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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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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吹完,都像玩伴。

-----正文-----

朱元冰说完就溜了,许凯有些胸闷,条件反射摸出打火机,刚摸上烟盒就想起方才的那句劝,又收了回去。最后捧起冷水洗了把脸,怔怔地端详镜子中的自己。嗯,横看竖看都还是帅的,除了眼尾难免长了几道波纹,五官没什么变化,气质也更沉稳了……

个屁。

刚刚两杯酒就上头,那么不体面不要脸缠着旧情人耍流氓的场面都还热乎。

他绝对是白瞎了这七八年,一碰上朱元冰,骨子里还是倒退回了那个咋咋呼呼没什么长进的许凯。

是那样一个许凯放长线钓大鱼,胆大包天地吃了月亮,也是那个许凯,死皮赖脸地跟朱元冰讨了一句喜欢、真的喜欢。

但他又不可避免地想到,让朱元冰耿耿于怀的那句分手,竟然也是同一个许凯提的。

差不多都过去七八年了,每每回想起分手那天的场面,却还是清晰到每个字他都记得。是一个上海的秋末,他终于把朱元冰偷渡进了活动方订的酒店。那时已经是深夜了,他刚带着朱元冰在酒吧玩儿了一晚,正是累的时候。那些平时可以当做娇嗔的埋怨落在耳朵里都显得格外阴阳怪气,一切都撞到了枪口上。他们之间甚至没有过任何一句的争吵,自觉气氛到了,许凯开口也开得顺理成章。

“分手呗,如果受不了我了的话。”

他吊儿郎当地说完,朱元冰良久没应,也没动弹,跟没听见似的,就那样陷在沙发里,一滩烂泥。心里说没有埋怨那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没有呢?刚热恋就开始异地,碰上疫情,异地时长永远都是两三个月起步。和东家那点破事还在拉扯,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经济上都有不小的压力。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可以见一面的机会,他兴冲冲赶了一下午飞机来到上海小聚,来了以后却只能硬着头皮,陪男朋友在夜店疯到凌晨。

性格使然,他常常心甘情愿陪许凯做些自己不太感兴趣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是乐意惯着许凯的,冲着喜欢两字就可以妥协很多事,却也是头一回感觉到这么累。一路吊着就为了跟许凯闹闹小孩子脾气的精神头,直到这一刻从那人嘴里这么轻易地听到分手两个字,才正式一泻千里,疲倦不堪。

房间里没开灯,他仰头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活像个一眼望不到头的无底洞。

像此刻这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酒店的房间很空,厚重的窗帘遮住城市绚烂的夜光,不开灯的时候哪哪儿都透不进光,房间里的一切都浸在宛若实质般厚重的黑暗里。都不是非要哭闹讨个结果的小孩子了,分手出口后,许凯甚至听不见朱元冰的呼吸声。

他们沉默着,过了几个小时,也可能只过了半分钟,面前才轻轻响起一句嗤笑。

“真好笑啊。”

他似乎能看见朱元冰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许凯猜不透这个好笑是他判给谁的,但是毕竟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无论朱元冰说的是他们俩中的哪一位,好像都拐弯抹角地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许凯难得懂了这几个字的弦外之音,是朱元冰的风格,一如既往讨人厌的正经。一字一句冷静理智批判他:就目前达成的结果反推,我们的关系当初其实完全没必要更近一步的不是吗?

“一起工作的伙伴并不一定要跨过工作的范畴成为朋友”——这明明还是许凯杂志专访的时候自己装模作样亲口说的。结果也是他自己带头打自己的脸,连哄带骗,愣是把同事做成了男朋友。最后又这么不愉快地收了场,徒留一地鸡毛。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响起,是朱元冰从沙发上起身了。脚步声走远又走近,最后带着滚轮声彻底走远。门锁阖上的时候轻响了一声,许凯没有挽留,也觉得没必要挽留。他一头扎进被子里,澡都没洗就闷头大睡。

明确说出分手后还掰扯感情这笔烂账,忒不体面了。不说其他,光是其中所需要投注的时间成本,对于他们俩成年人来说,或多或少都有些奢侈。

其实许凯此时此刻也觉得一切蛮无常。

当初那么好的时候都爱来爱去的,好像过完今天明天就能立刻扯证结婚百年好合。就算法律没法承认关系,也没人担心,毕竟爱情从不依靠法律而生。

结果总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风一吹完,都像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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