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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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分班之后，他和程嘉柏搬到了二楼的教室。理科实验班的隔壁就是文科实验班，全年级成绩最好的两批人就这样被堆在了一起。

来到新班级的第一天，他在班里就程嘉柏和张琪晗这两个熟人，还有些不习惯。程嘉柏倒是混得如鱼得水，到处都是认识的人，还有人一见程嘉柏就亲切地叫“老程”，看起来也是初中就认识了的老同学。

他坐在程嘉柏的斜上角，听着这人在后面和同桌聊天，总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高一刚入学那时候。不过实验班里学习氛围更强，学习压力也更大，程嘉柏也没跟同桌聊多久，很快便进入了学习状态。

后面安静了之后，他把心里那点不入流的小心思给抛到了脑后，也开始认真地解起了题。

现在他们分了科，公告栏上的光荣榜也会随之分成文科和理科，每边都会放出年级前三的照片。也就是说……只要他再努点力，他的照片就很有可能出现在程嘉柏旁边。

这样一想，他立马就充满了动力，一口气做十道数学压轴题都不会累了。

*

这个目标最终在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得以实现，一年来的加倍努力终究还是取得了成果。

光荣榜更新的时候已经到了高三上学期，他兴冲冲地拉着程嘉柏去看了，但又怕别人觉得他们俩是在对着自己的照片自恋，于是也就没有停留多久。

“要是能拍下来就好了，万一这是唯一一次……”他略带遗憾地说。

“不会的，只要你继续努力，出现在我上面也有可能。”

他好奇地问：“如果我超过你的话，你会有挫败感吗？”

程嘉柏淡然一笑：“不会，我只会替你感到高兴。”

“那我下次试试，看能不能超过你。”

其实他这次就没比程嘉柏低多少分，下次说不定还真的能行。不过这不重要，能和程嘉柏差不多他就满足了，并不执着于超越。

*

在高三下学期第二次模考时，他还真的超过了程嘉柏，虽然也就高了两分。这次既是靠实力也是靠运气，程嘉柏手误涂错了一个英语阅读题答案，因此扣了两分。

虽然这个低级错误让他暂时超过了程嘉柏，但他还是把程嘉柏说了好一通，毕竟在高考时白扔两分就会出大问题。

第三次模考他俩谁也没考到年级第一，这让他们突然就加倍紧张起来。在这种高压力的状态下，他们度过了难熬的考前最后一个月，终于熬到了高考前夕。

这天晚上，唐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怕缺乏睡眠会影响第二天考试，但这样就更睡不着了。后面实在没办法，他就把那个老旧的MP3掏出来，让程嘉柏在他耳边念叨。

程嘉柏这两年又录了好多新东西，他听着听着终于产生了困意，迷迷糊糊地取下耳机，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2017年6月6日，他们终于迎来了高考。真上了考场之后，他反倒没那么紧张了。高考本质上还是一场考试，高中三年大考小考这么走过来，心理素质还是锻炼出来了的。

录取结果出来之后，他们虽然因为没有考到同一所大学而感到有些遗憾，但总归是考到了同一个城市，见面也就是坐个地铁公交的事儿。

离家当天，他们两家人凑到了一起，一块送两个新晋大学生去高铁站。过安检之前，两人向后方的家人们挥了挥手，简单地道了个别。

对于他们考到同一个地方这件事，他们两家人都对此感到很高兴，毕竟彼此也有个照应，长途跋涉也有人陪在身边。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些家长们都并不知道他俩之间的真实关系。要是哪天他们知道了，肯定会觉得这件事简直是倒了大霉。

看着栏杆外面抹着眼泪的长辈们，他和程嘉柏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上了高铁后，他看着窗外飞掠的景物，试探性地问：“嘉柏，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告诉家里人？就是……我们在一起这件事。”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就差点就说了，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以后再说，”程嘉柏大鸟依人地靠在他肩膀上，“我看了很多别人的经历，其实有一部分家长并不是不能接受孩子是同性恋，只是怕他们会因此过得不好。”

“所以？”他听得似懂非懂。

“所以我打算……等我有能力证明自己可以活得很棒的时候，再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嗯，我觉得有道理。”

虽然很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够得到家长的承认，但比起这个，他更希望爸妈能不要老为他操心。况且他们即将抵达一个陌生的城市，在这里他们可以不用那么躲躲藏藏，反正认识他们的人也不多。

想到这里，他感叹道：“这还是第一次去大城市，突然有点紧张。”

“为什么紧张？”程嘉柏抬起头看着他。

“当初我从县城来到市区的时候也紧张了，生怕我太土，跟不上大家的队伍。这次也一样。”

“这次不一样了，”程嘉柏直起身，把他搂进怀里，“我也是个小城市里出来的，这次我陪你一起土。”

“确实，”他掏出包里的方块状物体，“都2017年了，也就我们俩还在用这种没有屏幕的MP3。”

“这不叫MP3，这叫我们的定情信物。”程嘉柏理直气壮地说。

“这也太土了。”

“就是要这么土才好，这样以后到了大城市，也只有我们两个土包子不会嫌弃彼此了。”

他竟然觉得这句话还挺有道理的。

列车现在开到了郊区，窗外都是绿油油的田野，看得人心旷神怡。唐纾默默地靠在程嘉柏肩膀上，憧憬着他们在大城市的新生活。

虽然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但只要他们还在一块，日子总归不会太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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