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贰臣,还要甚么所谓的名节呢?
-----正文-----
风雨一霎间扑窗而入,案上的灯焰兀自摇曳了几下,便黯然熄灭。室内再也不见模糊的幢影,一片幽暗里隐隐透着几分不祥。
赵孟頫微微一颤,仍是握住手中的手,那掌心有些凉又有些湿,似乎还带着他唇吻的温度。
安童转过头去,于黑暗中凝视那盏早已冷却的灯火,而后一叹:“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我心悦你,无如奈何。”
他近乎固执地重复道,带着几分不自量力地痴妄。
“无如奈何?”安童沉默了一瞬,惨淡地笑了笑,“可那又如何呢?”
他不复多言,从容抽回了手,趁那士子出神的空当,快步走到门前,猛地推开,冷冽的雨气一瞬扑了满怀,将心中那点绮念冲荡得干干净净。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幽寒的孤月爬上天头,铺了一地的清光惨白如霜,照得幢影如森森鬼影。空寂的禅院中,唯有那高大经幢指天叩问,矗立如故。
“阿合……”安童茫然开口,沉埋的情绪一下子奔涌而来,轰然撞在心口,他只觉头皮发麻,几是晕眩。
“忘不了又放不下,丞相今后,又待如何呢?”
一语如警钟,冷冷响在身后。安童遽然转身,情绪一瞬间暴露无遗,一时有种被窥破的狼狈。南人士子只冷淡凝视,微微扬起下颌,月光沿着他精致的轮廓流淌而下,微阖的眼眸里有种洞悉一切的深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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