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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

-----正文-----

九月初台风过境吹折了院子里刚结苞的桂花树,花瓣连带着隔壁银杏树掉落的绿色叶片,和零星的‎‎黄‌‍‌‎‍色‍‌‌‍果实一同铺满小花园。

顾与小心地绕过它们,却绕不过满园的微寒和花香。

进入房子,只有厨房内透明烧水壶发出声响。顾与在二楼书房找到顾怀瑾,他的哥哥畏寒已经将睡衣换成了长袖,衣服却不是很合身,肩膀下摆都松松垮垮。从袖口露出粉色的指尖,翻着书页。

“哥,我回来了。”

顾怀瑾只简单点了点头,思绪仍沉浸在面前的书里。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却没喝到几滴水。顺手就将水杯递给面前的人,口气是淡漠的:“帮我倒杯水,谢谢。”顾与上前,接过水杯看到桌上摊着的是自己昨晚看了一半的王尔德。他相信顾怀瑾早已读过——家里的书基本都是顾怀瑾的。他也相信,顾怀瑾知道他自己穿的是顾与的睡衣,用的是顾与的水杯。

他们像是最亲密的兄弟,共享同一件物品不分彼此。可今天是顾与升入高中的第一天。顾怀瑾不关心,不在意;没讯问他的班级,没打听他的感受;哪怕他们读的是同一所高中。

顾怀瑾保持着不知道顾与班级的状态,直到两个星期后。高三的早自习很早,顾怀瑾日常起晚;冲到学校却发现忘带了今天课上要讲的卷子。只好发微信让顾与帮忙带过来,对方回信说好但自己要做晨间值日。“哥你来我班里拿吧。”却坏心眼的没报出自己的班级,顾怀瑾自知理亏只好找人打听。幸好顾与还是有点出名的,入学典礼上的代表发言让很多人认识了他。等顾怀瑾站定在高一五班门前,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拿着扫把,跟身旁站着的漂亮女孩聊天的顾与。女孩时不时笑一下,阳光照着他们俩,那个画面很美好。顾怀瑾看了一会,才把顾与叫出来拿了钥匙回了家。

这让顾怀瑾想起了顾与还在上初二的时候,他高一,提前放了学。临时兴起跑到弟弟教室后面偷看,顾与学习很好是因为天生脑子好,上课时候他从来都是百无聊赖,托着腮随便在本子上画些什么。老师走过去,跟顾与同桌的男孩轻轻碰了他手臂,小心提醒。等老师走过,顾与在桌面下握住了男孩的手;把玩似的捏了两下就放开了。

顾怀瑾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快速离开了。没告诉顾与当晚他出现过在班级后门,看到了那样一副景象。

只是当晚吃饭时不小心在饭桌上摔碎了一个玻璃杯,慌忙去捡碎片时划伤了指腹。顾与小心的捧起了他的手,顾怀瑾这才发现弟弟的手已经比他大一些了;身高也跟他一般高了,估计还能再长。不知不觉,那个总是寻求他陪伴的弟弟长大了。

顾怀瑾不喜欢这样,所以当顾与仔细地帮他贴上创可贴,松开他的手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过什么像样的亲密行为。

顾怀瑾将漠不关心的状态高高挂起,饰演着一个态度恶劣的哥哥。

直到那天他晚自习放学,九点多已是深夜。顾怀瑾在自家客厅里再次见到了那天站在顾与身边的女孩,他们挨着头讨论习题。看到顾怀瑾回来,女孩起身打了招呼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客厅回归寂静,顾与一句话都没解释只是看着发呆的顾怀瑾。

“你新交的女朋友?”顾怀瑾还是问了,他失败了。这个家是他最后的防线,是只属于他和顾与两个人是地界,只要他们还是兄弟就没人能闯入这段关系。但今天,顾与带了女孩回来。他们也许只是单纯的一起学习,顾与成绩好很适合辅导别人。可亲密的独处空间,没有别人在时候顾与也许会亲吻女孩,会牵她的手,像对待那个男孩一样。做些玩笑式的,恋人间的行为。是顾怀瑾永远享受不到的待遇。

但就算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就算是这样;只要顾与否认,顾怀瑾就还能继续假装事不关己。

但顾与点头了,他承认了。从知道“恋爱关系”这回事以来,他谈过很多场恋爱,有跟男孩的有跟女孩的。那些人千姿百态,有的大胆活泼有的温润成熟,他见识了很多人沉醉在恋爱中的神情,那些漂亮的脸庞都让他想起顾怀瑾,他的哥哥。

