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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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不见林石警告的声音，无比倔强地看着我哥，这些日子所积累的疲惫全部爆发出来，不给人任何准备。

只想互相伤害对方。

他避开我的眼神，转头对林石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随后松开，慢慢朝我，走过来。

“是哥哥不好，都是哥哥的错……哥哥控制不住，以后再也不会说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不好。”我压着喉头的酸涩，委屈巴拉地说。

“那……那哥哥和你道歉，我说的话的确伤辑仔的心了，辑仔要哥哥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辑仔能原谅哥哥。”

他神色温柔，距离我不过一步远，声音弱弱的，若不是疲惫的神情证明刚刚一瞬的奔溃不是梦，都让人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哥。”我脑子现在是一团乱麻，内心深处有许多尖叫的声音，张开嘴的那一秒全部都忘记。

我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可愤怒和难过的冲动根本控制不住。

他能轻而易举的恢复理智，他是如此坚强和强大，似乎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我不行。

“哥，你被糊弄我，这是不是糊弄就能过去的。”

所有的糊弄都在积少成多，逐渐隐藏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把最想展示的一面展示给外界，再也窥探不了。

“我的确做得挺不对，是个混账弟弟，现在来翻旧账不仅显得我不懂事更显得我斤斤计较，但是林石——”

“林辑！”

“——我和林石怎么样哥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我恍惚之间听到林石在叫我，眼神朦胧望着。

他沉着脸色，无比难堪，小心翼翼地抱住我哥：“够了，今天别说这些。”

我冷笑一声：“不，就今天说，今天都说清楚了，不说清楚谁都别说，反正迟早有这么一天，干嘛不早点面对，你们在怕什么？”

“辑仔，”我哥的身体像是站不稳，只能靠着，他大口喘着气，低下头摇了摇，“是哥哥今天无理取闹，是哥哥在发疯，是哥哥误会了辑仔，都是哥哥的错，但辑仔冷静一下明天再说好不好？哥哥现在很担心你。”

“哥，你什么都没错，”我语气嘲讽，“错的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强加入你们，你看你们过得多幸福。”

话说出的时刻我便后悔，不应该这么说的，不应该伤害自己爱的人。

可太荒诞了，这一切都太荒诞，处心积虑对他好，我哥想的却是这个人又在破坏我的生活。

难道我给我哥的第一印象是这样吗？我总在抢他的人生，抢了他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抢了他的爱人，就连这副身体都是我的错。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哥的脸顿时变得常白，干裂的嘴唇更添了一些憔悴。

林石皱了皱眉，想要说点什么话，我哥拉了一下，阻止了他，他轻轻摇了摇头，抿嘴不言一词。

很多的时候我觉得我能懂我哥，但后来证明根本不懂他。

他展现的所有面都是想要我知道的，所以很多很多他身上的秘密我全然不知，我的视野很小，小到只能看见他。

“你是真的这么想吗？”我哥的声音低了几个度，却对上我的眼神，透着认真。

我咬了咬牙，即使错了也不愿意承认错误，认定答案：“是。”

“那我们都分开吧。”

我一度以为产生了幻听。

我哥笑了笑，挣开林石的手，轻声说：“哥哥会去你看不见的地方，也不会和林石在一起，这样辑仔心里好受一点吗？”

我心砰砰地跳，不敢相信。

林石怒道：“胡闹！你这是在干嘛！”

“我累了，”我哥面无表情地盯着林石重复了一遍，又转头看我，“辑仔哥哥对不起你。”

我想问他对不起我什么，是说离开吗？

我哥自言自语地说：“哥哥也受够了猜忌，这样的心思对谁都可以，但为什么会对辑仔有呢？明明你是我弟弟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了。我只是忍不住……忍不住怀疑你们随时会抛弃我，哥哥一直在和自己内心做斗争，我知道我有病，就这样好了，分开吧。”

他前言不搭后语，我却懂他在说什么。

他说——

解决方法只有一个，我先抛弃我自己。

我听得脑袋突突的疼，整个情绪在剧烈起伏着，只有‍‎大‍‌‎力‍‎‌的呼吸能保持微弱的冷静。

林石大步上前，拉着我哥的手臂，冷声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这么想死吗！”

我退后了几步，想，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小时候多好啊，为什么要长大，那时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没有认识到我那畸形的爱情，我哥没有发生那些糟心的事，林石也没有见到我。

我哥还是那个略显高冷，不爱和我一起玩但成绩很好让我仰慕的哥哥。

而不是现在既弱小又强大，复杂的双面随时能压垮他的背脊，世界的复杂让他连伸手都变得胆怯，只能缩回自己的保护壳的人。

他是我哥吗？

我内心甚至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他真的是我哥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我无厘头地指控是因为无法承受今天的局面。

事情的走向已经很清楚了，可我不愿意面对，即使是困着我哥也没关系，只要他不离开。

“哥，”我不敢和他对视，声音颤抖，“你做梦哥，别想逃，你逃不掉的。”

仿佛疯了一样，走到了悬崖边，要大家一起跳下去。

明知前方没有好结局，偏要往那走。

所有人都逃不开。

当然，也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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