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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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时憧，你的精神很不稳定。”

我又回到了最初的审讯室，对面坐着的却是心理医生，他的语气平静而温和。

“大脑一般不会凭空篡改真实存在的记忆，只会在承受刺激后，为了减轻精神上的痛苦，有目的的将记忆剪切重拼，误导你相信这些被重排的记忆。”

“究竟是什么让你误以为自己是Omega呢？”

我说不出话来：“我……我不知道……”

我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作响，我抱着自己的头，想起了一切回忆的开始，想起了那个湿透了的颂羽拥抱我的梦，婚礼——还有那场颂羽所在的婚礼。

那是颂羽的婚礼，不是我的婚礼。

颂羽与别人结番了，而我最终选择了原谅颂羽。

汗水从我额头淌落，我看着被汗液浸渍的手掌，眼前的灯光逐渐昏花。

记忆就像是大脑织成的细细密密的网，一点点将我笼罩，我试图从网的空洞往外窥探，网越收越紧，将我的灵魂紧紧缠绕。

他们耐心地等我的回答。

我抬起头，视线逐渐对焦，整个世界都在阻碍我向现实逃离。

我说：“对不起……我记得我和颂羽结婚了，我不是Alpha，我是个Omega。”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一个婚姻不幸的Omega。”

刚刚审讯我的警察不耐烦地敲打着自己的臂弯，她听完我话，挺直腰板走了过来。

“和一个疯疯癫癫的瘾君子讲不了道理，”她强硬地拽起我手铐之间拴住的铁链，说，“你不要再装糊涂了。说！你都对白颂羽和穆景桐做了什么？”

为什么是白颂羽？她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我害怕地用手去挡，铁链勒得我裹着纱布的手发疼，我止不住地抖，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伤害谁都不会伤害他的……求你们放过我，我什么都没做！”

医生在旁边劝阻，说：“你不要抓他，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那警察不管不顾，只拖着我往出走。

她只是一个Beta，而我时刻记得自己是个做久了家庭主妇的Omega，我挣脱不了她，就磕磕绊绊地跟着她往出跑。

她带我去了公安的的法医室，空荡的房间正中有座解剖台，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孤零零地横在上面，法医有点儿震惊她的到来，但没有再做阻拦。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并不想看到白布下的尸体。

我想要离开此处，但我根本挣脱不了自己的手铐，她的手从我的镣铐往上移，最后紧紧抓住了我的领子。

她的另一只手掀开了遮盖尸体的白布。

“好好看看你的邻居，”我的头被她的手指禁锢了，我转移不了，也不能移开视线，只能被迫盯着尸体看，“三天了，都没有人来认领他的尸体。”

尸体摔得后脑破裂，凝固的血和脑浆粘在为数不多保存下来的头皮上，他的额头也摔得凹陷了下去，脖颈上是属于暴力的、青紫的掐痕。

从十二楼坠落后，尸体的脑袋被砸的稀烂，我看不清他的脸，黑黝黝的眼球仿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我吓得直哆嗦：“这……这是……”

我抱紧头，什么都想不起来，脑袋乱成一团。

“三天前死亡的Omega，排除他杀，死前疑似与他的丈夫有肢体冲突——鉴于Omega与Alpha的体力差。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家庭暴力。”

警察冷漠地将死去的人的死因灌进我的耳朵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死者的照片。

她指着照片上的人，说：“这是白颂羽。”

我看向照片上的脸，她所指的名为白颂羽的男人，有着一个我无比熟悉的脸——是我记忆里“我”的脸。

一切都错了。

我当时看着的、镜子碎片里的陌生男人，才是我自己的脸。

“不！”我崩溃地抱住头，重重向地面跪倒，冰冷的铁链缠住了我的下巴，无形的痛苦也缠绕住了我，我的记忆在崩塌，我的灵魂也破碎了。

警察不顾我的崩溃，她不允许我逃避，提着我的脖子再去看床上那具冷冰冰的尸体：“你的邻居死于三天前，我们必须知道他死前的情况。”

她打开案件的档案，竖在我面前，“白颂羽”与“穆景桐”两个名字在我眼前扭曲变形，扎进我本就混乱的脑海中。

她也想把实践报告塞给我看，而此时的我已经看不下去任何东西。

白颂羽和穆景桐才是原本的夫妇。

而我只是个旁观人。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痛苦的我，说：“死者的丈夫三天前也失踪了，监控显示是你把他带回了家，时憧，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毁了。

我的一切。

我的世界。

还有我的生命。

我抱着头，轻轻地哭了出来。

“我把他……我把他冲进马桶里了。”

我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那位真正的丈夫的性命，我只在乎我的颂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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