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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情敌

-----正文-----

张思文人如其名,整个人看起来都斯斯文文的,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梳着整齐的头发,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银框细边眼镜。

阿丘第一眼看见张思文的时候就在想,这样说话温声细语的人如果发起火来会是什么样子。

不怪他胡思乱想,即使跟在贺呈身边干正经工作有两三年了,每次开会的时候他都会无聊到走神。这个合作项目两家公司已经洽谈了很久,光是大大小小的会议就开了不下四五场,这一次会议就是双方就合同以及其余的事项进行最后的一次确认。

张思文作为对方公司的总经理,在这一次会议上露了脸。

阿丘站在贺呈身后,无聊地看着幻灯片前温吞发言的人,心里好奇他这样的脾气是怎么爬到这么高的位置的。可能是自己盯得太直白了,有那么几个瞬间阿丘也会感受到对面投来的视线,余光温温软软地飘过来,两个人目光接触,那个人又状似无心地别开脸,微笑着翻到下一页讲稿。

张思文的眼睛很亮,像两颗圆圆的玻璃珠子嵌在眼眶里,眼尾上挑,笑起来的时候像猫咪一样。

阿丘本来也没往心里去,直到身前的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忽然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这冷冷淡淡的一眼直把阿丘看得心一坠,摸了摸手臂上的纹身垂下了头。

阿丘和贺呈的关系是在几个月前僵化的。

在那之前他都有认真地去做一条鲨鱼,他爱贺呈,理所应当地认为贺呈也爱他,但是阿丘忽视掉一点,那就是主人再怎样喜欢一条鲨鱼,他也不会去和这条鲨鱼以爱人的名义共度一生,理由很浅显,鲨鱼是鲨鱼,怎么会是爱人呢?

只是这样浅显的道理,阿丘花了两三年的时间,在见到孔泉泉的那一刻才算想清。

孔氏集团的千金依偎在贺呈怀里,天真又热情地眨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笑着向阿丘自我介绍时,阿丘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什么感受。当他听到那一句“我是呈哥的女朋友”的时候,又看到贺呈手搭在孔泉泉的腰上的时候,阿丘就恨自己的脑子为什么偏偏在此刻宕机了,他说不出一句体面的话,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是一个嘴很笨又很怂的人。

唯一一次毫不犹豫,是贺呈问他喜不喜欢男人,喜不喜欢自己时,他坚定的回答。

他们每天都会一起吃晚饭,但是那天是第一次,贺呈带着孔泉泉出去,阿丘一个人坐在家里,搓着纹身遮掩住的疤肉,就好像能搓掉什么东西似的。

直到十一点钟的时候贺呈才回来,他打开灯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阿丘时怔了一下,“这么晚了还没去睡么?”

阿丘听到他的话心里有点难受,嘴上不咸不淡地说:“我在等你。”

你起码要给我一个解释吧,骗骗我也好,阿丘这样想,但是贺呈只是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累了,早点睡吧。”

“孔泉泉……是你未来的结婚对象吗?”阿丘先开了口,他从沙发上着急地站了起来,他不应该这么急的,但是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他想知道贺呈会怎么回答他,又害怕贺呈会怎么回答他。

贺呈站在他面前,隔着几步的距离朝他伸出手。

阿丘浑身的肌肉僵硬了一瞬,最后还是馁然地走了过去,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贺呈顺势把他带进怀里,下巴枕在阿丘肩膀上,阿丘用不来沐浴露,他洗澡的时候习惯打一块香皂,味道淡淡的,但是贺呈总是觉得特别好闻。

而贺呈的身上也有味道,阿丘的眼皮垂得很低,他在贺呈的怀里闻到了女士香水的味道。

“我和孔泉泉的婚姻对双方的公司都有好处。”贺呈的声音就在这样浓郁到令人发晕的香水味里传进了阿丘的耳中,“我不爱她,但是我不得不对她好。”

阿丘感觉自己像一个气球,被扎漏了一个小孔,没有一下子爆炸,但是也在一点一点泄着气,“那我又算什么呢,贺呈。”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贺呈说,“因为我爱你。”

听吧,是最动听的情话了吧?但是这三个字阿丘却听得想笑,他一把推开贺呈,后退了两步,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淡淡道:“贺呈,别轻易对一个‎‍‎炮‌‌友‎‍‎说这种话,我命贱,听不得。”

贺呈表情变了变,“你为什么要生她的气,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阿丘皱了皱眉,“贺呈,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得剖开来看一看才知道啊。到此为止吧……贺呈,我们算了吧。”

“你说的算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种意思,我们玩完了。”阿丘咧了咧嘴角,在贺呈看来那是一个格外轻松的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就是被你操了几回吗,我不矫情,以后想操也可以,我这个人拿得起放得下,只是我不干涉你,你以后也别来干涉我了。”

贺呈沉声道:“就因为一个孔泉泉,你就这样跟我置气?”

