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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藏镜人留俏如来在主帐中养病,俏如来却不肯,藏镜人索性将他用被子一裹打横抱着,只说要送他回去。两人营帐相隔不远,若是真的被这样招摇的走上一遭,俏如来面上哪里挂得住。只得闷声说不劳烦父亲照顾,还是唤银燕小空进来,这几日还请父亲督促练兵。

这些自然都由得他,藏镜人见两人进来,点点头要他们好生照顾精忠便离开了。两个半大少年自小习武常年混迹军中,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日不见似乎又长得高了些。

俏如来半倚着,对两人的关心询问一一作答,又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是风寒而已不必紧张。

“银燕,劳你替大哥取药了。”

雪山银燕利索的出门,俏如来让小空坐得近些,两个人偎在一起低低的说了会话。银燕端了药碗回来,也坐在床边慢慢喂他喝药。三人自上次一同营救史艳文之后,便极少碰面,藏镜人养伤的时候,来看过两次,其余便忙着训练将士。是以藏镜人回来看到三人亲昵的倚在一处,心底蓦然生出一片柔软,也没打扰他们,一个人望着浓墨一般的天际出神。

藏镜人再回来的时候,俏如来已经睡下了,见他进来含含糊糊的叫了声父亲,撑着身子起来。藏镜人将他按回去,自己解了外衫上来,额头贴上俏如来的。

“孩儿已经无事了。”

俏如来脸上有些泛红,藏镜人担忧的看着他,手伸到衣领里试身上的温度。俏如来向后缩了缩,将被子裹紧,翻个身背对着他。藏镜人只觉得有趣,手指碰一碰俏如来的后颈,整个人便如同幼猫一般僵着不动了。藏镜人捏了几把,俏如来将脸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乏了要休息,藏镜人一伸手将他半揽着拍了拍。

“睡吧。”

阴雨绵绵下了几日,藏镜人这几日在军中走动,俏如来多半是独自待在营帐中,这场病来势汹汹,一到夜里热度便容易复起,是以今日起来也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藏镜人方出了营帐,走了两步便听见俏如来的声音。

“父亲……欲往何处呢。”

俏如来肩上松松搭着一件外衣,撑着纸伞,脸色依旧是苍白的。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哀戚,又似乎空茫芒的一片,视线却是未落在他的身上。俏如来向前走了两步,握着伞柄的手指动了动,将伞递出去一些。

藏镜人没有接伞,只是回身替他将衣带系上,手臂揽着俏如来的肩膀要他回去。俏如来定定沾着,两人一时僵持,皆是半步不让。

“……落雨了。”

“只是例行巡视,回去吧,别受凉。”

俏如来轻轻叹了口气,将伞递在藏镜人掌心,轻声说了句早些回来,便掀了帘子回去。藏镜人握着伞微微一怔,在胸口贴身放置的薄纸一时竟如千钧重,压的他呼吸都疼痛起来。

这本是藏镜人所不耻的鬼祟行径,藏镜人不知自己当初的一时兴起是否是错了,只是事已至此,如何为苗疆谋得胜利才是最重要的。史艳文为自己所擒不算什么,堂堂苗疆战神屡次轻薄敌人之子,藏镜人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那个孩子的感情真挚的发烫,一切的欺瞒和伤害,都是罪过。

将密函交给线人带回去,苗军将会配合自己行动,至于俏如来,纵使他再不愿意,也只能选择伤害。

只是想到日后相见,俏如来会用如何厌恶憎恨的眼神看他,便已心生不甘。

或许他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再给。

俏如来拿起案上搁着的书卷,心不在焉的翻看着,一手勾着毛笔偶尔写两句批注。藏镜人回来见了,先是皱着眉将书抽走,又按着他回去躺着。俏如来一反往日温顺,难得的有些逆反起来,拧着劲儿就是不肯听话,藏镜人也不会劝人,一抬手就将俏如来扛在肩上,却仍是记得他身体不适,扔在床上时托了一把。

“听话。”

不轻不重的巴掌落在臀部一拍一送借力将他身形稳住,俏如来已是面泛薄红,羞恼时眼睛湿漉漉的,泫然欲泣一般。

藏镜人干咳了两声,避开在他看来十分撩人的眼神。

“这几日又不见小空人,是走去哪里了。”

