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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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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在,谢止的过往

-----正文-----

清川昏倒之际,时乐也觉得眼前一阵头昏目眩,四周似有厚重的蛛网缠绕着她,她动弹不得,远远地有人在说话,但是听不清。

“清川,你想要灭火吗?”时乐听到这句话问话猛地睁眼,她看到自己再一次站在了悬崖边上,眼前熊熊烈火在燃烧。

时乐沉默着,她好像有一点理解清川了,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最终失去了好友和亲人,而今时隔多年,清川都活在内疚中,想要赎罪。抽取雨中灵力,再造身躯,可想而知是多么艰难的过程。而自己又该怎样选择呢?

时乐心头千万种情绪交织,被当做上神的替身,自己与清川多年的相处情谊,清川的痛苦,上神对于人和妖的尝试……她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想要除妖!”不管那些交错复杂的情绪,不管自己诛杀蜚以后还会不会是自己,现在守护百姓是最重要的事情,除妖就是自己的使命呀。

时乐凝气聚神,双手结印,手心中间凝成一道细长的光刃,光芒如旭日初升般照亮天地,带着雷霆之势朝正在喷火的蜚飞去,这一刻,时乐却下意识扭头不去看。

“轰”一声,幻境破碎,眼前画面布满裂痕,空气里飘散着细小的光点,时乐从悬崖上坠下,巨大的失重感围绕着她整个人。时乐再度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许愿树下,像是做了一个很久很长的梦,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疲惫。她定睛一看,发现周边所有人都倒下了,许愿树上黄纸在雾中若隐若现。

时乐眉头拧紧,封印松动雾再度流出,看来还是要进去会一会蜚了,只是不知他被困千年,会不会因此生出愤慨,对于自己痛下杀手呢?时乐思及此处,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但是这里的众人也不能弃之不管吧。

时乐抬步往山的方向走,但又停下,若是百姓因沉溺幻境中发生什么该怎么办?还是把谢止唤醒处理吧。

时乐走到谢止身旁,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另外一手在半空中勾勒起游梦术的法印。印成,冲击感迎面而来,时乐好不容易站稳了,她发现自己一身丫鬟打扮,站在一间书房外,走进一股厚重的书香味传来,房中的三人并未回头。

一个眉眼与张夫子极为相似,但是又比张夫子年轻许多的人站在房内,他身前坐着两个身形不一的孩童,身形较高的孩童面上缚着白绫,另外一个身形较矮的孩童一眼看去就是谢止。

张夫子手上拿着一个书卷,“千年之前,谢郡还只是一个小村庄,妖怪蜚想要占据此地,就喷火想把百姓都烧死。”

时乐心里暗道,也不知道他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不过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谢止歪着头,“夫子,夫子,如果烧了什么都没了,蜚还要这里干嘛?”

张夫子不急不慢翻了一页书卷,“这不是重点。后来上神降临,将蜚封印起来,并将一柄神剑赠送给了谢初,也就是你们家族最初的家主。”

谢止眼底流露出对于谢初的向往,“夫子,为什么上神不直接杀了那只妖怪?”谢亭拉了拉谢止,“不可以打岔。”谢止点点头,不再言语。

张夫子看向窗外山的方向,“因为这是挑战,上神希望我们一天能够足够强大自己亲手除掉蜚。”他将目光移回到眼前两人,神情肃穆,“你们身为名剑天下的谢氏族人定要早日修出剑意,以你们的剑意除尽天下之妖。”

张夫子放下书卷,拿起两柄木剑,递给谢亭和谢止,心中想着你们想要保护的事物,剑意就会初步凝出,往后要继续修炼壮大你们的剑意。

谢亭嘴角弯起,摸了又摸木剑,定定思考了一会,她周身气息变化,再度睁眼时手心出现一个小小的白色光团。

谢止拿起木剑走到一旁挥舞了好一会,雀跃地看着剑,他手心还是空无一物。他看了看姐姐,直直盯着自己的手心,手心缓慢地形成一抹青色。

张夫子见状连连鼓掌,“好!你们想到什么凝出你们的剑意的?”

谢亭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剑意,说道:“回夫子,我想着我要保护百姓。”

谢止坐回谢亭旁,“我想着保护姐姐!”

张夫子肯定地点点头,“谢止还是不够谢亭胸怀宽广呀,谢止你要心怀天下,以除尽天下之妖为己责。”

谢止想说话,刚张口又想起谢亭的嘱咐,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谢亭,谢亭冲他点点头,谢止问道:“妖怪都是坏的吗?”

张夫子神情凝重,“是的。当年我先祖被一只狐妖所惑,差点信了一只狐妖的假情假意。那只狐妖借先祖盘缠、跟先祖论道,说所做一切只是欣赏先祖,想跟先祖做朋友。”

谢止急忙追问道:“后来呢?”

