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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大狗回家

-----正文-----

李云松第二天一早是眯起眼睛开车去到解放碑的。

FJ店的柜姐客客气气地把唐睦洲买的戒指递给了他,还说了句“弟娃儿眼光好”。

李云松尴尬地提着盒子回到车里,然后偷看了一眼戒指,那枚戒指有点大,感觉大拇指都能戴上。

人有时会先入为主地认为,男人求婚,对象一定就是女人,但这次唐睦洲给了他一个惊喜。

三点钟的时候李云松就跟着运玫瑰的货车去到了观音桥,Ha酒吧在鲤鱼池那一圈,离正儿八经的观音桥还是有个几分钟的车程。

李云松把玫瑰花搬到了酒吧里面,老板一看到他就热情地招呼他进门

“你是为今天下午唐哥求婚做准备的哈?”

“对头,我是来布置场地的。”外面依旧热,李云松才搬了五捆花,汗水就跟到脸流下来,仿佛头上绑了个花洒。

“在三楼,你跟到楼梯上去嘛。”

李云松向老板道了谢之后就一心一意地搬起了花,货车司机也帮他搬了一会儿,总算把9999朵玫瑰搬到了三楼。

三楼中间有个台子,他把花摆放在两边,然后最令他头疼的问题来了——戒指应该放在哪里呢?

当李云松正在苦恼的时候,一阵“哒哒”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没过多久唐睦洲就出现了在他面前。那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正式得不像求婚,倒像是房屋中介要喊客户签合同那个阵仗。

现在整个三楼摆满了鲜艳娇嫩的玫瑰,再加上他们两个过去的一段旧情,似乎剧情到这里水到渠成,唐睦洲就应该向李云松求婚了,但是他们两个都尴尬地站在原地,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哦,对了,我把戒指给你取来了,这里。”

李云松把手里面拽得流汗的戒指盒递给了唐睦洲。那个盒子就像在重庆冬天的街头,带着狗皮帽儿的老头从铁皮炉子里面掏出来的烫手的红苕。

本来他以为可以收了钱就打道回府了,但是唐睦洲却不想让他走的样子。

“你看戒指了吗?”“我看它干啥子。”

李云松说了假话,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四周。

“给你看一眼吧,如果我们还没分开的话,我其实想给你买一个比这还大的钻戒,哪知道……”

唐睦洲温柔地看着那枚钻戒,仿佛已经把那东西的戴在了爱人的手上。李云松唏嘘不已,但是过去了的事也不想再提,于是装模作样地安慰着唐睦洲。

“那恭喜你撒,找到了比我更适合戴它的人。”

“希望吧。”

“你看花给你送到了,每支按两块五算,楞个多玫瑰是24997.5,收你个24990,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吧,转你25000。等一下我们要在这里开party,要不你也留下来玩一会儿?”

“算了算了,我还要回店里面,祝你求婚顺利。”

李云松摆摆手,收了唐睦洲转过来的钱,前男友求婚他没脸没皮地呆在这里怕不是脑壳遭门夹了。

顶着大太阳,李云松回到了花店,六点多的时候他去吃了碗小面。那家店的老板和他熟得很,晓得他喜欢多菜少面,于是丢了很大一把藤藤菜进去。

他准备八点半关门,算一下这个月的收入。错过了高峰,太阳也落坡了,回去冲个澡就可以睡觉了。

不晓得是他眼镜的度数又涨了还是啷个,出来开车的时候李云松有点看不清路,借着仅有的一盏路灯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车旁边似乎站了一个人。

李云松还是有些警惕,慢慢朝他的车走过去。等他走近,他才发现那个人弯着腰杆,像极了喝醉酒的酒罐儿些抱着电线杆杆真情流露的样子。

虽然重庆人脾气火爆,但是在他李云松身上却是个例外。他不喜欢张口就日妈道娘的,就算再不喜欢眼前的人,他都会客客气气地说个“老师”。

“哎老师,你在我车旁边干啥子?”

面前的“老师”转过身来,雪白的衬衫上似乎有血迹,沿着蜿蜒的血迹向上,才发现是鼻子里面流出来的。

李云松遭黑得抖了一下,不明白本应该坠入爱河的唐睦洲为什么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里。

“你啷个了?”

李云松抓着唐睦洲的手臂问,仔细一看,唐睦洲鼻青脸肿的,除了鼻子在流血,嘴也在流血,不晓得是哪个下手楞个重,把帅哥活活打成了猪头。

“小宋他,他没答应我。”

唐睦洲像是一只没得到骨头吃的大狗,委屈极了,猛地一下扑到了李云松怀里,把人扑得踉跄欲倒。

“没答应就没答应嘛,女娃儿脸皮都比较薄。”

“小宋是男的。”

李云松还以为唐睦洲要求婚的对象是个女人,结果没想到是个男的。他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弯,被唐睦洲紧紧抱着,还好这条路上没得人,不然他们两个男人在这里搂搂抱抱,迟早要遭别个举报。

“你干啥子哦,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你们为什么都不要我了。”

唐睦洲像三峡大坝泄洪一样“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没有一丝委婉。

李云松没想到唐睦洲会在他怀里面哭,一时间慌了神,忘记去推开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男人。

他无法对唐睦洲狠心,尤其是在唐睦洲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的时候。

“你离开我,他也要离开我。”

此时唐睦洲已经顾不得臊皮不臊皮了,反正就是抱着李云松哭得泪汪汪的,同时一双手还在李云松的背上不安分地摸来摸去。

好在重庆这座城市里的人民见过了太多深更半夜哭得像鬼一样的痴情人,旁边亮着灯的老旧红砖房似乎也觉得没趣,关了灯赴梦乡去了。

“麻烦你搞清楚哈,当初是你把我告到教育局的。”

李云松气愤得很,想把唐睦洲从身上推开,但是那个人却把他抱得梆紧。重庆的夏天本来就让人汗多粘腻,现在他们身上又是汗又是泪的,像是被那种廉价的化成一滩稀泥的胶棒粘在一起。

“我没有……我错了……”

看着唐睦洲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李云松懒得和他生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人带到医院去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上车,我带你去医院。”

“去了医院后,我可不可以跟着你回家?”

唐睦洲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带着一丝期待,就差在脖子上拴个绳绳,再用嘴巴叼着绳绳递到李云松手上。

“你没得屋?”

“我今天这么惨,不会连你也要拒绝我吧。”

李云松觉得唐睦洲确实有点惨,且今天还赚了那人一笔钱,收留那人一夜应该问题不大。

“行嘛,上车。”

“还好有你在,松松。”

听完唐睦洲这句话,李云松差点起步熄火了,因为唐睦洲从来买花到刚才说的都是普通话,他已经好久没听到那个人说重庆话了。

“我还以为你忘了啷个说重庆话了耶?”

李云松按捺着内心的波动,装模作样地调着反光镜。

“嘿嘿,重庆崽儿不说重庆话,不像话撒。”

李云松白了一眼惬意地瘫倒在副驾驶上的人,那人露出牙齿的笑容还是像从前一样明媚耀眼。

车窗外燥热的晚风仿佛带李云松回到了2018年的夏天,那个时候他把唐睦洲像狗一样踢出了家门,今夜他又于心不忍地把那个人捡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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