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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快到十点的时候沈昭才从床上醒来。他这一觉睡得格外满足，以至于睁开眼过了会才意识到没躺在自己床上。

沈昀正靠在旁边，听到他醒来的动静视线飘到了这边。这是他俩第一次有意识的在上床后睡在一起，以往都是各睡各的。

沈昭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沈昀房里，他曾经期待过这样的场景。昨晚后面的事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跨坐在沈昀身上的事还历历在目。沈昭有点羞涩，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瞟着沈昀。

沈昀好不容易等到人醒来，醒来就被含情脉脉地望着。沈昭又勾他。但昨天给沈昭清理的时候后面已经有点肿了。他清了清嗓子，“醒了？醒来就自己回去吧，别赖在别人床上。”

羞赧瞬时转化为讨厌，事后温存跟他一个陪睡的人有什么关系？沈昭在心里揶揄自己，再待下去他就要从无赖变成沈昀口里的不要脸了。沈昭气呼呼地掀被子下床，看到身上的痕迹更烦，从沈昀衣柜里翻出两件衣服随便套了一下就出去了。

沈昀坐在床上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沈昭因为他不给有小脾气了。他没有说话，他不能惯着沈昭。不过沈昭穿他衣服还挺好看。

沈昭回房后看到乱七八糟的床单，‍‎‍‎‌大‍‍‌‎力‍‌‍地扯下来丢在一边。把房间整理过后又抱着脏衣物去了洗衣房。

当天午饭吃得早，沈昭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饿得发慌，一个劲儿往嘴里填米饭，也不说话。沈昀如往常一样，他时不时观察沈昭的动作，想着看他能气到什么时候。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出门，沈昀看到沈昭点赞了一条乐高模型的微博。突然想起小时候沈昭玩的积木。沈昭的妈妈好像很喜欢他爸，嫁过来以后心思很少放在沈昭身上，不过沈家也很少需要她亲自去照料孩子。

周围没有小孩一起玩，沈昭就在儿童室乖乖地搭积木。等沈昀上学回来一路小跑拉着他去看。沈昀正处于叛逆期，书桌上还摆着妈妈的照片，看着他爸和后妈在一起亲密就恶心得要命。

有天放学沈昭又拉他去儿童室，沈昀心里厌烦，破积木有什么好玩的。他小时候去的都是游乐场，长大了去马场射击场，在家里也是妈妈陪着练钢琴书法。现在他的钢琴已经在书房落灰了。

哪里像这个小孩，玩着智商不太高的游戏乐此不疲。沈昀心里烦闷，一脚踢了上去。哗啦啦的木块往地上落，沈昀知道自己在迁怒，在积木倒下的一刹那有那么一瞬的良心不安，担心小孩哭出来。

他蹲了下来想哄骗小孩，结果被沈昭突然抱住脖子。“哥哥今天不开心，踢一脚就好了。”

那件事是沈昀对沈昭态度转变的原因之一。从坏女人的坏小孩到无聊可怜没有爸爸的小孩。他少年时脾气坏，在班里也只有苏慕杭一个朋友。偏偏沈昭粘他，给了他不少心理上的快感。

抢他妈妈，占他家，他也会抢别人儿子。

那是十几岁的沈昀的想法。现在当然不会再那么想。对二十五岁的沈昀来说，十八岁的沈昭是很适合做情人的。

他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可以适当地加一些摆设。于是把沈昭点赞的那条微博截图给苏慕杭。苏慕杭跟沈昭一样喜欢玩这些弱智小玩意儿，他没有关注也没花时间去网上看，直接问苏慕杭有没有这款，去哪里买。

苏慕杭回道：送谁呢？

沈昀：我自己玩。

苏慕杭：哦。

苏慕杭发过来一个链接，沈昀直接下单寄到家里。

乐高到货后，沈昀在自己房间里拼了一个多星期。下班回来就钻到房间里去，吃饭的时候出来，吃完又回到屋子里关着门。

沈昭心里疑惑，不知道沈昀在搞什么鬼。不折腾他倒是好事，沈昭心想，这种性事的质量和频率正好，这样的话他可以坚持很久不跟沈昀吵架。他的生活或许能正常起来。沈昭有了在微博上连载小漫画的想法，具体什么内容还没想好。

