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说:老娘的家底,是你想象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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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才进屋围桌喝茶没一会儿,就有侍卫从外快步进来,蹲身就跪。
“启禀教主,杨总管说他有几句话要同教主说。”
“看不见本座在与楼姑娘喝茶么?”教主眼都不低,“让他别没事找事的打扰本座的雅兴,叫他滚。”
“可……可杨总管说,若是教主此时不听,过后定会后悔的。”
听到这里,对面的楼兰终于慢悠悠的抬了眼,眼光丝丝袅袅的投了过去,教主瞧见了心里就不太爽快,神情冷酷的近乎无情。
“哦?本座事后定会后悔?”
他冷嗤一声:“本座活到至今,做过的任何一件事都未曾后悔过!去告诉他,本座正是人生太过顺畅了,颇想瞧瞧能让本座后悔万分的事是何事。”
侍卫闻言就要退下,临走前又听教主端着茶盏仰头喝茶,云淡风轻的嘱咐他。
“对了,他在外面‘守’了这么久,本座之前一直无暇管顾,此去正好替本座问问他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座的院口也不是谁想来就来的,一定要与他好好说道说道道理,莫要下次再这般的莽莽撞撞。”
说着一顿,便见碧青的茶盏沿口露出一只漆深漆深的眼眸,里面多少阴沉多少无情,都是旁人看不清的复杂诡谲。
这只漂亮又阴沉的桃花眼盯着他,晦涩不明:“明白么?”
那侍卫颤了颤,惶恐低头应是。
于是这侍卫才退下没一会儿,楼兰就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几声响动,却是很快就消寂与无声,宛如从无出现过。
她捧着茶盏的手顿了一顿,侧目向外看去。
“怎么了?”面前的教主笑微微的看向她,似乎毫无察觉,满目的柔情都是赠予她一人,“是不是这茶本座沏烫了?”
可惜楼兰暂时还看不懂他眼底弥漫的柔情与深意,与他对视了不过片刻便慌忙收回了目光。
从教主注视着她,脉脉含笑的告诉她不必再喝药的那刻起,她就觉得怪,很怪,偏又不知道怪在了何处,只是心口一直镇定不下来。
明明心绪的情况是古怪的,她却无法对着教主说出实话,便是沉声转移了话题。
“我好像听到前面有什么声音。”就像以前不小心被她捏死在掌心里的蝶儿,生命脆弱的可怜,一旦稍不仔细就惨死的不忍看。
“是么?”教主也就装模作样的侧耳听了一会儿,才是对她款款笑道,“应当是奴仆们养的阿猫阿狗的声音,不算什么大事,无须在意。”
楼兰就哦了一声,随即又忍不住思虑,这是他的主院,哪个奴仆敢不怕死的养猫猫狗狗呢?
是啊,哪个敢不怕死的养呢?
那一定是早就厌气脚边贪婪又聒噪,还惯会惹事的宠物,所以才故意把它丢弃在这里任它自生自灭的人哪。
见她面前的茶盏空了大半,教主就顺其自然的抬手拿过茶盏为她重新沏了一杯茶,之后再用指尖推着杯盏,轻轻的推到她的面前。
他望着对面的人,笑容从未滑落半分,皆是最深沉的关切与柔意,漂亮狭长的桃花眼热烈如花开,几乎灼的人睁不开眼。
“慢点拿,小心烫。”
听到他的殷勤嘱咐,楼兰低下眉眼不敢与他多看,默默拿过滚热的茶盏,慌慌敷衍的应了一声嗯。
对面的教主便撑肘含笑望着她低眉敛容,略显慌措的喝茶姿态。
看罢,他的笑意更甚。
又过了几日,门口有一抹倩影逆光站着,稀薄的天光里那人几乎融了进去,分明是美的如画,颠倒众生。
教主站在她身后的几步外,恍惚了好半刻神,才是慢慢的走上前去与她并肩而站。
“在看什么?”
“……在看远处。”
“远处有什么可看的?”
这人沉寂半刻,忽就回目看向他,漂亮的凤眼里都是他不懂的深邃,不答反问。
“教主,我身上的病你今日能治得好么?”
最近她张口闭口都是在问她身上的病,总有种急在旦夕的感觉,尤其是这会儿她的问话,更有种暗示他的感觉,教主便皱着眉答道:“本座说过了,你的病急不得,咱们又不怕岁月蹉跎,你何必总愁这一日两日的?”
“那就是说今日也治不好了。”楼兰看着他慢慢的叹息,露出一副失望的神情,“看来也只得如此了。”
他刚要开口问她今日究竟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怪话,忽然就听几十米开外的不远处鸟飞鹊起,鸟鸣横飞,整座黑木崖都因此闹腾起来。
他抬目远眺半刻,忽是满面的惊目错然,当即下意识的倾身挡在了楼兰的面前,神情尽是凝重。
原因便是前方的林中突然涌出了大片大片的蝴蝶,只只羽尾灿金,豌豆大小,不知是有几百只还是几千只,密密麻麻的充斥了黑木崖的上空,整片的漫天飞舞,简直快把天空都铺满了,眼前这幅情景如同不真实的梦境一般。
教主不知这些多如繁星的蝴蝶从何处出现,也不知为何竟直朝他们这边而来,只担心身后武功大打折扣的楼兰,便一边挡在她身前仔细的护着她,一边惊声呵道:“往后退,快回到屋子里去,无论如何也不能出来!”
