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沈童想自己就是一颗炸弹，能把这一屋子的汉奸和日本人都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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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的记忆力勉强合格，在回国之前我背了数套密码母本，这些母本对应着不同的情况及不同程度的任务。我希望自己可以在报纸上看到、在广播里听到关于任务的内容，可是广播和报纸只会频繁的传播日方大捷的消息。我无时无刻不希望自己可以投入到战斗中，可以为满目疮痍的祖国做些什么，而不是躲在一个大汉奸家里苟活。”

01

沈童来方家已经整整一年了。这一年里那位神秘的方家大少爷方天鹤一次都没出回来过，但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家中送些东西。他是个周到的人，连家中的家庭教师的礼物都准备了。有时是日方大学的课本，有时是几本日文散文集。

日本人又要举办舞会了，大少奶奶和三小姐特意换上了方天鹤送回来的和服。大少奶奶看家里的两位家庭教师也是年轻姑娘，就将东西分给了二人，并嘱咐二人一起参加这次的舞会。

“你们来了方家有一年了，授业之时尽心尽力，私下里人品也都极佳，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了。这次舞会上都是在南边立了功的青年军官。”大少奶奶在午饭时提起这事。“秦小姐，我上次看到你母亲她还怪我天天把你关在方家不许你与人结交呢。”

秦小姐听了脸颊绯红，碗里那块山药快转一百圈了，“我娘都是乱讲的，大少奶奶你别往心里去。”

沈童干巴巴的跟了一句，“我，我不着急。”

“你多大了？也快二十三了吧，你就是面嫩看着显小，可不能拖了。”大少奶奶自己动手剥鸡蛋，将剥好的放到干净碟子里。

一旁的小路姑娘端起碟子将其放到沈童手边。

沈童拿起鸡蛋大口吞下，把自己那句“我才二十”咽了下去。

02

小巷和小路分别带着沈童和秦小姐去楼上换衣服。

沈童去的是大少奶奶平日里的更衣室。大少奶奶平日里端庄稳重，连对更衣室的装饰都十分淡雅。梳妆台上除了必需品只摆了两个相框。

一个是少女时期的大少奶奶，一个是位俊朗青年。

沈童等着小路姑娘为自己拿和服，随口聊道，“少奶奶与大少爷真是郎才女貌。”

“我家小姐以前也是上海的名媛呢！要我看还是大少爷高攀我家小姐了呢！”小路抱着一大堆衣服出来，小嘴撅着，“可不是我瞎说，听来回送东西的人说了大少爷被流弹伤了脸，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呢...”

“小路，有乱说话。”大少奶奶在门外训斥，随后敲敲门，“沈小姐我方便进来一下吗？”

“您请。”沈童客气的过去开门。

大少奶奶进来用手指点点小路的脑门，"我与天鹤先有青梅竹马之情，后有父母媒妁之言，岂能你个小丫头在这说什么配不配？天鹤的脸伤了也是我的夫君。"

沈童点头的频率比小路还快，她侧头悄悄打量着照片。

两人是在同一处取得景，但人与人之间隔着两道厚厚的木框，怎么也不像是该站在一起的人。

03

沈童穿着和服站在人群里。

有那么一瞬间沈童想自己就是一颗炸弹，能把这一屋子的汉奸和日本人都炸死。

“沈小姐，想什么呢？”二太太拍了拍一直愣神的沈童。

沈童抿着嘴，从经过的侍者那拿了香槟，一饮而尽。微凉的液体让她清醒过来。

“我倒是没注意二太太也来了。”沈童仔细的盯着二太太看。

满屋的女性都穿着和服，只有二太太穿着旗袍。雪白的胳膊和大腿大大方方的暴露在空气中，脖子上没有一点伤痕。

二太太丝毫不在意沈童打量的目光，甚至把脖子来回转转给沈童看，“我的狼狈模样能见一次就不错了，还想天天看？你想天天看也得那老东西天天有力气算啊。”

沈童一个小姑娘论起说这些没脸皮得话自然是比不过她的。

两人就这么一直闲聊，日方也清楚这位穿旗袍的女士是方少爷的庶母，不敢放肆。连带着沈童也清净不少。

秦小姐入了舞池就像是鱼儿入了大海，玩得不亦乐乎。

沈童冷冷的看着人群。

“收一收你那副要给南京百姓报仇的表情。”二太太怼了沈童一下子。

沈童“哎呦”一声，十分戒备的看着二太太，“我可没这么想。”

“沈童，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表情可以把你的心思全写出来？”二太太捏捏沈童的脸蛋，“记住了，以后想什么千万别都写在脸上。”

沈童不服气的想反驳，可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刻意。

二太太不怕尴尬也不怕冷场，自顾自的说道，“你看，那位是藤田小姐，如果咱家这位大少奶奶没死乞白赖的嫁进来。今天的方家大少奶奶就是她了。”

沈童心里想：还好不是。

“如果今天这位大少奶奶死了，那这位藤田小姐不出三天就能搬进方家。”

沈童：？？？

“所以咱们可千万盼着这位大少奶奶好好活着，不然咱俩，连带着三闺女都没好日子过。”

二太太有些伤感的点燃一根香烟。

沈童突然抬头看着二太太，“您是哪里人？”

“北平人啊，土生土长。”

“您贵姓？”

“我姓沈。”烟雾下二太太的眉眼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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