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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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听说喻文州要向魏琛挑战时，虽然没笑出声，但也并没有对喻文州抱有太大希望。自从上次竞技场里他被喻文州遛过一圈之后，他对喻文州的态度其实已经大有改观。尤其是当他真的和喻文州一起留下来加训以后，他才发现，喻文州的自制力极强，定力更是高得可怕。他每天的训练作息极其规律，严苛程度哪怕在职业选手中也不遑多让。喻文州的思维缜密，战术却诡谲，如果不是手速实在硬伤，他也不知道喻文州能到达什么程度，或许能够战胜自己?

喻文州这种高智商又努力的人，居然还那么沉得住气，从不计较训练营里其他少年的嘲笑，黄少天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的目标不一般。

但哪怕黄少天对喻文州的态度改观再大，对于他挑战魏琛一事，他也仅仅是不嗤笑而已，他想喻文州可能有其他目的，比如收集一下战队里最强术士的战斗数据，毕竟喻文州玩术士，很需要这方面的经验——反正不可能是想打败魏琛吧，黄少天偶尔动过这样的念头，也只认为是自己成为职业选手以后的事了。

喻文州挑战魏琛，来观战的人很多，蓝雨俱乐部连对荣耀有点有点了解的工作人员都过来看热闹了。队里的老将们来看热闹，少年们则是想看蚍蜉撼树，多滑稽呀。

黄少天原本也是抱着轻松的心情过来观战，但是他没有想到魏琛居然输了。

魏琛第一把输了，黄少天在他身后暗暗地捏紧了拳头:老鬼在梦游吗？竟然让喻文州牵制住了……可能是最近的比赛太累了?

那时他丝毫没有怀疑过，他那么坚定地相信着:魏琛能赢。

魏琛输了第一次，又输了第二次，第三次。

魏琛第二次输了时，黄少天不想继续看下去了。他站在离魏琛最近的位置，清楚地看着魏琛的嘴唇微微翕动，像条濒死的鱼，正如刚才他看见显示器上魏琛的角色无可挽回地倒下去，再也无力回天。

他记忆中的魏琛总是毫无疑问地冲在队伍最前面，哪怕是带着一帮乌合之众，骂他们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他见过魏琛这么狼狈的模样吗？狼狈到他都不忍心见到他这种……丑态。

他见过。

蓝雨对百花的那场比赛中，他看着魏琛的索克萨尔被百花缭乱和落花狼藉包围住，像是待宰的羔羊。索克萨尔的步伐混乱，在狂剑士和弹药专家的密集攻击下步步后退，如同婴儿般毫无还手之力。

太难看了。黄少天想。

他忍不住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也不管电视里的魏琛能否听到，挥舞着拳头呐喊道:“上啊老鬼！不要输给他们！你没有这么不中用吧！！不就是两个新人而已！昨天你是这么说的吧？你是在吹牛吗？”

枪响，剑起。他期待会有奇迹出现，期待着魏琛会像以往一样，突然从地上跃起，嘚瑟地说“中计了吧”，但是，魏琛没有。

他愤愤地说:“没用的老鬼。”

那时喻文州说什么来着?

“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应该在场上的是你。”

那天黄少天妄想过他如果在赛场上会怎样，他想象着自己拿着剑站在索克萨尔旁边，他的反应足够灵敏，手速也足够快，他要和魏琛一起拿回属于蓝雨的冠军。

可是魏琛输了，不仅输给张佳乐孙哲平，甚至输给了青训营里的吊车尾喻文州。

魏琛在包里摸了半天，他的手还在颤抖着，根本控制不住轻微的痉挛，他摸摸口袋，想掏根烟，却只摸出一个空落落的香烟盒子。

他推开椅子说：“我去买包烟。”

喻文州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

少年们先是沉默着，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每个人的心里除了沉重，就是不可置信：这是那个喻文州？那个常年吊车尾的喻文州？他居然打败了魏琛？偶尔一次胜利可以说是巧合，那连续三次的胜利呢？

魏琛输给了喻文州，他们的队长真的老了吗？蓝雨的未来在哪里呢？

魏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少年们开始陆陆续续地问喻文州话，喻文州不卑不亢地回答了每个人的问题，这时他们才发现，这个喻文州居然挺靠谱的。

围上去的那一群人里没有黄少天。

黄少天独自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很想冲上去，揪住魏琛的领子，骂他一顿：你不是队长吗？怎么会输给喻文州？

魏琛垂下手时，黄少天注意到他的手在不可遏制地颤抖，他很清楚魏琛已经到了极限，他并不是随随便便陪小孩玩儿了一场，他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这样的老鬼他不忍心看，这是在网游里主动找他搭话的老鬼，把网吧里混日子的他带回蓝雨的老鬼，在午夜时把泡面里的火腿肠分给他的老鬼，这也是无可奈何地被他叫成“老鬼”就真的老了的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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