顾怀瑾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好,却也不调皮。依着家里的安排学了很多特长,擅长的没几样;只是因为长得乖,就算不学无术也能讨得长辈的喜爱。后来顾与出生,别人都说这个孩子总算有点精英家孩子的样子了。那些长辈亲戚们就转而疼爱起幼子,受到关注的顾与满足且骄傲,但当他以为受到冷落的顾怀瑾会难过跑去安慰时,哥哥却专心玩着折纸笑得特别开心。从那时候顾与就知道了,他的哥哥是世界上难得活得通透的人,他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优越的家庭背景也可以随他任性,哪怕高三没有在好好学习,他也可以让父亲打点好出国留学的相关事宜。

顾怀瑾是飞燕,是暂时栖息在顾与身边的候鸟。等时候到了,他就会离开。留着顾与不断去追,他从出生就在跟在哥哥身后跑,这辈子也追不平。

顾与有点泄气,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客厅突然黑了,是临时电路维修造成的停电。顾与早晨看过小区门口的通知知道,但顾怀瑾却吓了一跳。他有点怕黑,心里又很委屈。不禁小声的叫顾与,“你在哪啊,顾与。”

“没事,是临时停电。估计一个小时就能恢复了。”顾与绕过餐桌,去握顾怀瑾的手轻声安慰他。

他们很久没有这么亲密了,黑暗滋生了顾怀瑾的勇气。他踮着脚在顾与的耳畔发问,“我不在,你是不是跟你的小女朋友接吻了”。顾与感觉耳朵痒痒的,紧接着有什么柔软温暖的触感划过他的脸颊,他拿唇去找。最后,在黑暗中亲吻到了自己的哥哥,此时他们还牵着手。像是教堂圣坛上,宣下沉重誓言后的亲吻。他们没有证婚人,顾怀瑾自己在心里默念:“我愿意。”

为了一时的快乐,他什么都愿意。

第二天早上,顾与跟哥哥一起去了学校。

“哥,没带钥匙,晚上放学等我。”分开前,顾与在楼梯口冲着哥哥说。

顾怀瑾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可是晚上放学的时候,顾怀瑾却逃了。

高三的教室在三楼,高一的教室在一楼。放学后,当顾与从一楼走到三楼,从顾怀瑾的班级前门朝里望的时候,顾怀瑾已经不在教室里了。

拦住了一位收拾完准备回家的学姐,才得知了哥哥刚打下课铃便一溜烟地走了。

顾与也没逗留,对学姐说完“谢谢”就离开了。

他早已习惯了顾怀瑾的反复无常。

他的哥哥常常这样。偶尔从他的眼神里读到渴望,可当自己靠过去一点点,他便又会展开那副拒绝的态度。

顾与自认为是最了解顾怀瑾的,可即使是他也不能完全懂他。顾与的身边有过很多像他的人,‎‌‌男‍‎‍‎‌男‌‍‍‎‌‎‍‎女‌‎‌‍‎女‍‎‌‍,可是他们都不是他。没有一个人和他一样活得复杂又别扭。

那些不过是些普通人。

他的哥哥顾怀瑾却是他永远想解却解不开的谜团。

回家的路上下了小雨。顾与从书包里取出雨伞。他的哥哥大概是没带雨伞。别说是雨伞,顾怀瑾的书包总是空空的,偶尔会带几本课外书供他打发打发课上无聊的时间。

顾与远远看到家里的灯已经亮了。他站在家门口,按了门铃,半天没人开门。

他想顾怀瑾大概在浴室冲澡。

他其实带了钥匙,早上说没带钥匙是骗人的。可是他还是打算把这出戏演下去,他爱扮演这份感情的弱势方。

他时而按按门铃,又等了十多分钟顾怀瑾才来给他开门。

顾怀瑾刚从浴室里出来,发梢还滴着水。水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来,浸湿了他的睡衣领子。

顾与盯着他泛着水光的锁骨微微出神。他觉得他的哥哥有些‍‍‌色‍‌‍情‌‍。他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了,有时他甚至觉得那是他故意展露给自己看的。

他对顾与说,“抱歉,我忘了你没带钥匙。”

顾与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他淋雨了吗,又给他说快去把头发吹干别着凉。

顾怀瑾点点头,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却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我给你吹头发吧。”

