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逢

-----正文-----

陶汝章站在白赛仲路上仰着头看这栋公寓，很多个深秋他都送张钦回来这里过，唯独此刻看着格外陌生。四层的小洋楼，每层层高都有阔气的三米来高，一抹色的清水暗红砖，因为是法国洋行设计建造的缘故，窗户比旁的楼的都要大许多，前面接着半弧型伸展出的小阳台，阳台外侧并没都用水泥砌死，而是用挽着枝蔓装饰的铁栏杆这么虚虚一栏，里面有心的人就可以栽种花卉，路过的行人便能窥伺见这些富裕闲人家里溢出的一点春色。

哪怕是在租界里，大部分居民楼的窗口都要支出些晾衣杆，晒晒床单汗衫，小孩尿布，抑或是会有些商贩在挑出的雨篷处堆一些杂货来卖，门房前扔停着几辆自行车。这栋楼，就这样光秃秃的，没有丝毫生活痕迹的立在街边。它又不比那些深宅大院的豪门公馆，有围栏，有守卫，有些老城厢本没有的，刻意移种来的绿植掩映着。这栋公寓门前的法桐，本不该在秋天凋敝得这么厉害，却像是遭了什么邪祟一样，透着破败之气。

陶汝章望着张钦的窗口，他的阳台上放了软椅和小桌，还有很多他叫不上名的花草，长得格外壮实，旁逸斜出地从栏杆里伸探出来，像是向街市伸出柔柔的臂膀，故意受秋风的阀踏。和这法桐对比着一看，他陡然瞧出点诡谲的意思，张哥的花精神得像是在吸食家里人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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