,选择放开手将计就计,让阿不思和盖勒特不必拘泥而是随性表演,而他们负责在恰当的时机按下快门。当然啦,肯定不是因为马格努斯和查理德在寻找角色上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根本无力兼顾剧本。这一刻,阿不思和盖勒特非专业性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对于没有剧本这一不可容忍的原则性问题,二人并没有什么异议。不过,马格努斯说的“随性的表演”,他们好像只完成了一半,只有“随性”,“随性”的散步、“随性”的聊天,就是没有“表演”。
午后时分,伴着绵长的钟声,阿不思和盖勒特在由梧桐叶密织的街道上散步。
随着交谈的愈加深入,盖勒特意外的发现阿不思和自己的长期以来想法高度的契合。他们谈自由贸易和贸易保护壁垒,谈国家理论与民族概念,从宪章运动聊到政党争夺执政。
盖勒特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在英国伦敦嘈杂的街头,而是站在世界的观望台。
“暴力革命、工人运动、议会制改革,这些不过都是手段而已。但是也只能解一时阵痛,要想彻底治愈病根,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阿不思摇了摇头。
盖勒特略高一些,微微低头就能看见身侧的青年。
阳光照耀下,青年的蔚蓝的双眼闪闪发着光,小巧的鼻翼下,红润的嘴唇一开一合,配上他火红的头发,像极了一朵含着露水的玫瑰花。
罕见的好天气,阳光把金色的树叶晒得微微打卷,踩上去是清脆的回响。这很容易让阿不思联想起戈德里克的秋天,金黄的麦穗铺满山谷,在阳光的烘烤下散发出阵阵清香,把人醉的只剩慵懒和幸福。
阿不思只要微微抬头,就能看见盖勒特在阳光下灼灼生辉的金发和张扬的笑容。
阿不思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不知道是因为回忆里的家乡太过美好,还是现下的光景太过惬意。
角落里,马格努斯和查理德此时猫在绿化带的灌木丛边。
虽然查理德正敬业地举着相机,不断在脑海里说服自己这个类似于小报记者的偷拍行为是在为伟大的艺术献身,但是当不知道第多少个行人向他们撇来鄙夷的目光后,查理德“唿嗅”站起身,抖抖身上的碎叶,看着依旧在地上蹲着目送阿不思和盖勒特远去的马格努斯,翻了个很有风度的白眼。
“如果我的眼睛没有得病的话,他们两个已经远得快要脱离视线了,我们最好快点跟上。”查理德抱着臂说。
马格努斯闻言,像是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过以他的身材想要快速起身不容易。好在,查理德伸出手去给他借力并翻了第二个很有风度的白眼。
马格努斯摸摸鼻子嘿嘿一笑,“高兴点查理,这可是我们最近拍过最好的素材了。”
“严谨点,马格努斯,拿着相机拍摄的人可是只有我一个。”查理德边走边说。
马格努斯跟在后面乐得一颠一颠的,“但是你也要承认,我物色的人选也很出彩。你看,他们两个的表现实在自然,就像是经年的旧相识,比之前的取材都要顺利很多。”
查理德虽不愿把马格努斯夸得飘飘然,但看着手中确实不错的相片也难以反驳,只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盖勒特跟着阿不思拐进了一个咖啡店。
侍者小姐端上了茶点。
“谢谢。”
“还需要点别的吗?”
“不,暂时不用了。”阿不思一边说一边帮着摆放。
“这是你常来的地方吗?”盖勒特环顾四周,装作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我没有‘常来的地方’。”阿不思笑着低下头,用汤匙搅拌了一下咖啡。
“对了,您说您曾经去过英格兰西部?”阿不思问道。
“是,在戈德里克待了两个月,顺道看望了一下姑婆。” 盖勒特想着其他的事情,有点心不在焉地挖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瞬间就被甜腻的口感惊了一下,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口味和外表怎么能如此的相悖。
“真巧,戈德里克是……”还没等阿不思说完,马格努斯和查理德就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看到他们两个满意地坐下,阿不思却有些慌乱,猛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被邀请来是做什么的。不过反观盖勒特就明显好很多,他正在集中精力和蛋糕斗智斗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棒了,这次的拍摄简直是完美!你们俩的表演实在是精湛,不愧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演员,比之前的好太多了……”马格努斯的胡子都要得意地飘上天了,但是转头就看见查理德翻了今天第三个很有风度的白眼,于是连忙改变口风:“当然,查理德导演的拍摄技巧也是值得夸奖的……”
查理德喝了一口咖啡压下无语,而马格努斯继续侃侃而谈,留下盖勒特和阿不思两个人尴尬的面面相觑。他们交谈的太投入,甚至忘记了有人拍摄这件事情,又怎么会有“精湛的演技”。
好在查理德起身说时间不早了,要回去整理一下素材。马格努斯这才闭了嘴,抹了抹嘴角也站起身,几个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预备找时间进行下一次的拍摄。只不过到了盖勒特的时候有点麻烦,他居无定所实在没办法留下地址。
好在阿不思主动解围:“没事,我会一直留在伦敦,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着传达。”
目送了马格努斯和查理德离开之后,阿不思也准备回去了。
走出咖啡馆,阿不思却觉得盖勒特似乎欲言又止。
“应该是夕阳太好,花了眼睛看错了。”阿不思心里想。
于是他上前一步走到街口,转过身去准备道别。
“那么,就再……”
“今晚有空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阿不思略显惊讶地抬起头,发现盖勒特的眼底是藏不住的紧张,说出的句子好像已经在心里排演过了很多次,却依旧没有底气,全然没有了白天的张扬肆意。绯红的霞光粘在了盖勒特的金发上,显得格外耀眼。
慌乱中的两个人都没想好怎样接话。
盖勒特偷偷看了一眼阿不思,发现对方白皙的面颊上竟然透着些红晕。
“应该是夕阳太好,花了眼睛看错了。”盖勒特心里想。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有空了,今晚七点,在这里等我。”盖勒特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就仓皇转身离开了。
留下阿不思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哎?阿不思,你怎么站在这里?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多吉大呼小叫地问道。
阿不思嘀咕了一句什么,笑着走开了。多吉没听清,赶紧追上去询问。
夕阳下,阿不思在街头肆意地奔跑,盖勒特背着包匆匆走在巷道。
不过两个人好像都对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不满意。
是为什么呢?
“都怪这夕阳,做什么要这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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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线句子出自《神奇动物:邓布利多之谜》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