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地方

-----正文-----

半夜的时候起风了，梧桐叶簌簌的声音和雨声格外类似。此刻租界的天地有一种被撕裂的观感，路面上黑得浓郁，黑得阴沉，而天边又泛着橘色的暧昧光亮，像是霞飞路的舞能永远不停地跳下去。

张钦满头薄汗却硬枕在傅均怀里，眼神落在窗外，每次有车灯晃过，他都很难控制住像遭了恶寒一样地打摆子。傅均在看报纸，几天前的旧闻看得全情投入。

张钦扫了他一眼，隐约看到什么“联银券”，“重庆政府”什么的字眼，头就更加疼，从心底想给傅均一拳，想道 “这破报纸有什么可看的，没话说就在这儿装相。”

他似乎忘了傅均其实早些时候把外面沦陷区的见闻颇为激动地学给自己听，看自己意兴阑珊，才识相地闭嘴了。张钦很怕和傅均在一起时的沉默，他怕这印证了他们之间只有肉体关系，其实不很熟悉，其实无话可讲。他迫切地期待傅均说出一些话，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以至于傅均说旁的事，他都调动不起来心情。

“你不回去么？”

“嗯。不回。” 傅均没从报纸里抬眼。

“天都快亮了。”

这次傅均干脆就哼了一声，算是表示听见了。

张钦吃了点瘪，干脆坐起来，扭着身子越过自己的肩膀盯着傅均，“现在租界也不太平，这么晚了——”

他看见傅均闭上了眼，眼皮轻微地抖了抖，深吸了一口气，答了他没问出口的话，“她去打牌了，不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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