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断绝

-----正文-----

李释春将自己整个人沉入热水中，身上的寒意终于散去。他一直泡到水快凉了才随意裹了衣裳出来，重新坐回桌前，扶起扣在桌面上的镜子，没再犹豫，抬手解掉了身上的易颜术。

他方才熄掉了房中的灯，只留一方烛台，就着那昏暗飘忽的烛光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抬起手碰了碰眼下的红痣，那异样的、不详的红色，是他一切痛苦的根源。若是可以，他倒当真想将那痣挖了。

绝对不能让顾溪寒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他想。

窗户没关，蜡烛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熄，只有苍凉月光流进屋里，环抱住枯坐的人。

与沐溯湖相隔千万里的东海，鲛人少年阿木治好了伤，吃饱了肚子，在傍晚时分向海中标记好的地点游去。方音等人早就在周遭布好了阵，等着那群南海鲛人出现。

顾溪寒独自御剑凌在海面上空，整片海域尽在他眼中。

这段时日他们翻找了许多古籍，取常用作音障根基的清光石制成发扣，刻上新绘制的阵法扣在发间，咒语的影响当真小了不少。

那群南海鲛人还当真同阿木所说，看上去凶残却没什么脑子，连遮挡都不做就飞快地朝阿木游去，打算将他重新捉回去关着。

阿木说南海来的鲛人共有十二只，顾溪寒数了数，全都来了。

他亮出一道剑光，示意在另一处潜伏的人去将阿木的族人都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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