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友和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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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顺着她同意了？”凌闻馡无比震惊地看着齐恔，一脚没踩稳松动的木地板差点摔倒，“实在不能相信是你做的事情。”

繁华街的一间空置商铺里，齐恔靠坐在上一任店主没带走的破旧餐桌。万事淡然处之的老友难得露出如此表情，他也只能苦笑以对：“我一开始当然没答应。但是……她坚持。你不明白，我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要求。”

凌闻馡和齐恔打小一起长大，交往一直很密切，互相见证了彼此各个年龄阶段的感情经历——凌闻馡游戏人间，齐恔则洁身自好。撇除或许曾有过的早就被遗忘殆尽的青春期朦胧好感，齐恔的感情生活基本一片空白。以凌闻馡对他的了解，和并未建立恋人关系的女性保持‎‌‍‌私‎‌‍‍密‍‌‎‎‍关系，绝非他会做得出来的事情。

如果说凌闻馡的从容是出于见多识广，齐恔的从容则完全得自他深厚的涵养。尽管齐恔平时显露出来的脾气温和，其实却是个有着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不易为人左右的人。

凌闻馡抱臂看着好友：“不是我明不明白的问题，是很难想象你居然会意志不坚定。”

“我真的很喜欢她。”齐恔苦笑，“她那么盯着我，仿佛眼睛里只有我，想要什么我都愿意实现。何况……我总归是男人。”

凌闻馡还从没见过老友露出这种表情——苦恼的、甜蜜的、无可奈何的复杂表情。沉默片刻，忽而笑了：“我以前真怀疑过你这辈子要孤独终老，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

齐恔愁容不展：“只是我喜欢她而已，又不是在恋爱。”

凌闻馡挑眉：“那就去追她啊。”

齐恔叹道：“试着在追了，但是不管我怎么对她好，她好像都没有反应。”

凌闻馡思索半晌，突然换了话题：“跟你商量个事儿。”他敲了敲身后龟裂的旧桌板，“收留我两三天行不行？”

齐恔一怔：“为什么？”

凌闻馡：“还能为什么，我没地方住啊。”

齐恔疑惑：“你没定酒店吗？回来以后住哪儿的？”

凌闻馡两手一摊：“我今天刚回来啊，第一个就先找你了。”

齐恔很是无语：“你刚回来就找我陪你看铺面？”

凌闻馡无辜道：“我先在网上找了中介，看资料特别合适，择日不如撞日嘛，当然下了机马上来看。这不就定了？万一被抢走了还得再找岂不麻烦。”

道理是没错……齐恔只好说：“那你现在定酒店不就行了。”

凌闻馡：“不喜欢住酒店。你知道我有洁癖的。”

齐恔无奈道：“你说得轻巧，忘了我有女性室友了吗？又不是我一个人住可以随便做主。”

凌闻馡：“你征求那位祁小姐的意见啊。我住不了几天，最长不会超过一周，你知道我找房子很快的。作为微薄的感谢一天三顿我包了。”

齐恔无法，掏出手机发消息：“那你先来做晚饭接受考核吧。到时候你自己和她说。人家连你面都没见过，哪里来的意见。”

“也是。谢了。”凌闻馡拍拍他臂膀，“陪我去买菜。”

齐恔按下发送，抬眼看他：“先声明，只要她有一点不欢迎，我就会赶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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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茶壶已经烧开了水，蜂鸣器正嚣叫。司华年的手按在壶把上忘了动作，面上是极少见的呆愣：“……你当时怎么想的？”

“我想……”祁笑伸手关掉电磁炉，苦笑道，“我真的很喜欢他。”

一向乖巧、独立、对感情相当迟钝的好友露出落寞的、欣悦的、无能为力的复杂表情，司华年不禁多看了一会儿。她提起茶壶，慢慢将茶水冲进玻璃杯：“就算你提了。他就答应了？”

祁笑自己取过一杯，太过烫手了握不住，就只能看着漂浮的青翠茶叶：“他当然不答应。但我那时候……我不喜欢说鬼迷心窍，只是真的很想、很想和他有更多的联系。”

司华年挑眉：“吊桥效应？”

祁笑苦笑：“那么点事情，哪里至于。你明明知道的，我喜欢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司华年没出声，静静等她理清思路。

祁笑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老实说，我觉得他愿意……大概也只是因为他真的很温柔。所以他对我越好我越……越觉得空虚。有时我还会做梦，梦见他告诉我他要搬走了，因为他找到了喜欢的人，不希望女朋友不开心。然后我就吓醒了。”

司华年用叉子戳着一块曲奇：“经常做梦吗？”

祁笑表情稍显茫然：“一开始还好。可是一旦开始不安，好像就克制不住了。现在……不知道……”

看她这模样，司华年知道她一定是频繁做那个梦了。

祁笑喝了口逐渐温凉的茶水：“最近做梦了就会忍不住去磨他，特别不安的时候还会故意欺负他，他也从来不生气。于是我想到他以后总有一天要属于别人，对别人比对我更好，就一个人特别难过。我现在有的也像是偷来的施舍。”

这番剖白让司华年有些意外，好友竟已在情网中陷得如此之深。她试探问：“你没考虑过告白吗？”

“当然考虑过。”祁笑半发着呆，用白净食指尖去碰杯中一片浮在水面的茶叶，茶叶漂走就追着点，“可是他对谁都很和气，我不知道我要不是……会不会对他来说特别一点，他也没说过他喜欢我。我害怕啊阿年，我常常都想告白的，但是和他呆在一起越久越没有勇气。”

司华年非常希望好友的恋爱能有个圆满幸福的未来，当下认真思考起自己能怎么帮她一把。忽然茶水水面震出波纹，祁笑随手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收到新消息。

祁笑低头去查看，惊讶地“咦”了一声：“他问，可不可以带朋友回来吃晚饭。还说饭他朋友做？”

司华年：“你们约法三章不带人回去来着？”

祁笑：“是啊，主要是为了防同事，不过朋友我们也都没带过。这是他第一次问我。”

司华年想了想，说：“那你告诉他，很巧，你今天也正好要带朋友回去。”

祁笑愣住抬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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