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离开的无声无息就像她来时毫无预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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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离开的无声无息就像她来时毫无预兆一样。

这并没有影响到空的实际生活，感觉只是来了一个过客，说走就走，说来就来。

但莫名的空荡。

新年回老家时，经过父母的允许，他拿到家里过去的照片相册。

空从第一页翻起，新婚夫妇幸福洋溢的笑容跃于照相里，他翻过几页，看到自己小时候。

婴儿时期被父母抱着合照，幼儿园去游乐场拍下的照片。区别只是旁边多了个跟屁虫，她基本待在空身后，见到镜头也是躲躲闪闪。

到他离开老家在火车站的照片时，她站在他旁边，神情不再怯懦而是带上了几分疏远。

心底的迷惑愈演愈烈，他拿着这张照片奔去客厅。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八点档，他连忙问道：“荧离开这里时，她经常去哪里。”

父母互相对望一眼，母亲略带疑惑道：“儿子……”

“小妹她失踪很久了。”

这句话如同轰炸般在他脑海里袭过，他回忆近期的种种，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

“她几时失踪的，”他不自觉把照片拿出折皱，母亲愣了愣说道，“半年前。”

他点点头，边拨通电话边走出家门：“妈，我今晚要回新城一途，两天后回来，”向父母道完别，凯亚那边的电话也接通了，“怎么，是团圆饭被催婚了？”

此时街道都是积雪，路灯照耀着昏暗的街道，原本热闹的城市此时寂静无比。空感到其中的寒冷，他把围巾拉高一些说道：“废话就省了，你帮我查下荧在哪。”

“你的妹妹？”凯亚喝掉杯子里的葡萄酒，“下次请我喝酒。”

挂断电话，他长叹一声呼出的雾气模糊了视线。空抬头望向闪烁的路灯，不安的感觉逐渐强烈。

只在医院出现过？

现在是早上六点，他连夜赶回来，只为那该死的真相。

就在他回到家里，凯亚的电话也随之打来。

凯亚知道的情况不多，他所动用资源目前只查她在医院出现过，但从这里开始线索就断了。

空沉默了很久，他向凯亚道谢，约好下次喝酒的时间，挂断电话。

他看着荧的房门，拧开门锁。

里面很整齐，看上去主人把它布置得很好，但堆积以内的灰尘，证明着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

空没有放弃寻找荧，医院变成他常光顾的地方，并𣎴单纯为了找人，也为了治病。

噩梦时常折磨着他，虚幻与现实的重叠让他痛苦不堪，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准确说己经疯了。

他的记忆就像被散落的碎片，但它们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关荧的。他询问所有朋友，是否有关荧的消息但答案都是否。

没人见过荧。

空又开始做梦，梦到他和荧吵架，荧一气之下离开家里，他想要追上却陷入黑暗里面。

他惊醒，头如同裂开般疼痛。他叫唤了一阵翻起身去找药吃下，空打开客厅灯光，再躺在沙发那。

愧疚、不甘、愤怒……各种情绪充溢在他心胸，闷的他喘不过气，随时会被溺死。

缺失的记忆不会一天就找回，所以他干脆以生病为理由向公司申请了假期。他回到了老家，一切的起点，所有不解的源头。

他得知荧在这里的朋友，于是便上门拜访，解释完缘由后。安柏把茶盘放下，坐到身旁沙发。

安柏明显有些急切了，听到情况时茶盘差点掉落，从接下来的话语也听出这点：“那应该还在那里吧。”

“……不清楚，”空摇一摇头，他看着安柏垂下来的双目，但她迅速打起精神，向空笑道，“没关系，即然发现身影了，那就证明离找到差不多了。”

他点点头，望向面前倒映出他脸庞的茶杯，眼皮聋拉着，似乎随时会睡过去。空揉一揉眼睛再喝茶道：“你知道她平时会去那里吗？”