顾怀瑾摇摇头,对顾与说不用了。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幽幽地望着顾与。

艹。

他又露出这种渴求的眼神。

引诱着顾与自愿地主动靠近他。

顾与想自己大概是被顾怀瑾下了蛊。

所以才会为了这种讲不出握不住的希望,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地飞蛾扑火。

指尖是哥哥柔软的细发。顾与小心翼翼地捋着顾怀瑾的头发。他的发又软又滑,刚刚被触碰就迫不及待地从他手间溜走。这倒像极了他本人。

他们的洗发水都是草木香,他却觉得他的哥哥身上常年散发着一股甜腻的果香味。有点像女孩子。顾与想起他新交的女朋友,她也闻起来甜甜的。

顾怀瑾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乖巧得像是一个没有思维的人偶。他的肩不太宽,有时会给人一种很脆弱的感觉,所以常常能激发人们对他的保护欲。让顾与总有把他搂入怀中的妄想。

顾与时常觉得,上帝大概是很爱他,所以才给了他这样的面孔这样的身体,让他在人间能获得最多的溺爱。

顾与想他的哥哥身体应该很柔软。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机会将他拥在怀里了。

顾怀瑾曾经学过半年的舞蹈。舞蹈老师说过他身子很软,很适合学舞,可是顾怀瑾没有坚持下来。

顾怀瑾喜欢自己的生活轻松一些。他不追求艺术,不追求梦想。他悄无声息得得过且过地解决生活中的一切。

所以顾怀瑾非常不擅长主动。或许对他而言,主动出击其实是一种服输。

头发差不多快干了,顾怀瑾才抬起头。他显得有些犹豫,顾与却不愿意帮他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你和你的小女友怎么样了?”顾怀瑾用了他最漫不经心的口气,顾与却明白他是在意的。

可顾与却偏偏不想让他那么如愿。

“还挺好的。”

顾与明显感受到身前的人儿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又低下了头,然后竖起了自己御敌的高高围墙。

顾怀瑾像只受了伤的刺猬。顾与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不能明说的报复的快感。他讨厌一直被顾怀瑾牵着鼻子走。

顾怀瑾想当控制方,顾与也想当征服者。

他们在别人的眼中非常不同,可实际上他们都顽劣的很。

对待身边的一切都游刃有余,唯独在面对对方的时候活得不明不白。两人都想从这段感情中大获全胜,反而都敗得一塌糊涂。

顾与想,如果有一天,他们之间的这份被称为“禁忌”的感情真的彻底无法挽回了。那一定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只是假装服输,实际上都固执地不愿意为对方真正地后退一步。

顾怀瑾再回到客厅时,顾与在浴室洗澡。

顾与的书包被扔在沙发上。顾怀瑾伸手进去摸了摸,从弟弟的书包里抽出了一串钥匙。

他说,骗子。

顾怀瑾抬手去碰自己的头发,顾与轻柔抚过的触感还没消失,他却已经彻底换了一番心境。

他不是胆小,却不敢为顾与下哪怕有一点危险的赌注。

他一方面无可救药地渴求着弟弟的触碰,一方面又恐惧自己沉沦在这份不会有结果的爱恋。

他被顾与伤过心。因噎废食,十年井绳。

十一黄金周转眼就到,父亲久违的打来电话问兄弟俩想不想去哪里旅游。顾与握着手机问顾怀瑾的意见,“海边!”。声音大到电话那头的父亲无奈摇头,“都高三了,还是听到去玩比学习让他兴奋。”话是这么说,但父亲很少责备顾怀瑾。他很忙,没时间回家亲自照顾他们。兄弟俩的生母又早逝,父爱母爱没一件好好享受过。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孩子,所以男人不求兄弟俩出人头地,只希望他们平安快乐就好。

顾怀瑾完美贯彻执行了父亲的要求。

所谓的海边,是家里在海南的一套小别墅;相邻的海滩人很少,海水也是十分干净。顾怀瑾十分中意那里,年年喊着有要去。钟情程度让顾与都疑惑,他们一起去看过很多国外更漂亮纯粹的海景,但顾怀瑾只要那里。

到达当天,已是傍晚。顾与晕机,沾了床倒头就睡;再醒来已是夜幕降临。客厅里只有打扫卫生的阿姨,“哥呢?”他问。

“小瑾啊,吃完饭就去海边了。”

夜晚的海,是黑色黏稠的;海水包裹着顾怀瑾单薄的躯体。月光照耀,他发丝结霜,眉眼娇柔;水滴从他丝绸质地的皮肤上划入股间。此刻他无疑是美的,世间万千生灵都注视着顾怀瑾;而他只看着顾与。

“哥,小心着凉。”顾与刚出来时拿了件浴袍,顺手就从后面帮顾怀瑾穿上。他的双手环在顾怀瑾身边,正好形成了一个拥抱。也许是此时气氛太好了,顾怀瑾靠近了一些;他的身上带着一丝凉气,离着这么近却还是平时那个对顾与毫不关心的坏哥哥。

