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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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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青州市立医院。

许江被当成普通群众,被保安和着人流一起赶出了体育中心。

等他和许济来到后台时,容奕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容奕的脑子有些混沌。

矿泉水瓶砸过来的时候,惊恐瞬间占满了他的大脑。他耳边却也同时响起那些,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天真无邪的笑声。

那是他在少管所的时候。

未成年聚众斗殴,他们那一帮子人全都没能幸免地进了少年管教所。不幸中更不幸的是,他这个事实孤儿被构陷成主犯,沦落到了最坏的那一间。

那个少管所从外面看很安静、祥和,操场上还有人踢足球,但相隔不远的厕所里,却有人在吸毒。

那也是个小团体。是这间管教所里最坏的一群小孩,毒品腐蚀了他们的牙齿,也污糟了他们的心。他们或许隐隐知道自己已经完了,所以杀人越货什么也不怕。

被他们盯上以后,自己想要什么都得靠打砸抢。训导员不听解释,只照章办事,容奕记得自己被关过很多次禁闭。禁闭室上方的小通风口,对着外面的操场,那些个不敢明面上惹他的,就对着那个小口往里撒尿。

容奕的肉拳挥不到对方的脸上去,憋闷地往墙上砸啊砸,外面的人疯狂地笑着。他便抱起禁闭室离得小行军床,朝着那扇小窗的方向疯狂地打,打到训导员再次进来,朝他的头上泼冷水,厉声地告知他禁闭时间延长。

容奕解释,换来的回答却是:“你只要动手了,就是你的不对。”

有一次,他好不容易从禁闭室里出来。

小团伙的头目终于打累了,在床上抽着烟,把他叫到身边来,丢给他一包白粉,请他做兄弟。

容奕嫌脏,——这东西连他爸都排斥。结果遭到了群殴。

本以为这次又要被关禁闭,容奕已经彻底丧失了翻盘回家去的希望,然而这次出面的训导员是新面孔,他温和地劝开了所有人,问清楚了缘由后,把容奕单独带走了。

他来了以后,容奕再没被那些人纠缠过。而新训导员带来的大提琴,成了他的音乐启蒙。

也是之后那段日子里,唯一的救赎。

“!”容奕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陈医生朝他笑笑:“终于醒了?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容奕刚要说话,外面的走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他皱了下眉,想出门看看去,却被大夫重新拉坐下来:“周总在外面应付,应该是你的粉丝。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你现在该做的是好好稳定一下情绪,向我复述一遍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容奕张了张嘴,却还是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地捂了下头,觉得疼。

陈医生温和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没有受伤。”

是啊,那个瓶子……他躲过去了。

“演唱会……?”

陈医生:“告一段落了。”

……

陈医生一边问,一边在手边的病历本上写写画画。

走廊上,许江怒极反笑,第一次体会到重拳出击却砸在棉花上的感受。

他指着周应的鼻子,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你等我回去,我告诉我姐。”

陈医生这时打开门,把病历交给周应,许江见了,劈头盖脸地夺下来,末了朝周应发出一声嗤笑。

他摊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容奕的第一次就诊记录,许江一眼掠过去,抓住几个关键字:5年前,躁郁症,重度,自残倾向,暴力倾向。

“你做什么,这是患者的隐私!你是……?”陈医生看到许江的脸,突然不说什么了。

许江也猛地把病历本合上,高高地举起来。

“这个就归我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陈医生皱眉,周应叹了口气,说道:“许江,这是陈医生。五年前,容容确诊躁郁症,是他一步步引导将容奕治好的,是很优秀的精神病学专家……”

许江:“我看过他的简历了。连基本的名校背景都没有,我无法信任你。我的……容奕是公司重要的财产,恐怕不能托付给你这样的人。”

周应:“许江……”

许江:“会有更专业的医疗团队来照顾他,至于你,这么大的事情敢瞒着我,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完,许江抬脚准备进屋。陈医生和周应齐齐将他拦住。陈医生:“患者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现在需要休息。”

许江:“你觉得我会刺激到他?”

周应:“你当时害得他病情恶化。”

许江:“……什么?”

