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大鹏的授意下,陈炳林和黄乐荣被塞进破旧的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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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大鹏的授意下,陈炳林和黄乐荣被塞进破旧的车里,带到一个陌生而繁华的地方,这里的高楼像怪物一样,密密麻麻,盖住了彼此的阳光,不知道要把谁吞噬掉。
陈炳林和黄乐荣手牵着手站在某个破旧的街区时,但握住黄乐荣的手出了很多汗,但变得越来越凉。
黄乐荣显得很平静,平静到他好像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了,甚至开口安抚陈炳林:"哥,别怕。"
陈大鹏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坐在车内,这个面包车隐在一个即将拆迁的老小区背后,只是车内全然不见了两个小孩的身影。
他们仿佛在等什么,等得久了,先按捺不住的男人开口骂道:"这俩小子不会跑了吧?"
陈大鹏老神在在的说道:"黄志跟着呢,跑不了。"
俩小时之后,显然所有人都不耐烦了。前窗逐渐显现出了陈炳林的脸,随后他敲了敲窗,示意开门,闪进了车内,另外一个男人启动了车,陈大鹏依然抱胸坐在副驾,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这个时候,黄乐荣被一个年轻女人牵着手向面包车走来。
那女人二十出头的样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高高得扎在脑后,还用一个黄色的发卡作为点饰。她牵着黄乐荣的手,脸上还挂着笑容,不停地问着什么,显得无比温柔。当路过破车的时候,黄乐荣甩掉了女人的手,陈炳林开了车门伸手想要将女人一把撸进了车里,但在女人挣扎的瞬间陈炳林和她对视了,女人眼神里的震惊、恐惧、害怕刺痛了陈炳林。在他愣神的瞬间,女人几乎就要从他的手里挣脱出去,但黄志从后面急急跑来,用喷了药的破布捂住女人的口鼻,一把蛮劲将女人推搡进车里,转头的空隙把黄乐荣也拉进了车里。
那女人被两个男人拖上了车,陈炳林和黄乐荣坐在面包车的第二排,俩男人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上,女人在药物的作用下,垂着脑袋没了声息,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最后一排,黄志在盯着。
从上车开始,一直很平静的黄乐荣将头捂在陈炳林腰间,腰间的布料也被洇湿了一片。陈炳林脸上是木然的,他只是一下一下抚顺着黄乐荣的脊背,好像在安抚,好像在支撑着他,但他脸上的无措让他的动作传达不了任何安抚的情绪。
他曾经也这样,顶着亮晶晶的眼睛,向温柔善良的女人求助,哭得一瞬一瞬的,求得女人们心软不已。她们温柔的摸着他的脑袋,牵着他的小手跟着他的指示,送他回家,然后小小的恶魔将她们引到车旁,然后看着她们被捂住口鼻,被绑上车,看着她们被送进一个又一个山村,一个又一个得往外跑,一个又一个得被抓回去,一个又一个得被打得痴痴傻傻,糟践得不成人样,陈炳林是厌恶自己的,他就是恶魔,从七岁开始就是。
小孩懂什么呢?小孩看得多了什么都会懂,自然而然的,什么都懂了。
他看着黄乐荣,心里突然有点变态的庆幸,黄乐荣他妈不是他骗来的。不然他现在没有任何资格成为能够安抚黄乐荣的那个人。
黄志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哭泣的黄乐荣,咒骂道:"贱人生得贱蹄子。"
陈炳林瞪了他一眼,捂住了黄乐荣的耳朵。
回去的路格外的长,陈炳林这么多年坐着车"运货"的时候,只知道一件事情,就是每次去的路不一样,去的目的地不一样,回来的路也不一样。谁都没想过陈炳林会认字,基础的字他都认识,村头的老头是陈炳林能够接触的为数不多的人。平时疯疯癫癫,看到小孩就破口大骂,让他们赶紧滚回去,因此村里人都觉得他脑子有病,不愿意接近他。
巧了陈炳林小时候经常被陈大鹏扔到外面过夜,他没什么怕的,他就怕自己一个人。
他是刻意地走到老头家门口的,当不愿意回家的小孩"自投罗网",被疯子开心地抓进家里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个老头只是有点痴呆了,更有趣的是,这个疯老头可能是整个村子里认字最多的人。
所以陈炳林识字,每次回去的时候都会看路旁的路标,能记住一个就是一个。
陈大鹏他们不敢走高速,只得在各种村庄里横穿流窜。陈炳林看着黄乐荣把脸埋在他腰腹上,双手也紧紧环住他的腰,寻求庇护,并且保持着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凌晨到达村子的时候,黄乐荣都没有往后座看一眼。黄乐荣被陈炳林牵着手,两只大眼睛肿的像个核桃,默默无言朝山里走去。山里的村子睡得早起得早,凌晨的村庄早无声响,破面包车靠在镇子里就没上来,只有几个男人扛着"货",后面跟着两个小孩进入了村子,悄无声息。
凌晨的村子寂静得仿佛像块墓地,吃人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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