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个绝妙的藏身地，给你留了位置，张楚岚，你来不来？

-----正文-----

张楚岚活了十几年，没这么直面过内心最深最惧的噩梦，还是最他妈具像化的那种——他的名字如今在X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同那篇一夜之间贴满校内每一根电线杆子的血书一道，像一发永久性的炮仗炸开在所有人脑子里。

“王亦秋疯了！” “他只要张楚岚！” “蒋老大还在救，但八成是过不了这关咯。” “呸！活该！谁想到革委会的干部竟然做这种勾当！” “诶？怎么，你帮反革命说话？！” “张楚岚是谁？” “说是他救了那疯子……” “要我说，都没一个好东西！”

凌晨摸进被褥的糙手……银质的匕首捅进陌生的肚皮……

交头接耳的人一遍又一遍地转述着从那个新鲜的疯子嘴里流传出来故事，每一遍都力图比它所脱胎的母版更刺激一些。

事到如今，张楚岚甚至已经不再焦灼。他不在意那个肚子被捅出个血窟窿的一把手是死是活，不在意那莫名其妙就铺天盖地出现的血书是谁写的谁印的谁贴的，也不在意那血书上看似声讨鸡奸犯实则处处在卖自己的内容是疯了的王震球说的还是没疯的王震球说的。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关心一个问题，饭碗。

后勤部派了个干事来，找他，呃，了解情况。那干事的原话就是这么顿了一下，很微妙。整场谈话更是微妙。大致意思是，虽然不排除王亦秋在出了精神问题的情况下变本加厉搞阶级报复的可能性，但是你现在毕竟在客观上和一个反动分子关联紧密，这是事实。而校革委呢，总还是要面向群众，表明立场，划清界限，所以再把你留在单位花名册上不太合适……后边的话张楚岚没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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