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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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和月老早早的就在南天门候着了。
“恭喜容则仙君历劫归来”,司命和月老赶忙向容则行礼,好不狗腿。
“玉竟仙君呢?”容则急急地问。
“玉竟仙君已经承认擅自改动了仙君你的劫数,现在正在大殿受训呢。”
司命和月老有些心虚,若不是天君发现了古怪,容则仙君现在还被留在人间呢。
容则急忙赶去大殿,却是刚好见到玉竟仙君从大殿里出来。
“玉竟仙君这次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容则是想质问玉竟,可话一出口,底气却变得不足。
玉竟仙君冷哼一声,“只要能杀敌,就算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我也甘愿”。
“你果然怨恨我”,容则垂下眼眸。
“容则,当初你夺我状元,毁我洞房,临死之际还要断我轮回,你说我如何才能不怨恨你!”玉竟仙君驾云而去,不肯再多掷一言。
容则立在原处,望着玉竟仙君离去的背影,你果然是恨透了我。
“容则仙君,我和月老当时都喝醉了,谁成想玉竟仙君就”,司命对于容则的到访很是惶恐。
“无妨,我来只是想借你的司命簿看看”。
司命簿上过,昨日已成尘。
读书人最希冀的事情就是状元及第,容府的公子也不例外。
容则科考那年果然高中了状元。
容则打量着面前的傻子,就是他,自己就是抢了他的状元,而这个真正的状元已经被自己的父亲打成了傻子。
容则愧疚,将傻子在府中安置下。
“公子,吃”。傻子给容则端来自己做的饭。
傻子对府内其他人都感到害怕,却唯独对容则不设防。
傻子就是傻子,只要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肯将整颗心奉上来。
“公子,这里脏”,傻子舔过容则脖颈上的痣。
容则感到一阵酥麻,盯着傻子看了半晌。
傻子到底曾是个俊俏儿郎,粗布麻服,蓬头垢面,不掩其华。
“公子?”傻子喊了容则一声。
容则还对着案上的画作苦想,这副画到底少了什么呢?
傻子拿起案上的笔,了了数笔,画作上多了一只鹰。
容则盯着那只鹰出神。
傻子不该是笼中雀,他应是这天上鹰,他应是命定的状元郎。
容则为傻子遍寻名医,傻子不该永远是傻子。
傻子不傻了。
容则立刻为他备足了盘缠,“夺了你的状元是我对你不住,你今日就离开容府,去赴科考吧”。
容则又铺了纸张为他题了一副金榜题名,“没什么好送你的,就祝你金榜题名,他日高中吧”。
傻子接过那纸,“谢过容少爷”。
容则看着傻子离去的背影,等傻子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他才敢念出他的名字,“玉竟”。
玉竟果然高中了,迟了一年的状元终于又落回了他的头上。
玉竟没有来容府报喜,也对,谁会向曾经劫掠过他的强盗报喜呢。
容则送了一纸洞房花烛去了状元府,“我家公子说,人生第一大喜,状元郎已经拥有了,如今,就送状元郎人生第二大喜,希望状元郎余生仕途坦荡,一帆风顺”。
希望傻子余生一帆风顺,千万不要再遇上他这样的恶人。
回府的下人说,玉竟只是客套的谢过,将那纸洞房花烛随手放在了礼堆里。
容则的吉言真是顶用,不过几日,傻子就迎来了洞房花烛,圣上亲赐的大婚。
容则醉了,容则去闯了玉竟的洞房,赶走了他的新娘,强迫他吃下情药。
反正在傻子眼里,自己早就是恶人了,再做一次恶人又如何。
容则骑在玉竟的身上,往自己的后庭处抹着脂膏,“那个新娘不好,我送你个更好的洞房花烛”。
“你要做什么!”玉竟的话里带着怒气。
“容府的公子,京城的左御,状元郎不亏”,容则将玉竟的分身送入自己的后庭,是撕裂般的疼痛。
容则不敢睁开眼睛,他怕看到傻子厌恶的眼神。
容则不愿意停下扭动的身子,他知道就算是疼死,也只有这一次了。
这一夜,良辰美景,凄风苦雨。
这一夜,饮鸩止渴,血迹斑斑。
这一夜毁了的身子,让容则养了整整一年。
容则辞了官,再不敢见他。
只是听闻,他去了南边整治水患。
只是听闻,他去了东边拨款赈灾。
只是听闻,他去了北边犒赏三军。
只是听闻,他步步高升,害了一身伤病。
不知是哪一案牵扯出了当年的科考顶替,容府被抄了家。
父亲给了容则一粒仙丹,在牢狱中服下,可置之死地而后生。
容则最终还是来到了斩首台。
监斩官走到容则身边,叹了口气。
“我还有话要说”,自被抄家那日就再不言语的容则开了口。
监斩官俯下身来。
“你再近些,我只想说给你听”。
监斩官依言贴上前。
容则前身一倾,贴上他的唇,将那枚仙丹渡进了他的口。
这是落魄的容则唯一可以送给傻子的东西了。
刽子手手起刀落。
容则仙君回到了九重天。
他寻到了傻子,却听到傻子对司命说,“没什么好道贺的,我根本就不愿做什么仙君。”
容则落荒而逃。
“容则,当初你夺我状元,毁我洞房,临死之际还要断我轮回,你说我如何才能不怨恨你!”
千年来,他时时躲着玉竟仙君,就是怕亲耳听到他说出这话。
“仙君,玉竟仙君被贬去荒瑶了”,司命悄悄地告诉他。
容则将司命簿还给司命,神色落寞,知道了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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