周应叹了口气,没接着把这个话题说下去。

许江冷笑一声。很快他就听懂了周应的意思,从对方冷漠的眼神里,读出来一丝轻蔑……

许江倒退一步,看了看手里的病历本,然后直接撕成了四瓣,丢进了手边的垃圾桶。

容奕不爱他,或许这辈子也不会爱他,他还是喜欢女人。如今跟他在一起,也不过是被逼的而已。

许江一直极力不让别人戳破这层窗户纸,但容奕的真实所想还是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他眼前。

拨弄着他脆弱敏感的神经、扰乱他的心弦,想把他逼疯。

许江回到酒店,撕碎了许济买来的所有的周边,能砸碎的也全都砸碎,将一切都破坏得体无完肤。

酒店床头的台灯,灯罩摇晃了几下,终于因为受伤过重坠落下来——

做完这些,他的情绪平复了不少。他黑着灯洗完手,出来给容奕打去电话。

窗外晨光熹微。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起,那头的人默默无言,良久后,轻轻笑了一声。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担心?

许江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容奕:“什么时候来看我?”

许江:“我为什么要去看你。”

容奕:“……你都不来我的演唱会。”

许江感觉容奕的声音有些没精打采,似乎是在为自己没去他的演唱会感到一丝失望。

许江莞尔,整晚的暴戾随着这声笑音一泄而光。

“我忙。”

容奕:“你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总会有吧。”

许江:“看不出来,你还挺在乎的?”

容奕:“……我觉得这是个礼貌的问题。最起码,你该让我觉得自己被尊重了。”

许江:“呵,容容,你爱我。”

容奕:“滚吧你,死变态。”

许江隔空亲了一下:“我也爱你。原谅你咯。”

容奕:“神经病……”

许江笑:“你应该放低对我的预期。要知道我并不缺人追求,要想把我留在身边,你就要做好和无数人一起竞争的准备。”

容奕:“……”

许江:“……怎么,没有信心?没有信心就要加倍努力。”

病房里,容奕忍俊不禁,道:“我可以不要。”

许江脸一沉:“什么?”

容奕:“我的时间宝贵,出场费一分钟五万起。我把你让给别人,反正天下男人有的是。”

许江:“呵,呵呵……”

许江的拳头又紧攥到一起,指甲掐进伤口中去。

容奕:“生气了吗,宝贝。”

许江:“……我不会为你这种货色生气。我也是,我有很多人追我,你只是……你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对我来说。”

容奕:“你有病吧许江。”

许江:“你才有病。呵……容奕,对,你有病。我不和你计较,你是个疯子。”

容奕:“操你妈的许江,看看脑子去吧你。”

说完,两人同时挂了电话。

出了这口恶气,许江稍微挽回了一点面子,心里舒坦极了。

他想了想,为了更好地了解容奕的病情,他穿上外套带上伞,驱车先去了医院。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现在就想回到容奕的房间去陪他。

周应呵陈医生都回去了。这个时间,就连恪守职责的护工都昏昏欲睡,没人知道两人刚才通过一番电话。

许江赶紧委派许济稳定各方,防止自己暴露。

许济怨声载道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干活,许江则摸到容奕的病房门口,从垃圾桶里翻找那被他撕烂的病历本……

许江走后,陈医生和周应也都被强行赶走了,所以陈大夫没来得及回收。因为装订良好,再加上许江本来“手下留情”,所以很快就全找到了。

他刚要站起来往外走,突然容奕压抑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我知道……”

“我会负责的……我没有在拖延,你冷静点……我知道,……我知道。我拜托你给我点时间,我也是为了你好……我巴不得今天就见你!”

那边电话可能挂断了,容奕低声咒骂了一嘴,接着咳嗽了两声,快步返回了病房。

许江一身黑衣,隐匿在没开灯的一侧走廊里,好歹是糊弄了过去。

就在他一口气刚松下来,他兜里的电话突然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随即,容奕的脚步也是一顿,不知为何,他竟然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同样铃声响起的地方。甚至还朝哪里走了过来。

他渐进的脚步声,令许江的心脏难以抑制地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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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乐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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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看《文化苦旅》,有句话真是戳着我了。

我为什么要写文,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种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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