暑假过去了一半，有天早上沈昭下来吃饭，发现客厅里显眼的位置突然出现了已经搭好的乐高模型，还是他最喜欢的星球大战系列，太帅了。他直接跑过去上手摸了摸，拍了照发微博炫耀。

那天沈昀下来的晚，吃饭的时候沈昭很期待地问，“哥，这是你搭的？”

沈昀时隔一年多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不知道怎么地张口就是谎话：“不是，苏慕杭送的。”

沈昭依然很开心，“实在太帅了！杭哥人真好。”

沈昀看着这么活泼的沈昭，突然就有点不是味儿，不知道怎么说话，最后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沈昭意识到沈昀的冷淡，也就收了收自己的情绪，在上班的路上还是急忙跟夏明秋说了。

夏明秋：你又不是买不起。

沈昭：别人送的不一样。

夏明秋：谁送的？

沈昭：沈昀一个朋友，你不认识。

夏明秋：为什么送给你哥？你哥也不像喜欢乐高的人啊。

沈昭：这我就不知道了。

沈昭这才开始疑惑，苏慕杭为什么会突然送乐高？难不成喜欢沈昀？想了一会儿觉得更有道理，苏慕杭是沈昀唯一带回家的朋友。

沈昭的印象里，沈昀小时候由于家庭变化格外暴躁，叛逆期也很长。学校里女孩子喜欢他也不敢靠近，男生也不怎么跟他玩。工作之前沈昀都没什么朋友，苏慕杭是唯一一个从初中到现在还能包容他哥的人。

怪不得早上问起乐高的时候，沈昀没什么反应。他并不想让沈昭知道。

那苏慕杭不介意沈昀之前的情史吗？沈昀好像直到大学毕业才开始谈恋爱，沈昭那个时候16岁刚上高中，已经意识到对哥哥不寻常的感情。

他就像活在深夜的人，暗中偷窥悬在天上的明珠，任他发光发亮，够不着半分，也照不到他身上。只能在夜里悄悄地仰望着。

他是听家里的司机和做饭的刘妈说的。

大少爷好像谈恋爱了

是压力太大了吧

……

大少爷换对象了

这次还是男孩子

看着好小

……

大少爷现在怎么回事

……

沈昭偷偷地听着，指尖掐着掌心，暗自庆幸哥哥不讨厌男孩子，又觉得满目无望。哥哥频繁地换着身边人，永远轮不到自己。

沈昀的爸爸在沈昭高三那年生病去世的，好像从那之前，沈昀身边就没有人了。

那个时候沈昭还能时常在家里见到沈昀，没有发现他哥有恋爱或是失恋的迹象。而再往后，沈昭也听不到别人议论沈昀的恋情。也不需要知道，沈昭已经变成沈昀的情人。

所以沈昀只是利用他解决生理需要吗，好给苏慕杭营造一种良人佳偶的形象？沈昭大概了解，苏慕杭家里世代医生，也算书香门第，定然接受不了他哥原来那种‍‌浪‎‍‎荡‌‍‎‎的行为。

心脏仿佛是一颗被捏烂了的柠檬，他一路都没有跟沈昀讲话。偏头看着窗外，行道树排排向后飞过，像是一闪而过的电影镜头里被人忽视的背景墙。

沈昀还在为早上那声“哥”沉思着，他想让沈昭继续跟以前一样喊。但沈昭总是会勾他，想必也不好意思再用这样的称呼唤回他们本来是兄弟的关系。

早上没出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微博提醒，沈昭把他费劲儿拼出来的乐高发了微博。理所应当，值得炫耀，沈昭应该为有这样的哥哥感到幸运。他本该接受沈昭的崇拜和感谢，却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撒谎，也不再去想。

两人各怀心事地分开了，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异常。

乐高的事情仿佛就过去了。两人相安无事，每日一起上下班吃饭，晚上各回各房。沈昀没有再来睡觉。沈昭开始为自己的漫画写脚本，他已经想好了，主题是少年梦想成真的故事。还没开始创作先画了一个Q图发上去，以他哥为原型，霸道恶劣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旁边还标了一句话“这是反派”。

沈昀当然看到了，他还发现沈昭把乐高的那条微博删了。沈昀不太舒心，又不能直接发出火来，暗自给沈昭记上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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