“学校……火车站，你要去学校找她的话，那里已经学生搬走废弃了。”安柏打开手机地图，上面显示着他们的位置，以及指标。

“以及……”安柏顿了顿，组织好语言，“希望找到她时，替我问好。”

夕阳下的教学楼被笼罩其中，就像红酒打翻在地面。微风吹拂过高树摇曳，导致乌鸦被惊扰飞向天空盘旋长啸。

这以前是市里的分校，过去空也在这里上学，大门被铁锁着，但空知道绕后还有处角落的高墙可以爬进去。

他毫不犹豫地绕后，走向那面破旧的水泥墙，他有些发怔，回忆起一些东西。

过去他是很不愿读书的，所以经常走后墙跑网吧。当时他们几个最怕见到的就是教导处主任钟离，学生会纪律委员长刻晴，还有同为纪律委员长的荧。

空还记得，温迪为了一瓶酒差点把他们招供出去。后来还是集体罪站以及抄写校规五遍，而捉到他们，并用这种招式对付他们的，便是荧。

咝——他的头痛再次发作起来，所幸影响不大，很快他就跳起来捉到墙沿爬上去，进到学校里面。

荧才得知空回老家了，她急忙从别的城市赶回去，但天气阻碍了她的进程，大雪堵住了列车线而飞机票也己经购完。

她不想发生电视剧那些狗血的场面，例如在大雪中擦肩而过。

兜兜转转这半年，她最终还是回到这附近，现在她只想见到空一面，找到他。

她拖着行李箱，看着列车站大厅行走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11点，列车还是没有到来。荧干脆提起箱子，离开大厅下楼打的士离开。

城市的灯红酒绿在车窗闪过，她只希望能够赶上。

空坐下铺满灰尘的木椅，太阳已经临近落山，不过他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回想两人合住之后愈演愈烈的矛盾，气氛无时在低压环境中演变。他们好像在经历一场战争，回想当时空这样评价道。

荧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但那只是幻影。他站起身，没有理会她的呼声。

荧没想到最后空也玩失踪这套，她翻找了全市都没有见其身影。

她疲惫地坐在公园椅子，天上又开始下雪了，几个小孩在树底打着雪仗。这让荧回想起过去冬天的时候，她最喜欢在门庭前堆雪人，但最终都会演变成打雪仗。

如果跟他说，自己出门被绑架逃跑迷路，因为没钱回家又拖延了一阵，最终才回这里……荧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有时候长着一头的金发的好处就是，特别容易在人群显眼。

荧几乎是以毕生最快的速度，跟着这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她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又闪过去了。

但他扭头时，荧感觉被盆冷水浇在身上，全身冷寒。

她向对方道完歉，悻悻离去，可能是真生气了，她如此想到。

“荧？”

她停下脚步，看着金色的身影绕到身前，叹了囗气：“你在这？”

空对医院不太友好的印象，也是从半年前荧失踪开始。他时常失眠，精神开始失控最终在好友的建议去见心理医生，开了药。

医院走廊里时常路过被护士领着去病房的患者，除了那件病服。他们大多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

直到他与某个小女孩对话开始，他害怕了。

起初的交流十分顺利，但越着时间推进她逐渐变得不得。嘴里自言自语着只有自己能够听够话语，最后她抓住空的衣服，狰狞道：“你们都在害我。”

他连忙站起身，但小女孩依然死死抓住衣角，空荡的走廊回应着她的嘶吼声，控诉自己的经历。

医生和护士把她拉走，这出闹剧才落幕。

空问护士，她怎么了。

“唉……双重精神障碍加上重度抑郁，就变了现在这个模样。”

他没有问小女孩为什么变成这样，显然这不是个礼貌的话题，只是小女孩最后的话语一直耳边环绕着：我不是病人。

空大概就是这时，拒绝吃药的。他变得多疑起来，总会感觉药粉里掺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但荧是坚决让他吃药的，为此他们打无数次架，最终都以荧为胜利。

不过无论输羸，他们都不会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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