张夫子目光里带着仰慕说道,“所幸有个道士路过一眼识破那只狐妖,道士与先祖谋划斩杀那只狐妖,可惜狐妖道行很高,只斩杀了一只尾巴。所以你们呀,要牢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话音刚落,书房外飘进一片片翠叶,一抹白芒划开翠叶,房内景象消逝,一片竹林凭空长出。

一位面上缚着白绫的少女立于林中挥剑,她看似轻巧地一挥,而所斩出的剑风在石壁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姐姐。”披着厚厚的衣服的谢止出声叫道。

谢亭闻言转身,将剑收回剑鞘,快步走前把谢止身上的衣服扯得紧些,“阿止怎么来了,今天天气冷,你不要又生病了。”

谢止任着姐姐整理他的衣服,“姐姐,你是不是明天又要离家试炼了?”

谢亭拉起谢止往屋内走,“是呀,阿止可是不舍得姐姐?”

谢止跟着谢亭走进屋内,“姐姐,你一定要一路平安呀!”他顿了一下说道,“我是不是很无能?得了一场风寒,至今一直好不了。”

谢亭拉着谢止坐下,“阿止别急,大夫不是说了吗,要几年调养。”

谢止摸着谢亭手上的茧,“姐姐,你真的喜欢修炼吗?”

谢亭轻笑,她看向远方,语气里满满的自豪,“是呀,我喜欢匡扶正义,保护弱小的感觉。等阿止身体好一点,我们就可以一起行侠仗义了。”

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谢亭耳朵微微抖动,说道:“应该是家主身边的小厮,许是家主有事交代,我先出去一下。”

谢亭脚步踏出房门时候,窗外飞雪飘进,谢止立在院外,他一扇扇门敲过去,院门都紧闭着。时乐跳到院墙上,积雪四散,她看到院内都是纸人在练剑,不同的是纸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有的缺了一只胳膊,有的缺了一条腿,有的胸口处被划开,但他们都在机械地重复挥剑的动作。

张夫子站在谢止身旁,“名剑天下的谢氏族人居然因一场病无法继续用剑,懦弱!”

谢止回头反驳道:“我喜欢看书,不喜欢修炼不可以吗?而且还因为修炼,他们都伤成这样值得吗?”

张夫子冷哼一声,“你们家族都是为修炼而生呀,看看你的堂哥堂姐,表弟表妹,哪一个不是为了除妖日夜练习,谁有空来陪你玩。”

谢止看着紧闭的院门,他摇摇头,“大堂哥明明喜欢雕刻,却被你们以不务正业逼他亲手烧掉工具;三堂姐喜欢作画,却被你们当着她的面将她的画丢入污泥,抹杀所有人的个性,只允许修炼存在,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这是我们家族的荣耀。”一位身着长袍的中年人走来,面色沉静中又带有几分不满。

“家主,为了家族的荣耀,我们自幼被要求修剑。若是像姐姐那样喜爱的就还好,可是像大堂哥三堂姐他们呢?”谢止愤愤地问道,他话锋一转,“哪怕二叔小姑他们因此而死也值得吗?”说道后面,他的问话里带了几分颤音。

“值得的,为了大义而牺牲,我们个体有什么值得质疑的呢?”家主和张夫子双重回答。他们话音刚落,漫天飞雪变为一张张黄纸,面前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刻着“谢亭之墓”,谢止久久跪在墓碑前。

家主走近插了一支香,“成大事者,不应沉溺于悲伤。谢止,你应该站起来,为你的姐姐报仇。”

谢止拳头拧紧,“如果不是你让她独自去历练!”

家主伸手想拉起谢止,但闻言又将手背回身后,“是因为你无能!你不能跟着她一起去历练!”

一股酸意涌上心头,谢止含泪说道:“那结伴去的大堂哥三堂姐呢?”

家主看向谢亭的墓碑,抬手轻轻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墓碑,“那是因为他们不务正业,没有从一开始就抓紧时间修炼。”

谢止猛地站起,一把推开家主的手,大吼道“你别碰姐姐!他们都不是这样的!”他靠在墓碑上,双肩无力地抽动。

他们身后不知何时站满了纸人,他们窃窃私语道:“谢氏真的能保护我们吗?”“我要不也去修炼吧?可是有谢氏就够了,我何必要努力?”“谢氏指不定是偷了神剑,所以现在连保护我们都乏力!”