俏如来慢吞吞的把药喝了,又擦了擦嘴角,这才不紧不慢的答话。

“按惯例押送粮草,父亲归来未满一月,应是不记得了。”

难得见到使小性子的俏如来,藏镜人也不同他计较那一点怠慢拖延,揉了揉俏如来的发顶,坐在床边说话。

“待到三日后朔月,趁夜自千峰谷穿过,同时发动佯攻掩护。届时派出先锋队排除苗军斥候,任务完成后军队进发,绕至苗军后方两侧夹击。”

“只是苗军对此地应有监管,想顺利穿过并非易事。”

“无妨,若是被苗军发现异动,传讯撤军便是。”

“那便依父亲计划行事。”

俏如来精神仍是不大好,讨论了一会便露出倦意,藏镜人见状让他好好休息,余下的交给父亲便好。

养病时留宿在父亲帐中,自己的床榻放了几日有些冷冰冰的,俏如来半倚在床头看书,只是心绪杂乱,搁了书本又拿起先前那张素笺,手指一寸一寸抚摸着暗沉的字迹。仿着父亲字迹写下的短短四句,笔墨间晕开的全是自己的痴缠,一笔横亘而上的墨痕,似是要撕破那点伪装一般。

一纸薄笺所承载的情意,破裂的太过容易。

商定了计划便开始整军,俏如来听着外面纷乱的脚步声,在桌案上铺开宣纸,卷起袖口执笔沾了沾墨。

反复抬了几次也未能成书,俏如来搁下笔,起身走到账外去。身边不断经过巡营的士兵,见到俏如来立在门口,皆是躬身行礼。

俏如来微微倾身回礼,转身回到案前,再次提起了笔。

这一次落笔十分流畅,一气呵成越写越快,行至最后笔迹竟有几分潦草。俏如来有些烦躁,他的眉心微微蹙着,眼神却是坚定的,执笔的手也很稳,没有半点迟疑。

待到写完,俏如来将墨迹吹干,折了几折交给亲卫,嘱咐了几句便去寻藏镜人。

藏镜人似乎刚回来,白色的靴底沾了一点泥痕,见到俏如来时微微笑了笑。

俏如来忽的有些难过起来。

待到夜里,俏如来在身上罩了件黑斗篷,随着藏镜人点兵出征。

派出的先遣队回报已清理苗军斥候,千峰谷目前畅通无阻,只需通过便可顺利袭营。藏镜人便带人进入,轻装简行刻意隐藏着脚步声,在一片昏暗中俏如来望着藏镜人的背影,闷不吭声的一路跟着。

他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混着风声,同心跳混在一起冲撞着胸腔。他的胸口紧紧贴着一纸军令,沉重如山,冰冷如铁,锋锐如刀。

将他的心剖的鲜血淋漓。

前营的攻势已经发起,探子回来报,苗军正在抗击,一时无暇顾及此处,待到信号发出,随时可以发动夹击。

或许俏如来的表情太过沉重压抑,藏镜人放慢了步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

“此处凶险,你回去吧。”

俏如来摇了摇头。

“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藏镜人轻轻叹了口气。

“你回去吧,坐镇后方,父亲也心安。”

俏如来握住藏镜人搭在肩上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在父亲身边,孩儿方能心安。”

俏如来的语气很轻,轻的如同消散在风中,藏镜人闭了闭眼,也罢,届时护着他一些,大不了,大不了送他去和史艳文父子团聚。

一路顺畅的有些不可思议,带的兵马不少,保持安静便大大减低了速度,好在前营的攻势一直未停,是以这方并未受到任何拦阻。

藏镜人向远处苗军营地的灯火望了望,又看了看身边不发一语的俏如来,从袖中摸出响箭,夜空中骤然炸开一缕金光。

原本蓄势待发的军队忽的一片骚动,就在他们刚踏出不久的山谷中,一片火光通明,带头的正是大将军赫蒙天野。而两侧山峰上,也渐次亮起了火光,夜风中那片火焰跳跃升腾,耀的心底也被灼烧一般的痛。

俏如来依旧仰头看着天空,甚至没有回头,也不曾看向藏镜人。

“史艳文,多谢你为我军提供如此良机,王上一定不会亏待你。”

赫蒙天野大声喊道,顿时军队如同炸开一般,嘈杂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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