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克和叶莲娜

-----正文-----

弗洛克握住耶莲娜抽搐着的下颚，将她的发旋贴到自己的喉结处，他看到耶莲娜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红润的迷态，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惊肉跳，好像自己没有说的和将要说的，那些哄骗人的话，那些应付人的话，都必将落到这个满嘴满心都是遮挡的秘密，只有眼睛里放着的才算真实的——那对眼睛就算是面对吉克耶格尔的文字也能产生崇拜...他鄙视地想又严肃地告诉自己，他绝不会让自己的想法落入这样的女人手中。

关于耶莲娜，弗洛克是不太在意其人的。因为不在意，所以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无法理解。但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倒好了——弗洛克在意耶莲娜的行为，从她第一天上岛，又到一天到晚吃了些什么，还有她在靶场上练枪，又呆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为什么会在意，他自己也不明白，大概是看透了她这颗地雷，等着近距离观看她的引爆。就算耶莲娜将自己打造成一片葱郁的、会善良地滋养他人的树林，他也早已认定她必是光秃秃的荒漠。因为弗洛克是个追腥逐臭的人。也许耶莲娜也是，不然这短暂的数月，在弗洛克和耶莲娜偶尔交谈的时候，她也不会长久地凝视着弗洛克，在她浑身上下那双唯一真实的眼睛里，她更不会发现那些来自弗洛克的审视。耶莲娜冷淡地瞟他一眼，随手将刚刚谈论的铁路规划图放到一边。她挑起话头说，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离开岛看看？弗洛克说，没有兴趣。倒不是完全没有兴趣，就像是人无法做到真正的表里如一、言行一致那样，弗洛克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完全不感兴趣，他有点想看看她接下来的反应。耶莲娜像被针压住，停顿了一会儿，她说，你真的不想走出去看看？或许等你出去看了之后便难以忘怀，又想去更远的地方又更想让饱受苦难的艾尔迪亚人尽早解放...就耶莲娜和韩吉的讨论，这座岛所拥有的东西在这座岛之外必然没有，而这座岛上没有的东西在这座岛上迟早会有。我们是为复兴艾尔迪亚而来的，弗洛克记得耶莲娜是这样保证的，她当时的语气仿佛是把自己当成神使，而吉克耶格尔一定有着天大的能耐。吉克耶格尔，弗洛克原先想到他，只会感到深切的仇视和痛恨，最近这些情绪一起随着畏惧正有所减少，所以当他听到耶莲娜正保证更多其实根本无法做到的事后，弗洛克只是微笑，而耶莲娜也在微笑，尽管他们的笑容是互相表示友好的，在彼此看来却带着来自高处的悲天悯人。而当下，就现在，弗洛克说，等到艾尔迪亚人能够彻底获得解放之后，能离开的岛的机会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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