……各种嘈杂的声音袭来,在谴责、在埋怨。

家主蹲下,将谢止从墓碑上拉起,“谢止,听到了吗?不要辜负你的姓氏,不要辜负家族的荣耀,抓起你的剑去修炼!永远都要走在前头斩杀妖怪,永远不要让别人发现你的弱小。”

谢止双眼逐渐失去光芒,他机械地点点头,家主递给他一柄剑,“你再也凝不出剑意也没关系,只要能除妖,什么方式都可以。”家主蹲下,在谢止耳边低语:“去除妖吧。”

漫天黄纸消失,眼前是一幅夕阳西下的画面,谢止立于一只小兔子面前,小兔子口吐人言,“呜呜呜,你知道河那边怎么回去吗?我不该贪玩,呜呜呜……”

谢止握着的剑停在小兔子头上,张夫子和纸人再次围绕过来,“那是妖怪吗,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哎。”“斩草要除根,今天不会,怎么知道以后会不会害人!”“妖怪都是邪恶的,说不定是在装,等你放松警惕了就害你!”“谢家这个人行不行呀?”“他这样子优柔寡断能除妖吗?”

谢止顿了许久,最终他还是朝下挥剑。他面前再度出现一只身形巨大的熊妖,熊妖张嘴一吼,张夫子和纸人都被往后吹走了几步,他们仍在窃窃私语,“这么大只妖怪他行吗?”“不行的话,谁来保护我们?”“看来谢氏真的是偷取了神剑!”“谢氏真是无用,连匡扶正义都做不到!”

谢止走前一步,直直把剑刺进去熊妖,刺了一下又一下,嘴上念叨着“一定要除掉,不能退缩,要走在最前面!”

时乐掰着手指看着谢止除了一只又一只妖怪,她盘算着该如何让谢止停下,他的心结在于家族名声的束缚还是什么呢。此时不知道除了多少只妖怪的谢止衣服上尽是血污,而动作也开始机械,但还是重复着挥剑除妖。

时乐想了想,不如让他完成心愿?想到此处时乐走了过去,“谢止你好棒呀!你除掉了这只千年老妖!”

谢止扭头看了时乐一眼,“真的吗?”

时乐肯定地点点头,“你看所有人都在认同你!”

“咚咚”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只更大的妖怪。谢止把时乐推到一边,嘴里念叨着“一定要除掉,不能退缩,要走在最前面!”

时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继续重复除妖,“这也不够吗?”她左右踱步了一会,变幻为谢亭的模样,柔声道:“阿止。”

谢止挥舞的剑顿住,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到面前是一个面上缚着白绫的少女,她温温柔柔地笑着,“阿止,辛苦了。”

谢止走前紧紧抱住“谢亭”,声音哽咽,“姐姐,还不够,如果我弱小了我就除不了妖怪!”

“谢亭”拍了拍谢止的背部,“阿止长得比姐姐高了,现在的你已经尽力了。” “谢亭”顿了一下说道:“接受自己的弱小也是没有关系的,人无完人。”

谢止眼底有一些微光亮起,“姐姐,我做不到像你那样问心无愧地匡扶正义,有时候还会止不住对妖怪心生怜悯,但是我还是选择除了他们。是不是只要所有的妖怪都消失了,就可以皆大欢喜了?”

“谢亭”沉默了好久,她想起来自己除过的妖怪,有的是找吃的,有的是想要体验人间生活,也有的被逼着加入害人行列里……“人类和妖怪本质上并无差别。”她突兀地想起这句话。

“谢亭”轻叹一口气,“因为阿止本来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呀,从心而行即可,你要找到自己的道。”

“自己的道……”身边幻境开始破碎,漂浮着无数微小的光点,“谢亭”趁机大喊“阿止,打破幻境,快点醒过来!”

谢止松开“谢亭”,定定地看着“谢亭”,“姐姐,我不想放开你。”

“谢亭”没想到他如此说,“可是你一直待在这里,如何找到你的道呢?”话毕,用力推开谢止。谢止猛地被推醒,他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嘴中低低地说了一句,“姐姐。”

时乐松了一口气,“谢止,你可算醒来了。”她做了个屏息的动作,示意谢止也跟着做。

谢止虽一头雾水,但也还是屏息,他看着周围所有人除了时乐都昏倒在地,错愕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时乐起身说道,“这雾,是因为不周山的封印松动所以外泄,若吸入过多雾,会陷入幻境。”

谢止闻言回想了一下,“说来也是,我也是因为接到家书,说谢郡西北边的村庄有一些人昏倒不醒,让我回来一趟查看。”

时乐打开储物戒看还有什么东西能带上,“我先去不周山中看看能不能加强封印或者……将蜚除掉。”

谢止神情严肃起来,“我也一起去,此行怕不简单。”

时乐摇摇头,“我们还需要留人在此处策应,曾有妖,哦不有人因深陷幻境对周围人大打出手。而且这是你的家乡,他们更需要的是你。”

谢止无奈地笑笑,“好,等我弄好这边就进山寻你。”看着时乐远去的身影,他自储物戒中拿出一本书,封面上写着“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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