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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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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国界医生

-----正文-----

贺天老爹还是狠,贺天才松口说从岛上离开,就一口气给贺天支到边境做战地医生了,莫关山查了那个地方,一口气差点匀不上来。

虽然贺天再三保证,那家医院是他们家老产业了,没那么危险,也不算战地,就是周边政变有点频繁加上地方犯罪团伙比较猖獗而已,但医院属于中立,并不会攻击医院,主要还是因为不在联盟地界,对他来说比较安全。

不说还好,一说晚上莫关山觉都没睡好。

安全个屁。

安全地话他说要去贺天会死活不让吗?

莫关山不知道他们家又在搞什么飞机,照贺天的意思就是去待个两三个月,然后家里自然能安排,到时候难题基本就迎刃而解,莫关山满脑子都是人都死了当然迎刃而解。

但他总归是没办法,贺天都决定了,他只能选择支持。

就像贺呈说的,总不能在岛上待一辈子。

他是无所谓,但贺天不一样,他有本事有能力的人——莫关山自己虽然几年前一直努力的方向是蹲大牢,但可能是他妈教育得好,虽然他长歪了,但骨子里还是认为有本事的人应该放手干一番事业,为社会做点贡献。

贺天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不应该和他就这么在海风里腐朽风化。

出发前一晚早早躺下来,一是那边都有人安排,二是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莫关山想想自己这一年多,入狱、越狱、逃命、自己逃命、被联盟逮捕、又贺天捞出来、再带到岛上,他随身物品从至多五样下降到一样都无,也是有点不可思议。

但他现在还有贺天,明天起来,他就要走了。

莫关山闭着眼抱着他,假装自己认真要睡觉了,其实他很难捱,从贺天说他不能一起去的时候就很难捱,如果能一起去,就算危险,他也认了,但怎么说他都不同意……

他真的很累了——因为要分开,这几天贺天真的犹如发情野马,他体力有点跟不上。

可身体越累,大脑反倒越清醒,但清醒归清醒,他完全不想和贺天说话。

他多少还是有点生气的,贺天不是不知道,但两人都没提,显然分别在即并没有人想要大吵一架。

贺天尽力安抚他,这几天格外温柔——莫关山认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性生活餍足所以显现出点人样,但他有些发焉。

上次他能走掉,真是一鼓作气想都不去多想,但凡多给他点时间考虑,他绝对没法从贺天身边走开。

“你就在T市等我,最近联盟内乱,边境反倒平静不少,你别担心,飞回来就两个小时,我一周至少能回来给你唱两次摇篮曲。”

“你就想回来上床,我看还是算了,不劳烦你。”

贺天倒吸一口凉气,把他搂紧摇晃:“说什么呢莫关山?……你以为别人的小屁股能值得我天天坐飞机??”

莫关山越听越气,用力掰他的手:“滚!别回!你找别人去!”

“越说越过分,我还没问你呢,之前你是不是找别人了?”

“找了!可不是找了!你他妈几把镶钻啊我还不……唔!”

贺天亲得重,莫关山被压进枕头里动弹不得,他感觉自己嘴唇被吮得像要冒血,虽然是生气乱说话,但贺天还是听不得这种:“还说不说?”

“……”

眼看这是有点委屈了,贺天赶紧找补,一下一下地摸他的脸,揶揄道:“你要是喜欢镶钻的,虽然我没有这方面喜好,但是为了老婆做点小小的牺牲,入个珠也不是……”

“你敢去!”

“不敢,错了。”

贺天认错太快,莫关山还瞪着他,都不知道怎么骂下去,这人,吵架都不给人发挥的余地。

他们在黑暗中对视了好一会,贺天再度败下阵来,拇指搓搓他发红的眼尾,小声安慰他:“我保证,会尽早结束的好吗?能回来就回来,一定不让我家宝宝想我想瘦了。”

“我可以去……”

“不可以。”

“又说不危险!”

“不危险,真的,但是我们两个一起出现,目标太大了,仔仔乖,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太久?我可没你那么狠心。”

贺天一提这个事莫关山就理亏,就不会跟他深入讨论认真吵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还是气势弱了下去。

其实事已成定局,吵也是没用的,徒增心烦。

贺天又哄了会,给他顺背,后面好像还哼了歌,莫关山意识逐渐模糊过去,记不清了。

睡是睡了,但一整晚都在做战区逃命的梦,一会躲丧尸一会被追杀,早上闹钟响的时候,身上骨头都是酸的,估计梦中身体就没放松下来过。

贺天状态也不怎么样,黑眼圈浓重,他其实也几天没睡得太好了,毕竟他也完全不想离开莫关山,两个人心里都是事,又晚晚相拥,一个睡不安稳,另一个也难好到哪去。

贺天先醒,把闹钟摁了,搂着莫关山蹭他额头,直到莫关山也嘟囔着醒过来。

“早啊,莫仔。”

“…嗯……早……”

“得起床了宝贝~”

“不想起……”

“我自己走啊?不送送我?”

