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壳在脚边落了一地

-----正文-----

11

福利院一年会领着我们看一次电影。

傅卫军离开福利院前，我们一起看的最后一部电影是《霸王别姬》。

一场片子看下来，瓜子壳在我俩脚边落了一地。

我心里替程蝶衣难受。

有几分是因为觉得他命不好，还有几分是觉得他偶尔把自己当女孩，很可怜，但我说不上应不应该同情他，因为他是男的，却喜欢男的。

片子放完了，旁人三三两两地站起，人群稀稀拉拉地散，我没动，傅卫军侧过身子看我，他问我怎么不走。

我摇摇头，边往嘴里塞了最后几粒瓜子，边朝他笑，磕完最后几颗瓜子，我才站起来、拍拍衣服，跟他说：“没事儿，就是想把瓜子磕完，走吧。”

傅卫军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我只是拿瓜子当幌子，但我不想说自己是因为这片子后劲儿大，不想立刻就走，于是我回望他，笑着问他：“不走吗？”

他没说什么，拎起了我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示意回吧。

于是我俩肩并肩往住处回，和平时一样。

12

看完电影当天，我做了个梦。

梦见我们长大之后，傅卫军遇到了一个女人，但她害我再也见不到傅卫军，更害了傅卫军……

早上醒了之后，我蒙了。

哥们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女人，也不可能看完一部片子就这么代入，我慌得要死，下了床就直接出了福利院去街上晃，早上没敢见傅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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