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后，我的时间都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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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的旖旎从下午持续到晚上，不管哈利怎样求饶，汤姆仍然不知餍足，一遍又一遍地占有他。当玻璃窗上摇曳的金光慢慢变成流动的银色月华，哈利置身于温柔的夜色中，依偎在汤姆怀里。

爱欲褪去，哈利终于有时间和汤姆聊聊。他把头枕在汤姆宽阔的胸膛上，抚摸着他胸口微微凸起的纹身，心脏在薄薄的皮肤下有力地跳动。哈利的手指抚过那小小的字母“H”，汤姆的心尖却像被雏鸟的羽毛挠了挠似的，微微发痒。

“别乱摸，宝贝。”他握住哈利的手腕，“除非你想再来一次。”他的眼角带着促狭的笑意，像一头刚将猎物拆吃入腹的雄狮。

“可以松开我吗，汤姆？”哈利晃了晃手上看不见的魔法绳索。他不介意腕骨处被勒出的红痕，因为分开的这三年汤姆心上的伤远比这来得重，但他不希望失去自由，被囚在这张四柱床上。

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房间的样子熟悉极了，他在梦中见过。魔法天花板星光熠熠，和外面的天空一样凉爽清澈，斯莱特林的银色和绿色随处可见，覆盖着床、墙壁和窗户。

“不可以。”汤姆搂着他靠坐在床头，亲了亲他的发角。他像一位完美的情人，语气柔和纵容，细听却暗潮汹涌，“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那双有力的手臂将哈利搂抱得更紧了，他的身体完全嵌进汤姆怀中。哈利感到无奈，三年不见，现在的汤姆像一头偏执的巨龙，而他自己则是巨龙要守护的财宝。

“对不起，我真的不该欺骗你。”

哈利为自己鲁莽的决定再次向汤姆道歉，但汤姆反应平平。他坐在哈利身后，英俊的脸庞仿佛被月光涤荡过。他像树袋熊那样抱着哈利，下巴搁在他肩上，低低地说：“哈利，有时候我觉得你才是真正姓‘里德尔’的那个人——在我全身心地投入你的世界之前，你对我来说是个谜。”

“为什么这么说？”哈利茫然地问。

“我从不相信任何人，”汤姆的神色隐隐有些倨傲，“但你是个例外。”

他为哈利解除了捆住手脚的魔法，揉了揉哈利手腕的红痕：“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不是我弟弟。一开始我只是想确认你的身份，弄清你接近我的目的，我设法解开你身上的疑团，因此做了许多错事……有一天我忽然明白，爱不是那样的，要想取得你的信任，必须先交付我的真心。”

他的眼神暗了暗，接着说：“我试着对你坦诚，”他指了指心口的纹身，“血契使我在你面前不存在任何秘密。然后我发现……我将真心捧到你手上，却只会被你摔得稀碎，我想过——要不然算了。当我以为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时，你答应了。你的反常让我有种预感，或许预言是真的，而你对我说过的话是假的。”

哈利的脸上闪过诧异：“你知道？那你还能——”

“像迎接老朋友那样走向死亡？”汤姆挑起优雅的眉毛，问道。“是，我知道你可能在骗我。所以我替你把伏地魔打到重伤，”他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不是他还有魂器，那天晚上我就已经把他杀了。”

刚才汤姆的话里有一句引起了哈利注意，他的心脏隐隐抽痛。

“你之前真的想过放弃吗，汤姆？”说着，他用力地扣紧了汤姆的大掌。

望着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汤姆忽然觉得这三年来无望的等待变得那样微不足道，哈利现在在他怀里，这就足够了。

哈利本来坐在汤姆的大腿上，被他搂抱在怀中，他转过身跪坐在床上，吻了吻汤姆的下巴。

“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他轻声说。

这一刻，汤姆觉得自己像一只从灰烬中重生的凤凰，本来已经一只脚迈进绝望的坟茔，哈利却把他拉了回来。在哈利回来之前，他时常坐在孤寂的月光下给哈利写信，这个习惯持续了整整三年。想念化作一封封无法投递的书信，他在信中回忆美好的校园生活，字里行间都是他们曾经相爱过的证据。

亲吻下巴远远不够，汤姆热烈地回吻哈利，将他的嘴唇亲至红肿。那两片丰盈的嘴唇天生适合接吻，却总是用来说一些让他伤心的话。

哈利轻轻地推了推他：“汤姆，你也给我纹个身吧。”

“你说什么？”汤姆惊讶地问。

“是时候把血契变成双向的了，”月光下，哈利坚定地说。他眨了眨眼睛，开了个轻松的玩笑，“不能总是你的情绪来烦我吧？你也该体验一下我的感受了。”

“你想清楚了吗？”汤姆严肃地说，“血契一旦结下，就不能反悔。”

“想清楚了。”哈利凝视着他说，“我的另一半是你。”