“不想你走……”

贺天心软成一片,莫关山困顿迷糊,搂着他的脖子低声反对,说平常的话,但是那种撒娇的调子,真叫人受不了。

贺天搂着他安抚,让他又睡了半小时,才终于不得不起床。

“我得出发了,莫仔。”

莫关山似乎刚刚进入深睡眠,被吵醒还半梦不醒,迷糊地眯开眼:“嗯…什么…说什么?”

贺天亲他一口,认真道:“我说……我每天都想见到你。”

莫关山醒了,因为刚醒,用那种又凶又迷糊地眼神瞪他:“就知道说。”

“没办法呀,为了后做打算嘛……”贺天埋在他颈间,笑起来:“不工作怎么养你和孩子?”

贺天的手揉向他肚子,莫关山立刻不行了,缩成一团惊叫他赶紧起床不要胡闹。

“唉……现在真有点不想起了。”

——两周后——

贺天也没预料到的是,边境医院随着他的到来,很快进入了业务繁忙的状态。

两周前,他吻别他可爱的爱人,还跟他保证,安顿好就回去看他,让他在T市乖乖等他,然后随一众无国界医生乘坐能把人憋死的运输机降落边境的过渡小镇。

这里像医院一样,处于中立,不欢迎暴力,仅供各方人马路过时消遣歇脚,他要回去的话,也要到这边回,这离医院很近,5分钟就能走到,隔着仅仅两道通着高压电的铁痢疾围墙。

但也隔着平静和战争,这是贺天后来才知道的。

一开始如想象中正常进行,在中立镇的大荒地上降落,步行到医院,分了个墙面霉斑严重的小单间做宿舍,他还苦中作乐拍了照片给莫关山,说比他们刚从尧港跑出来的时候住的安全屋还要破。

随后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不止他隐瞒身份,好几个人报的名字一听就是假名,但显然没人在意,领队表示这只算是中转站,他们在这里待至多两个月,等所有手续办完,然后会去更南的地方,那边是真正的战区。

贺天不关心后续,这只是他走向自由的一个小阶段,两个月结束后,他会有顺理成章的理由“不得不”留在这里,名留人留不留无所谓,这帮人一走,他这个人,很快也就会被忘记。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贺天也按承诺回去看过了莫关。

他哥手下人做事还是挺让人放心,在T市盘下了一间民宿给莫关山负责经营。

莫关山算来没怎么正经工作过,从自家产业脱骨之后就辍学,专心研究违法犯罪道路,那间民宿是老板卷钱跑路之前抵押给贺家的,账烂名声也烂,一下子把莫关山搞得手忙脚乱人仰马翻,就连贺天打电话抱怨他都不想老公的时候,他还在同时接着另外的电话让人安排检查所有水电,把贺天气得都想打电话给他哥吵架。

他还担心莫关山离开他萎靡不振该怎么办呢,实在想太多,虽然多少有些挫败,但莫关山精神饱满地忙起来总是好的。

回去一次只短短停留了一晚,老婆的小手都没摸够,就得返程,本想着周末再回去,谁知道回来当晚手机就没信号了。

一开始众人不太放在心上,本来这地方就爹不疼娘不爱的,还时不时有人偷电缆,信号不好很正常,好在现在都离不开网络信号,所以一般两三个小时左右就恢复了,结果那天睡了个觉起来,依然无服务,下楼一看领队那个苦瓜脸,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旁边两个帮派冲突,单纯打起来也就罢,这伙人利用这里之前居民逃亡挖的地道打起来地道战,手气太好,往地道扔雷的时候,通讯光缆炸断了。

局面很尴尬,被炸断的地方横亘在两个帮派战区中心,没人敢这会去修,而且维修材料也不够了。

旁边的小镇子一改往日世界和平的模样,第一声枪响他们就歇业了,各店门窗上全上了钢板,路面布上尖利的路障,他们自己的民兵队拉出几挺机关枪守在路口,大有佛祖来了也直接突突掉的气势。

医院的人告诉他们,这边打那边是不放人出入的,避免任何可能的浑水杀鱼的争端,平时买大件,得从他们镇再传过去几公里,在联盟边境有个市集,现在什么都别想了,想修电缆,又不能回联盟买,只能往另一边黑市去找,价高不说,时间上少说要三两天时间。