阿丘也火了,手指头戳着贺呈的心窝子,“是,你爱我,我知道,但是你不能给我未来,我要你的爱有什么用?贺呈,你以为你的爱是他妈的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吗,你爱我了我就得把你的爱当神圣品供着,拜着?我告诉你,大不了我就戒了,时间一久什么爱啊恨啊我全都忘记,实在不行我就再找个男人。”

贺呈一把抓住了阿丘的手腕,用力地捏着,阿丘脸变都没变,和他对视。“我碰过的东西,就是扔了、不要了,也轮不到别人来捡。”

“滚吧,贺呈。”阿丘心烦意乱地甩开手,“你他妈就是一个混蛋。”

阿丘当晚就从贺呈的家里搬出去了,自己找了个公寓住着,白天正常上班,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都冷眼对冷眼,那段时间孔泉泉和贺呈打得火热,几乎天天提着自己做的小点心往贺呈办公室跑,阿丘就像没看见似的,他真的觉得他和贺呈玩完了。

也就是那次会议结束的没几天,他晚上下班了实在没意思,就去之前常去的酒吧玩,这酒吧是市里比较出名的gay吧,阿丘在风茗堂的时候经常和几个朋友过来玩,不过也就是喝喝酒,这里的小gay不对他的胃口,后来跟了贺呈,他就再也没来过了。

阿丘独自坐在吧台喝闷酒,第二杯喝一半的时候旁边的空位坐上一个人,手指叩了叩大理石桌面,温声说:“你好,给这位先生调一杯Mint rain。”

“抱歉,我没心情。”阿丘头也没抬,仰头把自己酒杯里的半杯酒喝完,起身打算结账走人。

搭讪被拒的人却也没恼,语含笑意地说,“兴许这杯薄荷雨能给你带来好心情呢?你是贺总身边的那个助理吧。”

阿丘脚步顿了顿,这才回过头好好看了一眼,酒吧昏暗的灯光把人的脸照得也没有那么清晰,对面的男人来酒吧也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休闲西装,不过头发没有打理,很随意地垂在额前,脸上干干净净地,没有戴眼镜,阿丘恍惚了一阵儿才想起来他是谁,“张思文……?抱歉,张总。”

“没事啊,私底下叫我思文就好。”张思文朝他招招手,把调酒师递过来的那杯Mint rain往前推了一推,“介意再陪我喝一杯吗?”

阿丘也不好再拒绝,就又走回去坐下来,张思文笑道:“刚刚我还以为认错人了,但是看你的头发和手臂上的纹身,又觉得应该没有那么多巧合认错,你叫什么?”

“他们都叫我阿丘……张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不是谈工作,真的不用叫我张总,你要是觉得喊思文太别扭,就像刚刚那样直接叫我张思文也可以。”张思文说话慢吞吞的,但是又很有条理,听起来让人觉得舒服,他胳膊撑在桌面上杵着脸,微微歪着头笑了一下,“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阿丘?”

阿丘也觉得自己的话问得多余,本来一说出来的时候就非常尴尬,好在张思文情商比自己高,用玩笑的口吻给了他一个大台阶,他也弯了弯嘴角说,“遇到志同道合的人了。”

“是呀,志同道合,这个词我喜欢。”

阿丘抬起头,看到张思文正在看着自己,他那墨水似的眼珠子本来就好看,在灯光下亮亮地映着自己的脸庞,阿丘心里其实是没有感觉的,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垂了垂眸,握着那冰凉的酒杯说,“张思文,你送我这杯酒是什么意思啊?”

张思文眨了眨眼,可能是也没料到阿丘会问得这么直接,但是几秒钟后张思文就整理好了情绪,他坐正了身体,抻了抻西装外套,一本正经道:“阿丘,实话实说,我对你挺感兴趣的,你很合我的眼缘,从那天会议见到你就挺喜欢你这个人的,只是一开始还不确定……也不好去打扰你,其实这家酒吧我不常来,今天能见到你对我来讲真的挺意外的,也挺惊喜的。”

“谢谢。”

“谢谢?”