最后还是顾与忍不住了,双臂用力抱紧了他的哥哥。他去吻顾怀瑾,没有遇到一丝抵抗;接吻时顾与变成了“哥哥”,他教顾怀瑾怎么讨好自己;然后用力去吸对方嘴里的甜腻汁水。双唇分离时,顾怀瑾羞得不肯张开眼睛,顾与就去吻他的睫毛;然后是脸颊和下巴,又要往下的时候顾怀瑾轻轻推了他一下。顾与停了动作,只是抱着顾怀瑾的腰。

原来男孩的身体也能这么软。

他擅自肖想起来,没看到顾怀瑾脸上少见的惆怅神情。

他牵着顾怀瑾的手回到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小屋。阿姨已经离开,做好饭菜留在桌上;基本都是顾怀瑾爱吃的,这让他抛去心里那一点患得患失专心享用他的晚餐。吃完饭,顾与收拾碗筷;顾怀瑾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某知名频道放映着黄金周特辑,新人相声演员一逗一捧惹得满场观众大笑;观众笑,顾怀瑾却面无表情。顾与从厨房出来看到这副场景,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错。他坐在沙发边上,伸手将顾怀瑾捞入自己的怀抱。

“顾怀瑾,”他少见地直接喊了心上人的名字,“我想让你开心,我怎么才能让你开心?”

他真诚发问,惹得怀里的人眼眶里积满了泪水。

“你亲亲我。”

他无条件满足顾怀瑾的一切要求。这是他们第三次接吻,第一次与第二次之间隔了一段时间;第二次和第三次却很快,紧接着是第四次,第五次······他们在小小的沙发上接了无数次吻,顾与把他的哥哥吻到嘴唇艳红发肿,喘息不断。他隔着T恤去摸顾怀瑾的胸,和那一点小小的突起;他的哥哥如“处女”般纯洁,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勾引挑逗。没几下,下身就硬了。顾与伸手过去,“哥哥,我帮你。”

他用尽技巧倾尽全力去讨好顾怀瑾,“我帮哥哥,哥哥永远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他很少像弟弟一样去撒娇,因为他从来都是要去保护哥哥的;现在只求对方的一句许可,他就能成为星际间最勇敢的骑士,可以去开天辟地。

顾怀瑾此时就像顾与怀里的一汪春水,融化得彻底。哪里还说得出什么拒绝,哪里还竖得起什么高墙;他的神智早已迷失在快感中了,只是仅余的一点理智支撑他提出要求:“如果,没有那个女孩的话——”

“没有,哪有什么女孩。我只有你的。”顾与又凑上前去吻他,企图封住那张难得伶俐的嘴。

“还有,还有那个男孩呢?”顾怀瑾话都说不顺了,只能从唇齿间发出微弱的质问。顾与加重了手上的动作,让顾怀瑾最终释放在他手里。欢愉过后的顾怀瑾舒服得眼睛都睁不开,只是喘着粗气一动也不想动。顾与成功的摧毁了那个对他不屑一顾的哥哥,只留下对他百依百顺的顾怀瑾。

为庆贺如此美妙的战果,他说:“没有了,都没有了。”

他说,我爱你,顾怀瑾。

等再回到学校,顾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自己的女朋友分了手。他没有选择发一条信息,轻飘飘地了结一切;而是郑重其事,毕竟他们还有同学关系要维护。女孩没有哭,也没有表示难过;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她知道什么了呢。顾与无暇猜测,他下了课就跑到三楼却没在教室找到顾怀瑾;刚准备打电话问就听到有人从背后喊他名字。顾怀瑾从走廊另端小跑到他面前,手里拿了张纸。顾与问:“去哪了?”

顾怀瑾摆摆手说,“老师办公室。”

顾与接过他手里的那张纸,一看是张志愿调查表。

“老师让开学交,我忘记了就把我喊过去了;没什么事。”顾怀瑾撇开话题,“走吧,吃饭去。”

顾与点点头,跟上顾怀瑾的脚步。心里却还想着那张志愿调查表。

顾与明白顾怀瑾在逃避什么。

他也在逃避。他们都在逃避未来。

未来……吗?