现在只有短距离通信可以用军用信号,贺天一下就跟莫关山断了联系。

这医院毕竟是贺家的——虽然没人知道他们二少爷就在楼下,他现在也不能大摇大摆上去说这个事,但肯定能有人跟贺呈汇报,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贺呈能及时告诉莫关山,让他别太担心。

但是贺呈这个人……他也实在有点拿不准,不知道他到底支不支持自己和莫关山,平时他是不在意的,但这种时候只能靠他了,就不得不在意一下。

事情一点点变的糟糕,原本只是小帮派集火,不知他们怎么走动挑拨,三两个中大型团伙一夕之间搅和进来,战火烧得太快,本来这一站是休闲游,但随着外面枪炮声开始密集,他们这一队无国界医生业务也开始繁忙起来。

为了避免二次冲突,两伙人还得从两个门分开抬人,广播里每天24小时播报用几种语言重复的重要信息,大概归纳总结就是:谁要是胆敢在医院内交火,从此这家伙背后的派系人员一概不予医治,跟他们动手的对方派系当天在医院里的人也直接全部抬出去。

粗暴,有违医德,但十分有效。

贺天虽是外科医生,但当年在学校主攻科研方向——他爸可不希望他到时候真的一天到晚站在手术台上,只不过他们家毕竟是办医院的,总归是不可以偏离这条路。

他18岁一到就被收监,在狱中虽然处理了不少心狠手辣的外伤,但到了这里,级别可就不一样了,缺胳膊少腿都是常见,也没什么挑拣的余地,蹭着无国界医生的名又隐姓埋名又在战区,谁管你是谁家公子哥,只知道你是外科医生,伤者拖进来了就赶紧上,没人跟你废话。

某一天他从凌晨五点第一声枪响就爬起来,到晚上三点倒在血滋拉呼的伤者身边昏睡,连续做了七台手术,忙得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他都要记不清那是跟莫关山失联的第五还是第六天,不知道他是不是很担心,也不知道他好不好。

不可开交地集火一周多,零零散散大大小小地打了数十场,直到某位老大脑袋被崩成烂南瓜,硝烟才逐渐散去。

医院院长下楼巡查,按他的级别,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见到贺家的中心人物,虽然他不知道,但这会他‍‌‎‍‎大‎‌‍‎力‎‍拍着少东家的手跟他说暂时算是消停了,买电缆的人也回来了,只不过这边打仗他们被困在旁边镇上,过两天通信就能恢复了。

恢复通信固然重要,但贺天现在更想见见他的爱人,好好搂着他的小莫仔睡个不混着枪响的安稳觉。

但战火刚消,边境线上对医院架着的枪还没撤下。

院长告诉他,按照往常惯例,恢复通行没有恢复通信那么简单,就算他们是无国界医生,也要再过几天,那边确认这边真的不打了,才会准许进出。

他第一次这么后悔答应他家里这个破事。

贺天一直以为自己是神经强韧的人,但这一周多的时间里,他真的见了太多惨烈的死亡,不安稳的短暂睡眠时间里开始做噩梦,开始担心被莫关山的乌鸦嘴说中,突然被炸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他……

这些天忙得头都没空抬,但几乎所有他难得空下来的时间,他都在不断回想关于莫关山的一切。

他们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什么,莫关山说爱他的时候别扭但眼睛发亮的样子,莫关山在监狱里敲着墙壁问他要不要一起洗澡时候那种偷偷摸摸的羞臊声调,然后他有时候会逗他,说什么听不清楚,莫关山就会恼羞成怒伸手出来试图越墙打他,他永远一抓一个准,莫关山好像连手指都会害羞,抓着揉就会变的发烫、发红、柔软……

贺天想着莫关山,就能在沾着血污的床上笑出来,他的小莫仔怎么什么都讨人喜欢?慢慢想着他,心脏都被愉悦胀满,将他从这莫名又血腥的战火中短暂地解救出来。

奇怪,没遇见莫关山之前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他已经一周多没有莫关山的消息了,实在太想他,不用整日给人处理飙血的大动脉和裸露在外白花花的骨头,没有过度的疲劳压迫他,反倒睡不着了。

他叼支烟,拎上一扎啤酒,决定上楼顶对月思‍‌‎美‍‍‌人‌‍顺便以酒浇浇愁,希望喝完这些,回来能睡着了,不然到时候回去了,莫关山见他黑眼圈重,又要教训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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