“嗯,第一眼见到我就说挺喜欢我的,你是第一个,别人一般都还挺怕我的,可能我长得太凶了。”阿丘握着杯子喝着酒,一边抬起眼皮看了张思文一眼,“所以你是想睡我吗?”

张思文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来,他确实没想到自己认真的告白会换来一声谢谢,张思文越看阿丘这个人越是喜欢,直白不做作,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样的人真是太难得了。

“说心里话是想的,我是同性恋,面对你这样的男人不可否认我很心动,男人这种生物嘛,脑子里会想什么你和我一样清楚。但是,”张思文把但是两个字含在嘴里酝酿了半分钟,“但是我不是乱搞的人,我也想认真地对待一份感情,如果你愿意,也允许的话,我可以试着从追求你开始,比如今天我就知道了你的名字,循序渐进,以后我会有你的联系方式,再以后会有更多和你约会的机会……”

阿丘把酒杯放下,他的话的确说得礼貌又漂亮,让阿丘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阿丘摇了摇头,“可是我不喜欢循序渐进。”

张思文惊讶地眨了眨眼,静候他下文。

阿丘说:“想睡就睡,想做就做,这就是我的相处方式。”

张思文沉默了片刻,手握在嘴巴前大笑,“抱歉……我实在是忍不住……”

他一边笑一边给阿丘道歉,即使是大笑,也笑得那样绅士,眼睛眯起来,眼尾向上弯着,像打哈欠的猫咪一样眼睫毛上挂着眼泪。

阿丘颇有些郁闷地看着他,和斯文人打交道果真是意料中的麻烦。

张思文屈起手指揩了下眼睛,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连声音都轻扬愉悦了起来,“阿丘,你要和我试试吗?”

阿丘淡定地把酒杯放下,“这杯什么rain和酒店的钱,就你出了。”

“当然。”张思文高兴地拍了拍阿丘的胳膊。

两个人也没磨蹭,痛痛快快地结账走人。

“我可以搂着你吗,阿丘?”

阿丘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张思文笑了笑,很克制地把手搭在阿丘的手臂上,他搂着他走出酒吧,张思文身材没有阿丘结实,但是身高却比他高些,说话的时候低头注视着阿丘的脸,在外人看来格外的亲昵。

所以贺呈和孔泉泉从隔壁的店里出来时,就和这样一双人打了照面,张思文全部心思都在怀里的阿丘身上,他没有看到贺呈,阿丘看到了他,愣了一下,就非常自然地移开视线,笑着回应张思文的话,张思文眼睛亮了亮,手搂得更紧了些。

“呈哥,你在看什么呢?”孔泉泉拿起口红给嘴唇补妆,“这家日料真是不错,就是开在这条酒吧街里面好难找呀,听说隔壁还有家gay吧呢。”

“没看什么,我们走吧。”

贺呈面无表情,但是孔泉泉明显感受到他情绪不对劲了,刚刚吃饭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出门的工夫就变了脸,孔泉泉还担心是自己在吃饭的时候哪里表现不好,她怯怯地看了贺呈一眼,“呈哥,今天订的歌剧快开演了,还去看吗?”

“去,票都买了,走吧。”

“嗯嗯,今天这场听说很精彩呢!”孔泉泉挽着贺呈胳膊,脸上红扑扑的,酒吧街里不让停车,他们慢慢踱步出了街口,司机把车子停过来,孔泉泉先坐进去,贺呈却站在门边迟迟没动,“呈哥……”

“抱歉,泉泉。”贺呈关上车门,俯身在车窗前冷静地说道,“公司临时有些事需要我处理一下,今晚不能陪你去了,改天吧。”

孔泉泉心里失落,又不好表现出来,她抿着嘴点点头说,“公司的事要紧嘛,没事儿呈哥你就先去忙好了。”

“嗯。”贺呈站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句抱歉,便毫不犹疑地转身,孔泉泉没留心他为什么会往酒吧街里去,恹恹地让司机把她送回家。

张思文和阿丘停在一家酒店门口,张思文沉默了一下,郑重其事地问:“阿丘,你真的愿意和我试试吗?你不介意我刚认识你就对你产生兴趣,甚至几分钟之前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阿丘看着张思文那个认真的样儿,说心里话他觉得自己挺对不住张思文的,因为他觉得玩弄感情的渣男是自己,虽然被上的也是他,但是他完全是因为赌气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今天站在这里的不管是张思文还是王思文还是李思文,他都会陪他走到这里。

“你也不用较真,咱们都是二十三四的大男人了,磨磨唧唧的也不好看。”

