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成为大学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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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方术带方伟国去了医院，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两人谁都没讲话。

方术没有了先前接到方伟国时的紧张和窘迫，想了好几个晚上他也算想通了，只做自己能做到的，其他的就当他方伟国是个透明人，说出的话不过是空气在振动。

做完一整套检查后结果和监狱给的差不多，医生将方伟国打发了出去。

“您父亲肝癌已经是晚期了，再手术其实意义不大了我们也不建议。”医生翻了翻检查报告叹了口气对方术说。这样的病人他见的也多了，许多肝癌患者都是发现即晚期。

“嗯。”

“现在他这种情况主要还是得通过药物治疗和放射治疗。药物治疗的话药物治疗主要为化疗、靶向药及免疫治疗……”

“不好意思啊医生，打断你一下。”

这些方术基本都了解了，顾孟平都给他细细讲过，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方伟国的生存预期。

“这些我也都了解了，我们谨遵医嘱就是了。我就想问问，他还有多久的时间？”

“半年到一年吧，肝癌晚期的治疗效果也与患者的精神状态和求生欲有关。”

“行，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方术和医生约了下一次化疗后就道别走出了房间，方伟国正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等待，看他出来了才站起来向他走过去。

“都叫我出来了，活不了多久了吧。”方伟国看着方术手中的病历本轻笑了一声。

方术看他一脸颓废的样子想到了医生说的求生欲，觉得还是没必要告诉方伟国太多，“没什么的。你听医生的好好治疗好好吃药就行了。”

去过了医院回到家方术也安心多了，接下来只要乖乖听医生的他什么都照做就行了。也就是多了个照顾病人的活苦一点累一点，不过只要方伟国不再来找他麻烦，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吃过晚饭方术整理完碗筷洗漱完终于安心地躺到了床上锁上了门。今天这一天都不用再出这个房间了，剩下的都是他一个人的时间。

他将枕头立了起来摆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了床头，打开手机正准备给顾孟平打电话，顾孟平的视频就打了进来。

还真够心有灵犀的，方术笑了笑接起了电话。

“平哥！”方术将手机举到头顶上方一些的位置，对着摄像头扭头仔细照了照，觉得这角度看自己好像更帅气些。

顾孟平看他一接起电话就将角度摆得这么刁钻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们小术这么要好看呐！累不累呀举这么高，你就是躺着视频都好看。”

顾孟平现在正侧躺着和他视频呢，方术努了努嘴，心想这人还真是够能变相夸自己的。

“我不累！我这样舒服。”

不被看穿也就罢了。现在被看破了方术更加嘴硬了，原本想放下的手此时都不能放下了。

“啧，你什么样子我没看过呀？你平哥面前还要起面子来了？”

顾孟平存心想逗逗他，佯装着叹了口气，“真是好久不见都生分了……”

“才没有呢！”方术急急忙忙地辩解，立刻坐直了身子放下了高举的手臂，低头看着手机。

顾孟平看着手机里的人一下从标准的美少年变得连双下巴都拍了出来了一层觉得他家小孩真是可爱，扬起笑容哄道：“好好好没有没有！逗你玩儿呢！”

“你猜我今天收到了什么？”顾孟平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走向客厅一边问道。

“什么？情书呀？”

“你可没给我写过情书。”

顾孟平坐到沙发上从茶几拿过信封对着镜头晃了晃。

“不闹了，收到预科发来的FeP成绩单了。”

成绩单！？回国了一周，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一周前才考完预科的结业考，德国的生活学业好像都成了梦里的回忆，已经完全没有了实感。直到顾孟平说收到了成绩单，他才认识到原来自己在德国的生活还在平行着继续。

方术坐直了背愣了会，回过神来才感受到自己真切的紧张，“啊？那你……你看了吗？”

“没呢，我怎么会私自拆你的信件呢？这不是等到现在和你一起拆吗？都快把我给急死了，不过我觉得你肯定考得很好。”

“谢谢。”方术有点后悔自己怎么问出了这种问题，顾孟平当然不会自己先看了，以后说话过过脑子啊方术！方术心里想着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平哥，你帮我看好不好，你看了告诉我。”

“好。”

顾孟平将手机放到了沙发上，方术只能从画面里看到家里的天花板，余下的就只剩下信封被撕开的声音。

他从考试前到现在都还没怎么考虑过自己的成绩，考试前只想着好好准备，考完了就回国了，连复盘的念头都没动就又投入到了新的杂事中。

现在他第一次开始想自己成绩竟然就是要揭晓的时候了，本该被分摊在几个月的压力好像都被浓缩到了这一刻，方术紧张得盘着的双腿都在上下晃动。

他听到纸张被抽出来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顾孟平的一声尖叫，给方术吓得手机都差点飞了出去。

“小术！”顾孟平拿起了手机又重新回到了画面中，“你都不知道你有多棒！你四门课全满分诶！平均分1.0！！”

这成绩真的不是系统错误吗？方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期中考时他对自己的成绩已经非常满意了却也没有这么好。如果不是能体会方术此刻的心情顾孟平一定以为是画面卡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小术？”顾孟平笑得鼻涕眼泪都一起下来了，从茶几上抽了几张餐巾纸随意撵了几下鼻子，“全德国的大学，所有的经济类专业，随便你申，随便你选了宝贝！”

“所以我能成为大学生了？”方术的声音也哽咽了。

这一年多，他从德语字母都认不全到现在终于有了申请大学的资格，只有他和顾孟平知道他们俩为此付出了多少。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成就，如果没有顾孟平他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这个原本属于他们的时刻此时却只能透过冰冷的电话传递喜悦。兴奋，解脱，遗憾，无数的情绪夹杂在泪水中滑落方术的眼眶。

另一头的顾孟平看着方术落泪也跟着一起哭，方术回国以后他还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渴望他在自己的身边。

他只想把方术揉进自己的怀里，在他耳边告诉他：“我们做到了！你做到了小术！”。

他大概会拉着方术立马跑出去买一瓶香槟，在深夜无人的街头安静地享受只属于两人的狂欢。

“是，你能成为大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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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放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