清晨顾怀瑾从梦中醒来。

很多年了,他意外地又梦到了母亲。上初中后,母亲就很少光临他的梦境了。

上小学的时候,面对老师布置的《我的未来》的作文,他曾经问过母亲,未来会是怎么样。

母亲告诉他,未来,他会长大,顾与也会长大,而母亲会和父亲一起慢慢变老,未来的他们四个会变成比现在更幸福的一家人。

而她却食言了。

顾怀瑾八岁那年,病魔夺走了体弱多病的母亲的性命。

那真正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呢?妈妈。

梦里的母亲对他说,未来的他会比现在幸福得多得多得多。

可我现在真的走在通向幸福的正确道路上吗?妈妈。

志愿调查表被顾怀瑾摆在桌子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出国留学。

留学美国。

顾与关上灯准备睡觉,房门却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个小人蹑手蹑脚地摸到他的房间,轻悄悄地钻进他的被窝。

“顾与,睡了吗?”哥哥在他耳畔低声问。他呼出的热气打在他脸上,痒痒的。

顾与没有睁眼,决定先装睡看情况。

“顾与?”哥哥又轻声喊他。他的声音柔柔嗲嗲的,把顾与的魂儿勾去了江南水乡。

顾与还是装睡。

“顾与!我知道你醒了!”顾怀瑾上手戳他的脸,戳他的脖颈,戳他的腰,戳他的胳肢窝。

可是不巧顾与不怕痒。他还是闭眼装死。

“顾与你这个白痴!呆瓜!傻瓜!你再不醒我走了!”

顾与想了想,觉得自己该睁眼哄哄哥哥了,却听见顾怀瑾紧接着说了一句。

“顾与,我爱你。”

这是顾怀瑾第一次对顾与说爱。

也是顾怀瑾平生第一对一个人告白说“我爱你”。

顾与立马翻身揽住哥哥,对他说:“我也爱你。”

“刚刚为什么装睡?”“我以为王子需要吻醒睡‍‌‎‎‌美‍‎‎人‌‌‎‍。”“你别得寸进尺了。”“那就让睡‍‌‎‎‌美‍‎‎人‌‌‎‍来吻王子吧。”

顾与去含顾怀瑾的唇,哥哥的唇甜甜的软软的,像果冻一样,他都不敢用力吮吸,生怕它不经意就化了。“哥哥,是水蜜桃味的。”顾怀瑾听了,生气地反咬他的唇。顾与于是用舌头安抚他,舌尖轻轻扫过顾怀瑾的下唇,把唇上的纹路仔仔细细舔舐一遍。顾怀瑾有些急了,伸出舌头想迎合顾与的侵入,顾与却不慌不忙,又把顾怀瑾的牙齿从头到尾舔了一遍,最后才用舌缠上了哥哥的舌头。唇齿交融,直到顾怀瑾喘不上来气,堪堪推开他,问他,你是小猫吗?

我是。我是哥哥的小猫。

顾与说。

哥哥被顾与紧紧锁在怀里。顾怀瑾觉得难受,有点喘不开气,想推开顾与,却被顾与扣得更紧。顾怀瑾索性也不挣扎了,他的胳膊环上顾与的颈,勒得很紧,他听到顾与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他们意外地喜欢这样,很有热恋的感觉。

他们又这样纠缠了几分钟,直到两个人都认输放开对方。顾与平躺着喘着粗气,在听到怀里的顾怀瑾气喘吁吁地说:“昨天我梦到妈妈了。”

妈妈吗?顾与回忆起自己的母亲。母亲去世时顾与还小,脑海里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关于母亲的记忆了。只记得母亲是个典型的南方女子,声音软软糯糯的,总是很温柔地唤他和哥哥“小与”“小瑾”。长大之后他再看母亲的照片,只觉得她和顾怀瑾长得很像,而顾与长得比较像父亲。

“是吗?我也想梦到妈妈。”顾与侧过身看顾怀瑾,记忆中母亲的样子和眼前人重合起来,“不过妈妈比较疼哥哥你嘛,小时候有什么好吃的也是第一个给你吃。”

“才没有,妈妈才没有偏心过。好吃的都会平均分两份分给我们两个。”顾怀瑾立即反对,挥舞着小拳头砸向他的肚子。轻轻的,一点也不痛,可是顾与喊出了声。

“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他真的不太记得了。

“是我一般都替你把你那份吃了。”哥哥撇撇嘴,小声嘟囔着说。

“噗——那是哥哥抢走了妈妈对我的爱咯?”顾与笑出了声。

顾怀瑾连忙反驳他:“是你小子的出生抢走了妈妈对我的一半的爱好吗?”

顾与不想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他又把顾怀瑾搂入怀中。哥哥身上的味道很甜,很温柔,和记忆中母亲的味道一样让他安心。“不闹了,梦里妈妈说了什么?”

“说我们会变得更幸福。”顾怀瑾也反搂他,他们像两只八爪鱼一样缠在一起,“比现在幸福得多得多得多。”

“我已经不敢奢求比现在更幸福了。”顾与将怀里的哥哥搂的更紧,仿佛要把他镶入自己的血肉之中,“我现在已经足够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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