“是我过于谨慎了,因为我很尊重你,阿丘。”张思文微微弯腰,视线与阿丘持平,微笑道,“其实我不是二十三四,我二十八了,比你大四五岁。”

阿丘哼笑了一声,两手抱在胸前,“那我就要看看张总的实力配不配得上你的年龄了。”

“愿意效劳。”张思文习惯性地抬手触了触鼻梁,才发现今天戴的是隐形眼镜,他向前一伸手,“我们进去吧。”

阿丘低头看着张思文摊开的掌心,他的手很好看,右手中指指节那里有个小小的茧包,是常年握笔写字磨出来的,阿丘抱在身前的手动了动,就听见身后忽然冷冷地传出一声“阿丘”。

阿丘没动弹,张思文却抬起了头,朝阿丘身后望去,眼神有些惊讶,“贺总?”

贺呈大步走过来,带动着身上的大衣都向后拂起来,张思文眯了眯眼,贺呈站在他对面,两个人视线赤裸裸盯着对方,多少有点针尖对麦芒的滋味在里头。

“这么巧啊,贺总,在这里能碰到你。”

“是巧啊,张总,带着我的人来这里开房来了。”

贺呈表情淡淡的,我的人,这别有深意的三个字听在耳朵里怪刺挠的,张思文客气笑道:“贺总这怎么还管着员工下班时间的事情啊。”

贺呈眉宇间一片戾气,垂眸盯着阿丘,“你跟我回去。”

张思文有些好奇地盯着两个人,阿丘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呼吸明显急促了,他故作淡定地和张思文说,“思文,我们进去吧。”

贺呈也懒得和他再废话,抓住阿丘手腕就带他往外走。

“贺呈,你他妈放开!”

“贺总,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张思文也严肃起来,拽住阿丘另一条胳膊,“他不愿意跟你回去。”

贺呈咬了咬牙,松开阿丘,两步走到张思文面前,居高临下道:“张思文,说话做事要学会懂分寸。”

张思文面不改色,“我以为我这个人已经足够懂分寸了。”

“懂分寸就该好好看看你在碰谁的人。”贺呈沉声道,“公司的合作才刚谈妥,张思文,你可别存心找不痛快。”

这时候的贺呈也就二十五吧,外人眼里却不像二十五的人,做事向来成熟老辣,张思文一直觉得他像头狼似的精明干练,今天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冲动到近乎失控的贺呈,直到这时候张思文才有种年轻真好的感慨,他也算是开了眼了。

张思文笑道:“贺总,你的人不应该是孔氏集团的孔大小姐吗,你们交往的事在商界里可是传遍了呀,连我这样的小人物都有所耳闻,难不成是我听错了吗?”

贺呈眼神晦暗莫测,很少有人一开口就能让他吃瘪,张思文算是一个,他没再说话,重新拉起阿丘的手就走,阿丘这次没挣扎,张思文也没再阻拦。

贺呈也没叫车子,就黑着脸一言不发地拽着阿丘往家走,走了大半的路,吹了一路的冷风,脸都快吹麻了,阿丘和贺呈还穿着皮鞋,脚走得也不舒服,走到后面阿丘烦躁了,猛地扯开胳膊,“谁要跟你回家,你多管闲事够没够啊?”

贺呈背对着他,胸口剧烈起伏,忽然二话不说转过身,走到他面前掐着他的脸就堵住了他的嘴巴,牙齿毫不留情地在他嘴唇上又啃又咬,阿丘挣扎就把他的手反剪到背后,最后阿丘恼羞成怒地抬腿撞他的膝盖,又去踹他腿肚子,贺呈小腿一麻,被阿丘抓准机会用肩膀撞开了人。

“贺呈,你喝多了吧!”

“你就这么缺男人,我如果没折回去,你是不是就要跟张思文上床了?”

“我跟谁上床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我说过了我不干涉你,你也别来干涉我。”阿丘拿出在风茗堂那股子贺呈没见过的痞劲儿,手背用力擦了擦嘴,“那些年我宠着你让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好脾气,贺呈,好脾气的老实人在风茗堂是混不下去的,是会饿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阿丘拿出根烟点着了,冲着贺呈吐了口烟圈,“贺呈,我不想喜欢你了,你爱跟谁过就跟谁过去吧。”

贺呈抬手把他的烟接过来抽了一口,低声道:“阿丘,我不许。”

阿丘嘴角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就那么静静看着他,“你不许?贺呈,你他妈算老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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