“教主在担忧什么?”身后的楼兰也不知是真缺了心,还是生了天大的胆子,还敢稳稳当当的询问他,“不过是些没毒的蝴蝶而已,又伤不着人。”
“你难道不知蚂蚁咬死像的道理?!这些蝴蝶哪怕没毒,数量如此的庞大,也绝非是异类!”教主被她轻描淡写的镇定姿态气得半死,连声呵斥她,“还在这里说些什么废话,快回到屋子里去,没本座开口不许出来!”
“……那怕是不行。”身后的楼兰慢悠悠的答他。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的任性?!”教主简直要被她气死,“这些蝴蝶来历不明,说不得是有人居心叵测所为,若是混乱之中,本座也未必能保证护得住你周全!”
“原来你们是怕这幅场景的麽。”身后的楼兰微微叹息,“早知道我就不让她们放出这么多百翅蝶来寻我了,反而把你吓的这般厉害。”
教主听闻一愣,随即一只手腕缓缓按上他的肩膀,顺势把他推向自己的身后,然后迎身走下台阶,直朝那些飞涌而来的蝴蝶而去。
教主回过神,直直看向楼兰一人当先的出现在宽敞的庭院里时,便亲眼可见那无数无尽的蝴蝶一时之间就纷纷激动起来,熙熙攘攘的就涌成一团直朝楼兰的位置振翅涌去。
他看的惊目大喊一声:“楼兰!”
蝶飞风过,被吹起一袭紫衣飞舞的楼兰听到了,回身缓缓的看来,衬着身边盘旋的漫天蝴蝶,几乎像是个跌落凡尘的蝴蝶仙子一般。
在场的众人纷纷看呆在了原地,几乎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楼兰看着神情焦急的他刚要开口说什么,蓦然就见蝶群之中破出数抹的白色身影,衣袂飘飘,脸颊围纱,分不清雌雄性别,犹如天兵神将一般的从天而降。
众人目目睁大的望着那群白衣天人般的人物直奔无数蝴蝶包围中心的紫衣女子而去,宽大的衣袖伸出雪白的手臂,缥缈如云雾的衣摆勾着长长漆黑的长发,轻薄的薄纱当头罩下,看不见她们的眉眼如何。
即便看不见,却也知非是凡人之姿。
便见白衣天人们飘飘然地落在紫衣女子的身边三丈外,团团的甩袖飞过,衬着漫天盘旋的蝴蝶,宛如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卷就一瞬成了真。
下一刻,这群分不清性别的白衣人就纷纷弯腰拱手,恭恭敬敬的齐齐称道:“十二花神令特来恭迎宫主回宫!”
紫衣女子轻轻袅袅的背着手,低低的垂着眼,神色平静的不曾动摇丝毫。
门前的教主脸色一下就变了。
十二花神令在江湖里传言不多,但并非无人知晓,但凡是家世深厚的武林世家都会略知一二。
传言世上有一座奢华如帝座的宫宇名唤艳阳,宫主与弟子皆是女子,却是高手如云,尤其是宫主与做为护法的十二花神令,更是传言武功登峰造顶,每次出现时皆是衣袂飘飘,堪比仙人降世。
艳阳宫极其厌烦武林的打打杀杀,因此全部的弟子与宫主便只居住在奢华的宫宇内从不出现在人前,艳阳宫的名号就只流传在武林的古籍之中,几乎都算是一个真正的传说了。
万万没想到这艳阳宫竟是真的存在,而且还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那日他听到这人在迷迷糊糊中无意吐出的一个字眼,他就隐约知道这人的来历必不非凡,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人的身份竟是艳阳宫里的人,而且还是一宫之主。
难怪这些时日她的做派,她的行事,她的武功,都与平常的富贵人家所作所为皆是大为不同。
可笑他竟一点没有怀疑过她的真实身份,认为她真是个被骄纵养坏的贵家大小姐。
她回首看来时,便见一袭暗红华袍的教主站在门口盯着她直直的看,脸色十分的难看,便对他勾唇笑了一笑,语气都是透着明显的释怀与宽慰。
“教主,我识得个人,她一直对你倾慕有加,奉若神明,此次我便自己做主替教主引荐。”
说着,她侧目看向自己的身后,教主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身后还多了两个青衣红腰的年轻女子。
“玉奴。”
左边看起来年纪更小的年轻女子应声上前两步,眉目秀丽如秦淮依依的青柳。
“奴婢在。”
楼兰把她召到自己的身侧,随即轻轻抬手,细长的五指向上翻起,方向直直摇向前方,温声说道:“来见一见你日夜思念的东方教主,东方不败。”
那年轻女子就应声抬头,当她抬目急迫望来的那一眼,整个眼眶都是红彤彤的,似乎虽然没见过他一面,却像是早就对他熟悉异常,熟知堪比自身。
明明是初次相见,实在是奇也怪哉!
教主被她赤裸裸的,明目张胆的激动目光看得身子一僵,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自己的里里外外都被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年轻里里外外都看的一清二楚,所有的秘密,所有的隐藏,似乎都彻底暴露在她的眼中。
很显然,楼兰曾无意透露出,当初她会离家来黑木崖都是因为身边有个婢女总在她的耳边对他夸赞不已,把他说得天花乱坠,像是听书楼里的听书人,对他所有的事迹都了解的清清楚楚,想来无意就是此人了。
但他是个人,而不是书里的角色,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是他自己做主,而不是由着别人来安排。
他盯着楼兰,咬牙沉声的质问:“楼兰,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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