于是哈利刚刚穿戴整齐的衣袍又被脱去，汤姆苍白细长的手指摩挲着他光滑的脊背，问道：“你想纹在哪儿？”

哈利的耳尖微微发热，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这里。”他趴在床上，指了指尾骨一侧的腰窝。

“想纹什么图案？”汤姆边说边从床边的柜子上拿起魔杖，“给我一滴你的血。”

哈利有些羞赧，把脸埋进羽绒枕里，声音细若蚊蚋：“你的名字。”

他念了个咒，在自己手指头上划了一道小口，渗出的血珠像指尖绽放的玫瑰。汤姆也像他一样挤出一滴血，用魔杖挑起它们，两滴血在空中相拥。汤姆吟诵着拉丁文咒语：“大地下的黑暗神祇，回‍‎‎‌应‍‎召‎‍‌‍‌唤，赐予我们相通的灵魂与生命。”

他像一位用鲜血作画的艺术家，手持魔杖，滑过哈利精致的腰窝。一开始，哈利只觉得抵着腰部的紫杉木魔杖隐隐发热，像有一千只蚂蚁爬过那块肌肤，他痒得缩了缩身子。后来，痒意慢慢变成了针尖持续戳刺的疼痛，他蹙起眉头，倒抽一口冷气。汤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让他阖上眼睛，安抚地吻了吻他的脸颊。

痛感变得越来越强烈，像有一把刀缓缓切割着他的肌肉，后腰燃起了火烧火燎的疼痛。哈利不用想也知道那块皮肤已经变得通红。他没有落泪，只是双手揪紧了床单，将它抓得凌乱不堪。他想体验汤姆曾经感受过的痛苦，毕竟这三年，他用期待凌迟汤姆。

为了转移注意力，哈利开始跟汤姆说话。

“莱斯特兰奇，”他疼得嘶了一声，额头上直冒冷汗，“他还在为你做事吗？”

“是。”汤姆简短地说，没有停止勾画花体字母。

“你为什么要派人抓我？”哈利微微喘着气问。

汤姆停下手中的动作，像画家打量他精心的画作那样，望着哈利腰间漂亮的字母。他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爱人身上。这个纹身的位置相当隐秘，只有他能欣赏，连哈利自己也要照镜子才能看到。

“还用问吗？”他淡淡地说，“怕你找不到我。还有，我想第一时间见到你。”

汤姆挥了挥魔杖，一道耀眼的金光钻进了哈利腰间的纹身，像墨水被吸进了羊皮纸那样，缓缓渗透下去，几秒钟后消失不见。双向血契达成了，许多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入汤姆的大脑，他第一个感受到的是——

“原来你饿了？”他好笑地看着哈利，“为什么不告诉我？”

哈利微微发窘，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呃，做那种事情，”他干咳一声，“其实很消耗体力。”

他指的是下午卧室里发生的一切。

汤姆打了个响指：“吉特。”

啪的一声脆响，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他们面前，他长着两只蝙蝠似的大耳朵，一对突出的黄眼睛有网球那么大，身上穿着一块旧桌布。他朝汤姆深深鞠了一躬：“主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去准备晚餐吧。”汤姆说。

小精灵又鞠了一躬，然后幻影移形消失了，接着，哈利听见楼下的厨房响起锅碗瓢盆碰撞的叮当声，不一会儿，飘出了浓郁的烤鸡和法式洋葱汤的香味。

“走吧。”汤姆带着他下楼。

小精灵吉特手里端着几个银质托盘，掀开盖子，平稳地放在木桌上。哈利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马尔福庄园富丽堂皇的餐厅，头顶的枝形吊灯擦得一尘不染，餐桌上摆了几个典雅的烛台。他和汤姆在长桌的两端入座，昏黄的烛光使他们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餐桌摆得满满当当，烤鸡、煎牛排、鳕鱼、土豆泥和约克夏布丁，哈利承认吉特的手艺比克利切还要好，他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抬起头偷偷瞟了汤姆一眼。汤姆在幽暗的烛光中显得英俊逼人，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叉，安静地切着盘中的牛肉。

哈利自以为飘忽不定的眼神不会被汤姆看见，然而长桌对面，汤姆的半张脸浸在黑暗中，嘴角噙着笑意。

“吉特，”他轻声呼唤道，小精灵突然出现，把哈利吓了一跳。“来两杯酒。”

吉特鞠了一躬，转身回到厨房，当他再次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托盘，里面是两杯白兰地。他恭敬地把其中一杯酒递给哈利，哈利闻到了清新的香草与果香，甚至闻到了橡木桶醇厚的香气。

“Cheers.”哈利与汤姆遥遥相望，举起酒杯隔空碰了碰，他啜饮了一口，问道：“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住这儿吗？”

“没有，”汤姆凌厉的眉眼掩映在柔和的烛光中，“现在这里是食死徒总部。”

“那他们都去哪儿啦？”哈利好奇地问。

“哈利，”汤姆意味深长地说，“现在是晚上。日落之后，我的时间都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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